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刚刚出差回来,连家也没回,跑到单位来看我。我们俩一前一后进了我的办公室,小沈大约看出点什么,不声不响的出去了。

我虽然表面上黑着脸对他,而实际上,我的内心里是很不平静的,有些许的感动。我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面包和一块巧克力放到他面前,叫他吃了以后休息一会,回家去休息。

陈亮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翠绿翠绿的东西递给我,说到:“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带什么像样的礼物,就这个,还是我提前买好了办案子的中途我跑出去找到当地最有声望的主持给你开了光,你戴上吧。”

那是一个大肚子的弥勒佛,我问:“我带上这东西能发财吗?”

“你还是别整天想着发财了,我主要给你求的平安,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你赶紧吃吧,一会我还得出去一趟。”

“中午咱们去外面吃吧。”

“不了,吃完了你赶紧回家休息,我中午还有事,你先回去睡觉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牛奶打开了给陈亮,现在对他的感觉已经不像对待一个朋友那么单纯了,甚至也没有恋人之间的羞涩,平静的倒像是已经相恋了多年的情侣。

陈亮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是为什么的光芒,刺的我晕头转向,心里一阵一阵的欢喜。

我心里想其实以前我对迟大志的批评是非常正确的,迟大志一直认为恋爱就得轰轰烈烈,他认为只有经过了一个在前面跑另一个在后面狠追的赛跑游戏之后,两个人的感情才算是确定下来,而我则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在感情上一直非常寂寞,所以我坚持认为,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从陌生到正式确立一种恋爱的关系,其实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过程,只要能够确定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些意思,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对方有些意思之后,很快就能一拍即合,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就是“分别”,时间不要太长,经过短暂的分别之后就会产生想念,这种想念自然就会促使重逢之后的眉来眼去和脸红心跳……虽然我并没有过真正谈恋爱的经历,我还是凭借着刻苦的钻研精神在很短暂的时间里掌握了获得爱情的法宝。

“大志说你这个人自私到家了,其实我觉得你是太有原则了,什么是你能做的,什么是你坚决不能做的,你分的很清楚……”

“得了,得了,你吃完了早点走吧,我忙着呢。”我心里想着中午要跟方明见面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我跟迟大志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他比谁都了解我,他说我自私,我就是真的自私,你可不要失去了理智,被暂时的兴奋冲昏了头脑……方明最近跟你有联系吗?”

“呃?”陈亮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了我一眼,一边摆手,一边摇着头,“唔,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不想为了她再跟你打起来。”

“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她这个人不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放下牛奶笑着看我,“就算她地道,我也得跟她保持距离,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让你摆脱掉方明的阴影……”

他说到这里,我拾起陈亮放在桌子上的帽子扔在他面前,“行了,行了,懒得听这些唧唧歪歪的话,走吧你,我也得出去了。”

我跟陈亮一起走到单位的门口,看着他走远了之后,我打车到了方明报社的门口,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我进了一个快餐店买了一杯可乐,边喝边望着方明要出来的方向。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快餐店里嘈杂的像一个巨大的牲口市场,可能是我心里装着事的缘故,感觉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我拿着可乐准备到马路上去等方明。

我看到闻铁军去年新买的那辆黑色的丰田轿车缓缓驶到报社的门口,停了一会之后,方明从车里出来,又俯下身去跟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之后,摆了摆手,闻铁军的车才缓缓的开走了。

这一幕被我看在眼里,心中忽然对闻铁军充满了仇恨。拨通了他的电话,我问他,闻铁军,你在哪?在唐山。他回答的非常流利,就好像他真的在唐山一样。我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闻铁军,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我也就不给你脸了。”他显然没有料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紧张,“你怎么了闻昕?”

“可能你们男的都这样,为了你好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你就等着哭吧,到那个时候,你要是想回家,哼哼,闻铁军,那可是不能了……”我的头开始眩晕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跟闻铁军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将要继续跟他说点什么,僵持了一会,我挂了电话。

跟我想的一样,闻铁军不停的把电话拨回来,我自然不会理他,将电话关了。

我站在街边靠近墙角的隐蔽地方稍稍对自己的情绪做了一些调整之后向方明走去,她远远的就看到了我,对着我来的方向微微的笑了笑。

“怎么就能活的这么坦然呢!”我一边向她走去心里一边嘀咕,说实话,没认识方明之前我觉得自己真是挺坏的,自从认识了她,我终于发现自己的心灵纯洁善良的一塌糊涂。

方明最近好像瘦了,皮肤有些粗糙,她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臀部的曲线异常优美,我凝视了她的臀部许久,内心猜测着在她身体的那个部位,除了闻铁军之外,一定还留下了别的什么人的痕迹。

