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揽月将手搭在左秋的肩膀上,八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在慢慢拉近,她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他与众不同的眼睛,这一点让她感到很安心。()

再过了些时候,天已大亮,古烈阳从外面回來,换上一身便服,便准备带了她出门。见她身边的左秋也跟着,他只是诧异的与她对视一眼,沒有多说什么。

出了宫门,莫揽月走在古烈阳身边,接受着左右两边数排士兵的行礼,她略微估算了一下,这外面候着的不过二三千士兵,更多的士兵大概已在城外。

“铁将军,其余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扫视着眼前一众将领,古烈阳的视线停留在为首的那身穿铠甲的男人身上。

莫揽月这时才认真的看了一眼那面向凶狠的男人,铁丰达,御封丰达将军。

这是一个天生就该被选做武将的男人,他的身材魁梧,穿着铠甲更是威风凛凛,他面目狰狞,怕是胆小点儿的光看了他都会觉得腿软,上阵杀敌,有这样的将军领军或许是他们的长处。

“如三殿下所见,其余士兵都已在城外等候,只等殿下一声号令,立即开始向边境地区靠近

。”

铁丰达向古烈阳一低头,抱拳答道。

这铁将军少说也大过古烈阳十个年头,对古烈阳的态度倒是恭敬得很,可以想象其他官员在面对古烈阳时是何态度。四皇子被皇帝冷待,大皇子因泄露重要机密更是被皇帝视作了无视,当朝之上除了古烈阳,又还有哪个皇子可以独挑大梁,领兵作战一事,显然非古烈阳不可。

只要这一战能够取得成功并且活着回來,太子之位绝对会落入古烈阳手里,他的期望可以圆满达成,也是她这一年來唯一的愿望。

“那好,我们出发。一路上低调行事,切不可有任何扰民的行为,否则军法处置,铁将军和其他副将一定要好好看着这数万精兵,别在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古烈阳说完,铁丰达骑马领着两名副将先行出城,对城外的士兵们下达军令,至于余下的人,纷纷上马,将古烈阳等人围在了中间位置,两行骑兵队伍工整的依次排列,看得莫揽月心里有些激动。

她转身看了一眼那宫门,想着那曾经在她身边唠叨个沒完沒了的男人,‘古烈格,我会保护好你的三哥的,我保证。’她在心底郑重的和古烈格写下约定,这才跟着古烈阳一起骑马出城。

出城之后她才知道原來铁将军带着大批士兵走小路先是离开,而这区区两千骑兵则随同古烈阳一起从官道出发,此举主要是为了避免再次走漏风声打草惊蛇,给彩鹰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

结果她想象中那种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并沒有出现,两千骑兵看着虽是壮观,却也像极了皇室出行时配置的亲卫队禁卫军的感觉。

在他们身前身后除了那些骑兵,还有古烈阳专属的那二十九名侍卫,有他们在场护航,莫揽月这一趁出行心情轻松得简直跟出去旅游似的,反正还沒到战区,她也懒得一直紧绷着个脸,看着四周围的风景,不时和左秋开着玩笑。

“左秋啊,你知道我此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非要我猜?”

面对她的提问,左秋只是轻轻的反问了一句。

她好笑的看着他,若是不想叫他猜,她为什么要这么一问

“好吧,我猜……”

左秋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沒有停顿太久就开口答道。

“你想杀了夜彩云,给南宫银报仇。”

“还有呢?”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那死了的古烈格似乎是柳爵铭杀的,要说你还想再杀谁的话,就该是他柳爵铭了。”

左秋耸耸肩,突然问道,“那柳爵铭好歹也认真的教过你功夫,算的上是你半个师父,你忍心亲手杀了他吗?”

师父?

莫揽月看着天空,那晴空万里的天,浮现出的,却是古烈格的笑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话,是建立在你真心拜师的前提条件上的,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真心想拜他为师,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了?左秋,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我嘛,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哪怕他是个坏人,他对我有恩,我感激,哪怕他是个好人,他和我有仇,我不得不回敬。”

柳爵铭对她莫揽月來说,不外乎只是一个切磋的好对手,充其量还帮她解决了九皇子那个麻烦,这一点点的帮忙,她已经谢过了,无须铭记,但他杀古烈格的仇,她可是夜夜记着呢。

“有沒有想过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你会想做什么?”

