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冤家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b/打奶的摇头撇嘴,跑步的一脸贼笑,扫街大娘放下手里的竹笤帚,抻着脖子瞧起了热闹。

卓芙蓉拳打脚踢,又抓又踹,郎释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撒泼耍赖的小女人拖到了车门外。强忍着心底的怒火,气急败坏地将对方塞进了后座,余光扫过路人怪异的目光,咣当一声关闭了车门。

“王八蛋——你放我下车!”女人仿佛斗架的公鸡,对着窗外声嘶力竭的吆喝。

懒得答话,狠狠剜了对方一眼,绕过车头开启了驾驶位的车门。

“放我下车!你听见没有?”

恼横横地转回头,忍不住叫板,“我要是不呢?”扬手摸了摸下巴侧面的一道血印,“打110,报警抓我吧,不然就给我闭上嘴,悄悄的!”

脑袋轰然探向前座,“你以为我不敢?”双眼嗖嗖地放着冷箭。“放我下车,闹到那个份儿上谁脸上都不好看!”

“打呀,现在就打,爷等着呢!”俩眼一瞪,与她愤愤对视。

恐吓无效,紧皱着眉心质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你想干嘛?”下巴一扬,视线蛮横地压迫着她,“一大清早作什么妖儿啊?心里惦记我,跑来找我了;我来了,你跑什么呀?”

“我就不该来!”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泪水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承认你想我了就那么难吗?”扬手擦拭着女人颊边温热的泪迹。

挥手弹开故作深情的手指,“鬼才想你呢!我来只是想把钥匙还给你。”

“为了一把破钥匙都等不到天亮了?”以为他是傻子?

“没错,我看见它就闹心!”

沉沉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邪门嗤笑,扬手摊开手掌,“拿来——”接过女人一直攥着手心里的钥匙,落下车窗,顺手丢出了窗外,“没了,甭闹心了。还有别的事儿吗?没事儿我得走了。”

心随着丢出窗外的钥匙一同落地,摔了个粉碎,淡淡回应,“好了,你可以走了。”气息一沉,身体重重地跌入后座。

“时间还富裕,送你去店里。”

“不麻烦你,我坐公交车。”

“随你便。”砰的一声开启了门锁。

小女人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晕黑的眼圈,强撑起一抹淡定的笑容说了声“拜拜”,拢了拢两鬓微湿的发,推开车门大步走向公交站牌。

见鬼的是沃尔沃并没有调头离去,匀速跟在身后。直到她上了公交车,依旧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了缘堂”很快就到了,手机铃声在踏出车门的一刻响起,下意识地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车里张望,驾驶室里的男人果然拿着电话。犹豫了两秒,终于还是接了起来,“干嘛跟着我?你已经迟到了。”

男人嗓音淡漠,一脸无奈,“你落了东西。”

“呃?”想不起落下了什么东西,思绪正陷在一堆类似的电影情节里。不得不承认,在事实面前,想象力越发达结果越令人失望。掩饰着满心的失落,迈着从容的脚步地迎上前去,“谢谢,东西呢?”

“圣诞快乐!”没有下车,从窗口递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老早就预备了,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你要是看着闹心就拿去送人,扔了怪可惜的。”释然一笑,徐徐升起车窗,以最温柔的速度融入了上班时间繁忙而拥挤的车流。

手捧着圣诞礼物,久久眺望着渐渐远去的轿车,一时语塞,连“谢谢”都忘了说。小手摸了摸沉睡在背包里的“平安果”,大概这一辈子都没机会送出去了。。。。。。

提前一个多小时开了店门,像往常一样点燃了店里的油灯,给龛上的佛菩萨一一上了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柜台,泪珠儿却莫名其妙地落了下来。

拆开几件新货上了架,虚伪的坚强却再也撑不住了。心慌意乱地锁闭了柜台,冲进空无一人的佛堂蜷缩在地板上,急促抽噎,咬紧牙关还是抑制不住直冲鼻翼的酸楚。

干嘛非得找别扭呢?如果她痛痛快快地上了车,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包包里的“平安果”明明就是送给他的,谁曾想打老远一看见他,就好像鬼附身一样。不走还能怎么样呢?天不亮就跑来找人家,已经够犯贱了;对方一出现,还要她投怀送抱吗?

最可恶的是分手了还假惺惺地送什么礼物。他已经拖家带口了,给她个痛快不行吗?明知道她不死心,还非得给她留个念想。

想离开又舍不得离开——你说是烧死舒服,还是一枪把你毙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