“你……你在看什么?”她对我长久的凝视显得有些不太习惯。

我咧了咧嘴,回答的很爽快,“我在想,我的侄子被这个一条牛仔裤勒着,肯定很不舒服,对了方明,真诚的问你一句,你肚子里肯定是我的侄子吧,大街上这么多人,我担心随便走过的哪一个都是你肚子里这孩子的亲戚……”

她好像对我说的话很不在乎,为了打断我的话,她十分肯定的告诉我,“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在他出生以后做个亲子鉴定。”

“我信你,亲子鉴定千万不能做,就算将来我们家养大的是别人的孩子我们也不会去做,丢不起人。”

“你说吧,找我什么事?”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在路边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茶馆钻了进去,坐下之后,我不经意的撇见了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翠绿翠绿的大肚子弥勒佛,跟几个钟头之前陈亮送给我的一摸一样。

“哪买的?”我指着她的脖子问,“绿的有点邪呼。”

她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用一种得意的表情对着我说到:“陈亮送的。”

“噢,”再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内心的这种冰凉的感觉,凉到让我周身都有一股寒气,“不错,好看,人家说男带观音女带佛,听说都是保平安的。”我心不在焉似的说到。

“是,都这么说,以前我也有过几块佛,不喜欢带,总觉得土气,今天陈亮回来见了面就给我带上了,他还说找一个老方丈给开了光,带上就不能摘下来了。”说到这里,她更加得意,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洗澡的时候不知道用不用摘。”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你到底想干嘛?”

她听不明白我的问话,啜了口茶。

“你到底想干嘛?”我又重复了一次,语气虽然很平和,我想方明能感觉到我的愤怒。“你干嘛给米晨静打电话?都是女人,你非得把自己脱个精光让米晨静犯恶心?有意思吗?”想到米晨静,我的内心感到酸楚,“你放心吧,有我在,闻铁军不可能离开米晨静。”

方明轻蔑地对我笑,开口说到:“你以为你是谁?”她也尽量将语气放的平和,微笑着,此刻,周围人的眼中我们俩一定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在一起讨论某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我们的语气乃至表情与我们这次谈话的内容格格不入。“你这个人小时候一定是被你家里人惯坏了,肯定是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你在迟大志和纪峰的跟前也是说一不二,不然的话,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种境况,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人笑掉大牙。”她给我的茶杯里续满了茶,自己又喝了一口之后,继续说到:“其实,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眼看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我自己也很着急,不过你放心,我找你不是因为闻铁军,他是个好人,至少比你要好,虽然我不爱他,但是我也心疼他……”

“你直说了吧。”我有些着急知道她要找我的目的,因为除了闻铁军,她似乎没有找我的理由。

“我找你是为了陈亮。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承认我烂,我对不起迟大志也对不起你哥哥,我甚至对不起你……”

“你对得起社会。”我小声的插了一句,低着头,没有看她。

“行了,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方明好像很无奈,“我找你就是为了陈亮。”她又重复了一遍,“其实我没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我是跟闻铁军上*没错,我还跟过别的人,但我不是为了钱,至少当时不是……”大概她也忽然想到了前几天一万块钱的事,又补充了一句,“我想结婚,想找一个我爱的人结婚,闻昕我说句在你看来不要脸的话,我就是爱陈亮,除了他,谁都不行。”她低下头去沉吟了片刻,“我就是想找你,跟你说,你把陈亮让给我,只要你远离了陈亮,他就一定会爱上我……”

听她说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把头抬起来认真的审视的眼光看着她,她说的很真诚,她的整个上身向我的方向倾斜过来,双手放在胸前的地方,眼睛当中满是渴望。

我们的目光相对,她真诚的几乎落下泪来。

我实在受不了了,首先收回了目光,向大街上张望,独自行走的人们步履匆忙,男男女女擦肩而过,他们当中说不准将来谁是属于谁的。

“真的闻昕,真的。”方明不肯放过我,一直追逐着我的眼神。

我很想流泪,这些日子以来,我除了想起纪峰的活着和**的时候内心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可遏制的悲哀所笼罩有过这种突然之间很想落泪的感觉之外,就是听了方明的话之后的这一次了。

我的贫嘴是出了名的,然而在这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未有过的仓惶和不知所措,而方明期待的眼神一直停驻在我的脸上。