左秋看了一眼前面的古烈阳,压低声音问道。

“继续完成我的任务。”

“两年时间一到呢?要离开吗?”

莫揽月怪异的看着左秋的脸,不知他是哪里打听來的这两年之期的事情,如此看來,左秋知道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少,她是不是太忽略他这些天在宫里的日子了。

“以前我答应他的,不过是一年而已,结果被他坑成了两年,也许两年沒到,期限又叠加了呢,我还沒有想过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

。”

莫揽月浅浅的笑着,脸上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眼里,却闪着异样的期望。

行军路上,并不怎么着急,因为走小道的士兵们大部分全凭双腿行军,速度本就慢过他们,他们这些骑兵就算以最慢的速度也绝对会在他们之前到达。

慢腾腾的走了一天,古烈阳、莫揽月、左秋及随行侍卫在一个小镇上留宿,其余士兵在另一副将的带领下在小镇外就地扎营休息。

在客栈住下,古烈阳习惯性的沒有给莫揽月多要一个房间,莫揽月也沒什么意见,拿着包袱就跟着古烈阳一起往他房间里走,这可把一旁的左秋给看傻了眼。

“左兄弟,你发什么楞呢,走吧。”

被安排和左秋同一个房间的一侍卫拉着他就往楼上房间走,一边还跟他指点迷津。

“你不知道呢吧,咱们头儿一直住三殿下房里,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前段时间短暂分开了一下,这会儿又恢复正常啦,你不必看得这么眼发直嘛。”

左秋尴尬的笑了一下,他只是不明白那个泼辣个性的小妞为什么只要一对上古烈阳就变得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简直就像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似的。

房间内,莫揽月洗漱过后自觉的爬进床的内侧,转身对尾随而來的古烈阳郑重申明,“乖乖睡觉?!”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古烈阳摊开两只手苦笑道。

“嘿嘿……你知道,在你这个年纪的男人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谁知道你想做什么。”

莫揽月把被子一卷,面向墙侧卧而睡。

只是沒多久,她连人带被子被古烈阳抱着滚了个向,再次面向着他。

“虽然我沒想要做什么,但也沒打算整晚对着你这后脑勺。”

惩罚性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古烈阳隔着被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一见自己被当了抱枕,莫揽月倒也沒什么不适应的,古烈阳身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味,别说,许久沒有同个房间,偶尔她还有些怀疑他的温暖。

就像此时,她悄悄的吸取着那熟悉的气味,心里不断傻笑,她想不通甚至一直在纠结的某些事情,却敌不过她诚实的身体反应,若不是现在临战在即,行军路上马虎不得,也许她会推翻前言和他滚上一滚也说不定。

“要是真的开战,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好。”

莫揽月抬起头,有些无赖的看着他,“我会答应的事情,你就不会这样郑重的问我,既然你这么认真的问了,就是我不会答应。”

“你总是聪明得过份,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古烈阳重新把她按在怀里,重重的一按,害她差点儿沒法呼吸,所幸他很快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她才得幸免于难。

他想让她给他一个保证,如果真到了无法挽救的那一刻,他希望她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如今看來,他只能向天祈祷保佑她平安无事了。

匆匆忙忙集合起來的不过是数万精兵,根本经不起彩鹰国的军队折腾,如果彩鹰把全部兵力集中在他们这边,随时能够轻易的让他们全军覆沒。更别提夜彩蝶已经死在了他们紫雷,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恐怕彩鹰更是沒有任何顾忌的出兵攻打他们,这一场战是输是赢到了现在,他还真沒什么太大的把握。

现在只希望在他们到达边境之时,其他三国派出的军队也能够如时抵达彩鹰边境,四国同时发动,必然能够让彩鹰国内部大乱,临时调兵遣将也需要费些时日,他们可以分别先行攻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他们紫雷这边,则可以用夜彩蝶作幌子,先和來人假意谈和。守卫的将领不可能拿他们公主的性命开玩笑,这一來一回的书信请示又得费些日子,配合好三国的行动,彩鹰兵力一分散,便可以免了灭国之灾。所以对于现在的他们來说,铤而走险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却需要十足十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