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

郎释桓一进聂家大门就被客厅里“辩经”的俩秃小子雷出了一身冷汗,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聂琛,屏息轻问,“额的神,你儿子幼儿园毕业了吗?”

话音未落,一个更加稚嫩的童音骤然压过了哥哥,“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名为照了,始达妙音!”尖锐的“狮吼功”刺激着听众的耳膜,小家伙身上披着床单“袈裟”,脑袋上带着生日蛋糕帽,在客厅的沙发上跳上跳下。

郎释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在粉嫩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吃一口唐僧肉能长生不老。来人哪,洗把干净,上蒸笼!”

颜如玉解开围裙出了厨房,摸了摸小儿子突兀的后脑勺,“乖,跟叔叔问好。”倒了杯菊花茶,递给府上的稀客,“别客气,随便坐,喝水。饭还在锅里呢我得进去看着,你们聊。”揽过大儿子的肩膀,轻声嘱咐,“旺旺,叔叔跟爸爸谈事情,听妈话,带睿睿到屋里玩儿去!”

郎释桓放下手里的孩子,接过茶杯,对着厨房里的“贤妻良母”没正经地调侃道,“嫂子,甭忙活了,凑合着做八凉八热就得了!”

灶台边当即传来著名的双簧唱段,“一碟子腌白菜,一碟子腌白菜,一碟子腌白菜,一碟子腌白菜呀。。。。。。”

抻了个懒腰,倚着厨房门,“呵呵,您那俩小子太有才了,还不会说话就会念经了吧?”孩子的爱好多半靠父母的熏陶,打“菩萨”肚子里蹦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谁知道跟哪儿学的?我可没那么深的道行!”尽量回避这个话题。听旺旺说,是他那远在加拿大的“亲爹”教的。后来,竟然连睿睿也学会了。。。。。

郎某人龇起一口白牙,谄媚地凑上前去,“嫂子,兄弟要是想约你出去聊几句,找个什么名目最吸引你?”

“请我吃饭还用得着找名目?你小子只要说句话,嫂子我打个‘倒骑驴’嗖嗖就过去了。”一脸傻笑,佯装不解深意,心里怅然哀叹:可怜啊,又被“组织”给利用了。。。。。

不就为了约金大老板出来吗?她家老狼死要面子才处心积虑的找桓子来当“代言人”。

在枕头边上问她一句不就完了嘛,问她一句就像矮了半截儿似的。隐隐升起几分焦虑:自己超乎寻常的智慧与能力还是给那姓聂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阿弥陀佛,做女人可真难啊!

你笨吧,他嫌弃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聪明吧,他又唯恐你“只手遮天”;半斤八两就更没活路了,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一辈子到头也争不出个高下。

摸起个西红柿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小弟最近正在追一个美眉,约人家吃饭人家又不肯赏脸,所以想找个别的什么名目。”

猛一回头,故作惊讶地唏嘘道,“佛门弟子?不会吧,不是打算娶个尼姑回家吧?”已然明了了对方的来意,懒得跟她家死老狼较真,“呵呵,不跟你开玩笑了。那小丫头常来我店里转转,信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七月盂兰盆会,你陪她去哪个知名寺庙里烧烧香,保准讨她欢心。”

第一手情报:金胜是个大孝子,且一直因为母亲去世时未能尽孝而耿耿于怀。盂兰盆会实际上是个“孝亲会”,拜祭先祖,超度亡灵,祈求平安。金大老板佛心虔诚,再忙也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日子。

火红的夕阳忽然暗淡了明亮的光焰,不知何时将大半张脸埋进了起伏的群山。卓芙蓉终于告别了送出村口的母亲和五姐,上了水渠边静候多时的轿车。

车身颠簸,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堇,急着回去吗?”母亲热情的挽留欧阳吃过饭再走,最终还是被婉言谢绝了。不得不提醒自己,他属于另外一个女人,出来整整一天了,的确该早点回去。

“不急。”放慢了车速,扫过略显失望的小脸,“这县城里有间知名的小饭馆,炖肉炖鸡炖兔子,来前就预谋跟你一起共进晚餐。”八分坦诚,另外的两层咽回了肚子里:待在她家里的感觉很糟糕,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格格不入。

“就为了这个?呵呵。”信以为真,当即转忧为喜,绯红的颊边浮起两颗浅浅的梨涡。怀念两个人的日子,哪怕只是在街边吃一碗削面也是幸福的。

眼前浮现出套着塑料袋的大碗,放在废旧铁桶儿里的方便筷子,廉价的塑料台布,破旧的铁圆凳总是黏糊糊、脏兮兮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欧阳堇似乎也回忆着以上的片段,聆听着车轮压过沙地的沙沙声,语重心长地叨念着,“以前,我死活都不肯在大街上吃东西,每次都是你下去替我买回来。几年了,时常会想起你拿方便筷子挑着一塑料袋汤面进门的样子,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好像一段不停回放的视频。”

“呵呵,你说我那时候怎么那么有耐心。。。。。。”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收到了一条新信息。一心二用,豪不客气地评价道,“堇,说句心里话,你是我见过的最龟毛的男人!”

心里暗暗纳闷,这姓郎的又在搞什么飞机?哪根筋跳槽了,怎么忽然想起约她去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