沉默的功夫,我把一壶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伙计过来续了水之后,识趣的走开了。

我继续沉默着,忽然想起了在我跟闻铁军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财主,很有钱,娶了很多个老婆,每一个老婆都很爱他,忽然有一天,这个财主得了不治之症,心丢了,他的老婆们都很着急,四处求医,这时候,家里来了一个要饭的,他扬言自己能治好这个财主的病,于是,财主的老婆们都围了上来,给这个要饭的磕头,给他钱,求他,要饭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对财主的老婆们说,把这口痰吃了,就能救了财主的命,财主的那些老婆见状都很愤怒,她们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漫骂这个要饭的,她们还要把这个要饭的赶出去,送到衙门里,那些女人在人前表演的时候,财主最丑,最老的那个老婆就默默的走到那口浓痰的边儿上,然后趴在地上,一声不响的将要饭的吐出的浓痰吃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女人,包括财主其他的老婆也都停止了漫骂看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女人吃了痰以后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接着就开始呕吐,吐出许多污秽,其他的人都掩起了鼻子,却又不肯离去,等着看这个他们认为愚蠢的女人会闹出什么笑话,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最后居然吐出了一颗热乎乎的心……我不知道我爷爷当年讲的这个故事是从何而来,又或者是谁讲给他的,但是坐在茶馆里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古往今来这些和爱情有关的传说其实大同小异。

我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的给方明讲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抽抽哒哒的哭了起来。

我不想再看她表演,喝了最后一杯茶之后匆匆的离开了,为了给她一个安慰,离开茶馆之前,我简短的表明了态度,我说,为了闻铁军,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晚上,陈亮兴冲冲地跑到了我的家中,邀我一起去吃晚饭。我平静的接受了邀请,跟他来到了一个安静的饭馆里。

我好像饿了几天一样,吃了很多东西,一直吃到打嗝的时候从喉咙深处喷出一块骨头来,陈亮欢喜的像过年一样。

吃过了晚饭,我们一起走路回我的家,我准备将准备了一个下午的台词在这个时候讲了出来。

“陈亮,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不觉得。”他天真的望着我。

“你走以后,我去跟方明见了个面,这个东西原来是可以批发的。”我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翠绿翠绿的喜笑颜开的弥勒佛,“这话我本不想说,看在大家朋友的情分上我多少要给你留些面子,我不想多说,这东西我也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眼睛不眨一下就给扔了……”

“闻昕,你听我说,你一定得听我说……”不等我把话说完,陈亮已经急了,“其实我本来真的没时间给你买礼物,那天方明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地方的玉很出名,她说最近她母亲的身体不好,让我一定给她带一块回来给她母亲避邪,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大家都是朋友,她又是为了她妈,我还是专程开车一个多小时去给她买的,买的时候我想起给你也买一块回来……真的闻昕,我要是说半句瞎话****……”

我抬头看天,不知道大发白在上面是不是看清了我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看了我的表情之后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对你的心谁都看的明白,惟独你自己稀里糊涂的……”

“你甭跟我来这套!”我喝断了陈亮的话,“你才认识我几天,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敢说,闻昕,这些人里,没人比我了解你。”陈亮说的斩钉截铁。

“得了吧你,”我轻描淡写的把陈亮的话否定了,“陈亮,这么说吧,我这个人浑身都是毛病,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不想害了你,你还是找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过一辈子吧……”说着话,我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家,把门关的死死的。

陈亮追到门口,往死里敲门,我落了一些伤心的眼泪。

迟大志也赶来了,敲门,在门外叫骂。

迟大志把我的父母喊了过来,米晨静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说叫我把门打开再说。

我对着门外喊话,我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谁也没走。

陈亮继续敲门。

夜深了,我的父母回去休息了,陈亮和迟大志还在敲门,时不时的有邻居被惊扰开门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迟大志跟陈亮都走了……最后,我睡着了,就连做梦的时候还再流眼泪。

电影大话西游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唐僧说,倘若*精有了人的心,就不在是*精,是人*。我不能同意他的说法,我认为,*精的心与人的心本来没有不同,*精的心就是*精的心,*精和人一样有善有恶,倘若*精有了人的心,那就成了一个十足的*精。

我问自己,闻昕你究竟是一个有一颗*精的心的*精,还是一个有了人的心的*精。

天亮以后,我好像完全忘了昨晚的事,这个早晨一如往常。

我家里的垃圾成堆,起*以后第一件事,我将家里所有的垃圾袋子收集起来,准备扔到楼下。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迟大志冻的哆哆嗦嗦的坐在门口,脑袋歪着靠在墙上,睡的很香甜。

我犹豫了片刻,没有打扰他的睡眠,到楼下扔了垃圾之后回到家里,重重的关上房门。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动过后,迟大志的吼叫声灌进了我的耳朵。

“行,闻昕,你就成心吧,你把我的好心就当成大米粥给喝了吧。”

我打开门,“你早早的跑来坐在门口,假装跟这委屈了一宿的样子,你给谁看呢!”

