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被打开,有人走进了房间,还点亮了灯,被绑在房间里的人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来人是江区和先前在雷平饭店楼顶上的狙击手,两人正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江区和黄淦……惠通公司两大杀手到齐了嘛!”谭四爷看着来人说。

“周家谭四爷啊……好久不见啊,”江区一脸兴奋地看着谭四爷,又看看老刘说,“另外那边的刘大爷(即老刘)我们之前见过啊。”

老刘没有理睬他,他继续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今天之后,周家的一切细枝末节将从雷平镇消失,周家重镇雷平也将不复存在。”

“会有人阻止你的。”谭四爷恨恨地回了一句。

“你说周二少爷?我倒想看看他怎么挡住两百人的大军。”江区饶有兴趣地说,“另外,我们有专人对付他。”

“打扰一下!”蒋嫣突然插进来一句话。

“嗯?”江区转过头看着蒋嫣。

“我有一个问题。”蒋嫣像是鼓起很大勇气才说出口的。

“什么问题?”江区笑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你……有没有去过镇北的一间医院?”

蒋嫣问题出口后,所有人不禁愣住了。

另一边,雷平镇西的巷子外。

“你想干什么?”杨协问,“对方有两百多人啊……我们只有三个。”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有办法的。”周文乔仔细观察者人群的举动,“他们一定有着既定的行动路线,既然有行动路线,那我们一定能找到些办法的。”

“我知道的消息是:这两百人会自西向东,沿着这一条线把周家的聚集点清扫干净。”沈华生补了一句。

“会不会因为什么意外情况或者收到什么信号后撤退?”

“没有,他们唯一的信号是在五点前离开……不过我们即使要阻止他们也只需要拖延二十分钟就足够了。”

一些幸存者从火海中冲了出来,大喊着“杀人啦!快跑!”之类的话跑过三人身边,一些周家人、普通居民知道事情不妙,也走出家门逃窜起来。暴动队伍并不为所动,倒是一些拿猎枪的人走到了队伍前列向跑在队伍前面的人射击,有的人中弹之后仍继续向前跑,或者中弹之后向前跑了几步又中弹了,或者跑不动了就地倒下。暴动的人们开始向建筑和人们投掷燃烧瓶,到碎玻璃随着火花四散喷溅。

“就五十米距离啦!快点决定啊,打还是跑!?”杨协回过头看着两人。

两个燃烧瓶砸到了他们身后,其中一个打中了一个正在逃跑的人,带着火的调和燃料瞬间浸透那人全身,三人不敢回头看,只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现在我们在这里,看到人被烧着了还是什么都干不了。”周文乔看着另两人,“而下一刻再不做些什么,恐怕我们也要一样逃命了,而在这之前我们还能拯救点东西。”

“好吧……这是之前准备好的,我有好几条……”沈华生走进黑暗中拿出了一只背包——原来他也带着包,“我们混进暴动队伍去……有句古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我们把江区找出来。”

沈华生从包里掏出三根一米钢管,两根给周文乔和杨协,一根自己拿着。

三人躲进黑暗的巷子里,看见暴动队伍过来,便若无其事地装作暴动的人,拿着钢管混进去队伍。

他们心中不断默念着两个字:“江区”。

暴动的参加者似乎都是各个地方的地痞流氓,不过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三人在队伍里不断地寻找着,却并没有看到江区的身影。

找了一圈以后,三人聚到了一起。

“不在。”周文乔说。

“不可能不在……对讲机传输距离没有那么远。”杨协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同伙”说,“这么清晰地声音应该就在这队伍中。”

“问题就在这里……这里明明很吵,为什么声音那么清晰呢?”沈华生插了一句,“你们听听周围的这些声音……但是我们从对讲机里听不见这些噪音。”

“你们走吧。”周文乔突然说,“找间房子躲进去,找有避雷针的房子……我要动手了。”

“你要干什么?”杨协问。

“和两年前一样。”周文乔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这次你未必有两年前的运气可以活下来。”沈华生依旧没有放弃寻找江区。

“至少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你们找地方躲起来吧。”周文乔说着从衣服里抽出一张长长的、写满真言符咒。

“这是……什么东西!?”杨协问。

“这就是你当时用的东西啊……两年前的雷击也是这个弄出来的?”沈华生看着符咒说。

“两年前的那张符只有现在的一半大,这次的符会最大程度改变雷平镇的磁场。”

“大到什么程度?”杨协问。

“大到可以吧周边省市的雷全部引过来,你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最好找有避雷针的房子。”

“你呢?”

“我两年前就该死了,只是侥幸活到今天罢了。”周文乔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快点离开吧。”

“可是……”

杨协还想说些什么,但沈华生快一步把他拉走了,两人趁乱跑进了一栋已经被清空的房子。

暴动进入了白热化,燃烧瓶已经用光了,很多人倒在了大街上,到处都是血迹,活着的人们还在拼命奔逃。子弹没头没脑地四处乱窜,时不时打碎玻璃木板或是冲进某个正在逃命的人的大腿,再带着血、肌肉碎片、脂肪、神经以及组织液等等打进水泥路面。

周文乔见两人已经离开了,便吸足气大吼了一声:“所有人都站住!”

这一声比之于爆炸和火声虽然不大,但暴动的人们却都停下来了——他们才发现队伍里混进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周文乔也第一次知道自己能一下子叫住两百多人。

但周文乔也没时间多想什么,他把那张符高高举过头顶,将咬破了的食指按在符写有真言一面的顶端。

“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从哪来,又要到哪里去,将来想干什么!但是,”周文乔继续说着,“现在你们所做的一切,我要你们用一辈子的后悔来补偿!”

“文乔,你等等。”

一个熟悉但又是绝不应该出现的声音从周文乔背后传来,周文乔有些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向后看。

直到回头的前一秒周文乔都希望一切只是幻听,然而一切却都是真实的。

站在周文乔身后的,是下午时那个在街上漫步的叶雨!

“你不该来这里的。”叶雨淡淡地说,她的身影与周围惨烈的景象显得极其不协调。

叶雨手中拿着一个改装过的对讲机——对讲机与录音机结合到了一切,录音机正播放着磁带,里面传出江区的声音:“第七组去东侧第二件房。”

原来一切是事先录好的,难怪三人找不到江区所在。

但是,如此关键的对讲机,为何会掌握在叶雨手上?

“你这是……”周文乔呆住了。

叶雨伸出右手抚摸周文乔的脸颊,一瞬间,两年甚至三年前的回忆就涌到了周文乔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