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提要:一个平常的夜晚,怀昌市警局接到了关于盗墓的报警。警察及时赶到现场,可盗墓贼大都已离奇死亡,唯剩下一个叫周文乔的年轻人依旧安然无恙。随之,周文乔被作为嫌疑人带走,警局刑警大队队长蒋继刚亲自押送他,然而就在押运途中,事情突然超出了蒋继刚和周文乔的想象……

晚上十点,怀昌市市区外,一队警车正不紧不慢地向怀昌市总局驶去。

早些时候,警局接到报案: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市北郊的古墓群附近掘开了一个口子,不知要干什么,但场面和数周前出现的一起坟墓盗掘案件很相似。

不过等到警察赶到现场时,只看见一个人趴在掘开的口子前喘着粗气,另有一个被打昏了扔在树林里,其他人不知所踪。

警车里,怀昌市刑警队长蒋继刚坐在那个人身边,翻检着从这人身上搜出的证件。

“你叫……周文乔,窑镇人?”他看着身份证问。

“嗯。”那人刚刚缓过劲来。

“你们几个人?”蒋继刚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周文乔污秽不堪、泛着土腥的外套——他显然是进入过了坟墓里了。

“我是……我是跟着考古队来的,带队的是钱健亨教授,同队的有杨协,蒋嫣,孙淇滨,陆占遥。”周文乔有些惊魂甫定,“钱教授突发心脏病,先本地抢救后来转院到南京了,于是我们便在这里待命……当时我在外面乱逛,看到一伙人……我觉得他们似乎不太对劲,就跟踪了他们。”

“怎么个不对劲法?”

“他们像倒——盗、盗墓的。”

“哦?”

“算是考古的直觉吧。”

“你继续说。”蒋继刚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支烟。

“我就跟到古墓群那里,他们挖开一条道下去了……我趁人少撂倒放风的人,也跟了下去。起初我一直慢慢跟在他们后面,直到发现前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才觉得可能有问题,便飞快退出来,退出来了你们也就来了。”

蒋继刚像冷笑一样抿一下嘴,掏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随后向前排作为的驾驶员喊:“小梁,换条路。”

驾驶员没有回答,而他们所坐的警车驶离了车队,转向一条空旷的路段。

“抽烟吗?”蒋继刚看了眼车窗外,见已经远离车队,便把烟盒凑到周文乔鼻子底下,被他摇头拒绝后又问,“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你觉得我很好耍?你觉得他们不对劲为什么不报警?”蒋继刚露出了当地方言口音,“我办了快三十年案子了……你知道你跟踪的那批人怎么了吗?”

“不知道。”周文乔疑惑地看着蒋继刚。

“全死了,两个吸入过多了腐蚀性毒气,一个断了三根肋骨加内脏破裂……你究竟干了什么,嗯?”

“我没干什么啊”周文乔迟疑地看着窗外,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这里刚才来过了!?你们……你们在兜圈子!?干嘛在这里兜圈子!?不是去警察局吗?”

蒋继刚冷笑了一声,突然掏出了枪,抵在周文乔太阳穴上。周文乔冷不丁挨这一下,直接被枪摁到座位上,想挣扎却又不敢动。

“回答我的问题!”蒋继刚提高了声调。

司机像没看到一样专心开着车,汽车拐过路口,依旧平稳地行驶在鲜见行人、车辆的外城路上。

“我什么都没干!”周文乔整个脸被埋进了座位,他费力地说。

“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一点东西……为了这笔买卖他们从点风水到打通关系花了三个月,现在四个人死了三个,就剩下的那个被你撂倒的还在医院里不知死活,你知道你个愣头青毁了几十万吗?”

“你!?”周文乔似乎明白了些东西,“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现在把你藏在身上的拿东西交出来我还可以放你一条活路,否则我保证你连尸体都会消失。”

“交出什么东西!?我什么都没有拿啊!”周文乔慌了,大声说。

“我数到三!东西在哪?”蒋继刚扣紧了扳机,“三声过后我就开枪,到时候就算你是吞下去了我也会剖开你的尸体取出来!一!二!”

蒋继刚“三”字还未出口,周文乔被拷住的双手忽而向后一伸,整个关节反扭过来,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握住了枪,不等蒋继刚扣动扳机,周文乔已在一瞬间夺过枪并挣脱了手铐。

“你的胳膊怎么能往外!?”蒋继刚被惊呆了,几乎忘了自己被夺了枪。

“一点祖传的柔术……停车!”周文乔狡黠地笑了笑,举枪对准了蒋继刚。

“你在袭警你知道吗?”

“那你又在搞什么,串通盗墓贼外加滥用职权?”周文乔看了看周围,“你信不信有鬼,嗯?”

“算、算信吧。”蒋继刚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答道。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三个人是碰上鬼了,坟墓里的鬼,粽子。我没有杀他们,和我无关!还有就是,”周文乔顿了一下,“报警的人就是我。你们俩背过去!”