迟大志不理我的话,径直爬到我的*上,蒙上被子继续吼叫:“我为谁啊?我还不是不放心你?你就这样吧,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心就算白操了。”

“有你什么事啊,瞎搀和。”

迟大志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吧,来龙去脉,你说个清清楚楚让我听听。”

本来我想,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会是谁发了那么多条的消息给我的同事,或许迟大志能帮我想一想。

迟大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跟我想象的一样平静,他皱起眉头,贼眼望像墙角,思量许久。

“这个方明……唉,确实我看走了眼。”

“也不能怪你,你这个人呐,从小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女生,除了我你也没跟别的女的有过深入接触,不能怪你……不过迟大志,我自认为自己在女的当中心眼也算多的了,你成天跟我在一块怎么也该对一般女子多一些抵抗力吧!”

“嗯,按说是这个道理……可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还不是钻进了方明的圈套……她可能确实太喜欢陈亮了……”迟大志若有所思地说到。

我向迟大志叙述整件事情经过地过程当中自己也重温了一遍这些刚刚过去不久的琐碎的情节,我发现自己除了在方明和闻铁军亲嘴的情节上印象深刻,其他的好像已经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样。

“至于短信……”迟大志边说边思量,“我估计应该是方明干的,不过既然你做了让步,我想她也不会再来一轮了吧,对了,闻昕,你来句实在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陈亮?你要是真喜欢陈亮就把这事都跟他说了,你哥跟你嫂子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也保不齐闻铁军就是喜欢方明呢,谁又敢保证你哥哥今后不去纠缠方明……所以,这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你,你就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陈亮吧!”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其实我跟你的情况也差不多,除了闻铁军、纪峰还有你,我跟别的男的相处的时候从心眼里压根不把谁当回事,况且,闻铁军这个人我知道,他对哪个女的都好,你要真说让他放下米晨静去跟方明,他肯定也跟死过一回似的那么难受……可是你说方明,好歹是有了闻铁军的孩子,唉,其实这事我思量过来思量过去,也就现在这种情况最理想。”

“那你不是苦了自己吗?”

“苦?不苦啊,”我歪着脑袋看着迟大志一脸的忧国忧民,“你呀,甭担心我了,我头脑比较简单,从来不会多愁善感……况且,陈亮,他可能……可能只是我暂时比较信任的一个朋友,也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受不了我这精于算计的小爱好了。”

迟大志点头称是,“谁说不是呢,我忽然发现了,其实你说除了我谁能经得住你折腾呢!”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仿佛为我们从小到大已经经历过的所有往事做了一个总结。迟大志说的没错,但是我听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劲,脸上热腾腾的感觉,忽然想起我的母亲大人曾经说过的话来,她对我说过“闻昕你现在要在行为上注意一些,你们现在都大了,大了就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同吃同睡……”一时间,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想什么呢你?”迟大志拾起手边一个毛绒的鸭子扔在了我的怀里。

我一怔,“能想什么啊,饿了呗。”我重新又扔回给他,“要是纪峰在就好了,咱想吃什么就叫他做什么。”我由衷地说到。

轮到迟大志发怔了,良久,他缓慢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头,“行啦,别瞎想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的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

迟大志到厨房去煮方便面了,我懒洋洋地开始打扫着房间。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心里正在琢磨着那些流氓短信的事儿,我猜测不到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方明这么毁我。

小沈有些仓惶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闻昕,那短信又来了,连续发了十来条,不带喘口气儿的……”

“不会吧。”我心都碎了,“小沈,你看清楚没有啊,我心都碎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让不让人参加社会劳动了,再这么下去,这班我没法上了……”

“你等着,我转给你看看。”

放下了电话,我的手机唧唧歪歪响个不停,果真小沈又转了十来条流氓信息过来,我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

迟大志手里端着两碗方便面从厨房出来,招呼我趁热吃,我虽然很饿,但是提不起半点吃的兴趣。太他妈气人了。

迟大志看完了消息,拍了拍我的肩膀象征性的安慰了我一下,“这是诽谤啊,闻昕,咱俩上公安局**去吧……”

“报什么鬼案!”我一声怒喝,几乎跳了起来,趿拉着鞋蹿出了门。迟大志紧跟在身后也出了我的家门。

他小跑着追上我,“你干嘛去?”

我转身推了他一个趔趄,“你别管,我找方明算帐去,你还是回避吧。”说着从包里掏出钥匙扔给他,“把我家给我收拾收拾。”交待完了,我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启动的瞬间,我看见迟大志夸张的做着收拾,从口型,我判断出来他对我大喊“冷静!”

废话,谁遇上这事能冷静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