刘婴在这里有自己的一个书店,他以前也是靠打“游击”来维持生计,今天去中关村摆摊被人欺负了,明天再去又被城管人员撵走,旧书也被没收了,这些颠沛流离的日子他现在想起来的心有余悸。

几年前的一次和老乡聚会,期间他们绘声绘色地说人民大学南门有个小胡同里面适合他摆书摊,不仅城管很少去,一天的人流量也上几万,最主要的是学生和打工仔超多,销路不用发愁,不过就是市场很混乱,被一些小混混组织控制着,生人去了要交保护费来求得安全。

刘婴那几天正好经济窘迫,为了缓解一下生存压力,他冒着被打的危险和报着破财免灾的心态,最后权衡再三决定去试试看,他还侥幸地想说不定是人们危言耸听呢。

“无风不起浪”这句话说的还真有点根据,这不应验了,刘婴真遇到麻烦了,看来他老乡说的还绝对不是闲言赘语。那天他去老乡告诉他的那个小胡同,这里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刚摆摊不到几分钟人们就接踵摩肩的把书摊围了个水泄不通,片刻间,比较畅销的旧书就被“发现新大陆”的人们抢购一空,看来这里以前是没有来过卖书的同行,人们还不知道旧书的价钱,突然发现“天上掉馅饼”当然要接着了。

这时婴瞻顾不了那么多,把钱收起来看一眼真假就直接放进口袋,然后喜形于色地接着吆喝。正庆幸这次是来对了,这块大“蛋糕”看来没有被同行瓜分就要被自己独吞掉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嚷嚷道:“这他妈是谁的摊位?谁让你在这里摆的?

刘婴听这话的时候正收到一张“主席像”,还没给人找钱心就被提在嗓子眼上了,慌乱看见是三个面恶的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很诡秘,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

另外俩个年龄看起来都比较小,也就和婴差不多,都到深秋了还穿着夏天的体恤衣衫,染一头黄发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刺眼,身体壮实,身材膀大腰园看见就吓人。

刘婴多年在社会上闯荡逐渐积累的丰富阅历,弹指之间他在脑海里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三个人是来找他麻烦的,没有时间考虑事情来源的因素,赶紧还是先稳住这三位恶霸,以免激怒凶神,引来砸摊打人事件。

刘婴蹑手蹑脚地迎上去面露恐惧地说:“大哥,是小弟在这里摆呢,是第一天来也没能来得急和您打声招呼,其实也就摆了一个小时,您看……”

“废什么话!你知道这市场是谁的地盘吗?是我大哥做主,看你小子也是社会上的人,应该知道要交保护费的事吧!”其中一个黄头发盛气凌人地用纹斑点的手指戳者刘婴的头嚷嚷道。

刘婴强挤笑脸道:“这点您放心,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让我交保护费那是看得起小弟,我那能不识抬举,再说这也是为了我好呀!”

说这些违心的话,刘婴是痛苦万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直是他的处世风格,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能保持冷静已经不错了,现在最主要是先离开这不易久留的是非之地再做打算,谁要当前的情况是寡不敌众呢。他以前也听人说过这样的事,但是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给撞到。

来不急更多地分析事态,刘婴满脸干笑地接着讨好道:“大哥,看小弟孝敬您多少呢?我这是小本买卖,还望手下留情!如果合适的话我每天都来摆摊,您也等于是放长线钓大鱼。”说“大鱼”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专门把发音提高,好似要暗示那些人他就是一条鱼,不值当和他叫真纠缠,同时也希望这些恬不知耻的凶神恶煞能看在他这么唯唯连声的份上“网开一面”放过他。

这个时候刘婴有种错觉,好象被恶势力吓的神智不清了,感觉和他对话的不是人人深痛恶绝的社会败类,而是人民警,察,对方正高高在上稳住审判台趾高气扬地宣告国家一惯的作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而他自己则正襟危坐地在审判台下低头接受人民的控诉,流下了忏悔的眼泪!

“你小子很圆滑呀!善于鉴貌辨色,见风使舵的本领也不赖!”黄头发听刘婴卑微地说了这么多奉承他的话也不好意思了。

“那就按规矩给50块,其他人都交一百呢!”黄毛说话的态度微微缓和,表情也从傲慢逐渐变成怜悯,不过给人的感觉是他在施舍善良。

姜还是老的辣,从开始到现在没吭声的高个子大哥面有愠色地训斥道:“你们俩别废话了,谁让你自做主张的?这个书摊不和别的摊位一样,管这个区域的城管田队长家外甥子这几天要来这里卖盗版书,现在让这小子把市场低价充斥了,田队怪罪下来你能担当的起吗?”

刚才还桀骜不驯黄毛现在被训斥的没精打采,为了挽回一点面子就装腔作势地附和着大哥的话说:“这块黄金地段你要占也行,那就交一万元一个月的管理费,如果不照办就按老规矩行事,摆摊一天一百,从明天开始再让我在这里看见你就废了你!”

后来他想起那天惊心动魄的经历,后怕之余也有点庆幸自己那天没有被冲动的魔鬼所控制,不至于报警不成反遭受皮肉之苦,再说了即使报警后能怎么样,能把损失弥补回来吗?要因此而耽误多少时间?等等一系列后果,这些都是未知数。

即使退一万步想,上面所说的这些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也要谨慎地考虑对方会怎么报复你,那些暴戾恣睢的野蛮人会不择手段置你于死地而后快,以此来达到报仇的快感和杀鸡吓猴的惩罚警告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