蒋继刚和司机按要求转身背对周文乔,周文乔则用枪柄打碎车窗玻璃,从外面开了门(押送的警车无法从内部开门),一边说:“如果你坐在副驾驶位置,并且照章办事的话,你是不会被我反擒的,可惜你不是。”

周文乔从蒋继刚手中拿回证件,飞快地逃进了路边的巷子里——四面太过空旷,沿着街跑就算不成为枪靶子也会变成汽车的追逐目标,只有进巷子逃走的几率才会更大。

他绕进一个拐角,停了下了,张开嘴,吸口气从嘴里突出一个胶卷盒,心道好险,刚才蒋继刚拿枪指着他时他差点把胶卷盒吞进胃里,如果那样恐怕就算不手术取出来也得等着消化系统把这东西完全消化掉。

这胶卷盒里装的,便是周文乔早些时候在古墓里舍命抢到的东西。为了不被赶来的警察搜走,周文乔把它吞了下去,用气压在食道中部。

时间是十点半,漆黑的巷子里空寂无人,警笛声远远地传来,周文乔赶忙加快了脚步。

周文乔回到旅馆时已是十一点半,一敲开房间门他就瘫倒了,几个等他等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考古队同伴被他吓了一大跳。

“你去粪坑趴了一晚上啊……”杨协捂着鼻子打量他,其他人更是敬而远之。

“没呢……”周文乔刚要解释,隔壁的蒋嫣推开门进来了。

蒋嫣是考古队里唯一的女性,身材高挑、匀称,扎着马尾辫,做事雷厉风行,是钱教授的得力助手。

“你今天没带手机。”蒋嫣被他一身气味熏得眉头一皱。

“呃……是没带……”周文乔愣了一下,其他人也跟着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放哪了。”

“你错放进我包里了。”蒋嫣面无表情地说,“九点时有人发来短信说‘货是否已到手?’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周文乔满面狐疑地反问。

蒋嫣冷笑了一声:“看到那条短信后,我就突发奇想地查了一下你说你毕业的那所学校,借着我在大学同学的关系检索了下学生名单,可里面没有你的名字。”

“呵呵……”周文乔笑了一声,想缓和一下气氛。

“你究竟是谁?”蒋嫣正过身子面对着他问,目光尖锐地像是能穿透他。

周文乔不知怎么回答她。

“这里除了你,每一个人都是钱教授的学生,而且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这次考察才加入我们的对吧。”

“没错。”周文乔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你,是谁?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蒋嫣显得很镇定。

大家都被问愣了。

“我是谁?”周文乔抬起头看着她,“我叫周文乔,窑镇人。”周文乔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蒋继刚的枪,其他人立刻后退一步。

“大家别慌,”周文乔把枪退了膛,“我去了那天我们考察的标号为7631的墓葬,和几个人打了一架,还招来了警察。”

“那你这么快就回来啦?”蒋嫣问。

“我是逃回来的……这里的刑警队长不正常,九成是被某些人买通的。现在恐怕知道这事的人都会惹麻烦,我们最好赶快离开。”

“为什么要相信你?”蒋嫣不满地看着他问。

“我不会害你们。”周文乔拆散了枪,检查下枪管、撞针、膛线,又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把枪装好,“但再留在这里不会有好事。”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杨协想去开门,却被周文乔拦下来。

敲门声又响了一遍,周文乔举起枪,正对门口。

“你干什么!?”蒋嫣急着喊了一声。

但周文乔还没回话,门已经被大力踹开了,门板飞进房内撞得周文乔一个趔趄。

一个身影借势闪进房间直冲还未站稳周文乔,一拳打倒了想开枪的周文乔。

那人夺下周文乔的枪,又对着周文乔的头狠狠踢了一脚,把他踢昏过去。

门外似乎只有这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谁?”杨协小心地问。

那人身材高大,却瘦得不正常,头发眉毛稀疏得可以数过来,苍白的脸上没有胡子,以至于杨协稀里糊涂地又问一句:“你男的女的?”

“北越周家二少爷,今天我算是中彩了。”那人笑了笑,“对不住各位了。”说罢将枪口对准蒋嫣要开枪,孙淇滨见势跑向门口,那人便调转枪口对着孙淇滨开了一枪。

蒋嫣被枪声震得捂住耳朵,跪到了地上,孙淇趴倒下去,抽搐两下就不动了,血从他背后缓缓流出来。

“这位小姐很漂亮啊。”那人再次把枪口对准蒋嫣。

“喂!看看你还有没有子弹啊!”

这是周文乔的声音——他已经从昏厥中清醒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枪弹夹。

那人看了一眼手枪:手枪的弹匣不知何时被退出来了,枪里只有周文乔上膛时压进枪膛的一颗子弹,而且还在刚才被用掉了。他知道不妙,转身跑向门口。周文乔拿起一张椅子挥向他背后,他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枪脱了手。

周文乔跳过去抢到枪,把下下来的弹匣重新装上,枪口对准那人。

“你是谁?”周文乔问。

“呵……你知道的。”那人居然笑了。

可在周文乔再次发问前,那人却突然消失了,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他原先躺着的地方留下了两个个用血画下的八卦卦象,坎卦下震卦上按易经六十四卦分为“解卦”,不知为何能让人消失。

大家纷纷去看中枪的孙淇滨,可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那一枪正好打在孙淇滨了心脏位置上。

蒋嫣哭了出来。

“现在相信我了?”周文乔看着大家,“还不知道有多少坏事。”

“你究竟是谁?”蒋嫣问,愤恨的泪水顺着她白净的面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