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第三章(3)

下雪了,今年的雪似乎来得特别早,洋洋洒洒地从空中落下来,不一会儿,树上、房顶上、远远近近的枯草砾石上都变得一片白茫茫的。气温急剧下降,土层迅速结冻,原来准备要大干一场的各个工程队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期间陈成抽空去了一趟深圳。公司当然要亲自看一下。

另外,边亚鍕还领着陈成见了他的几个新结识的朋友。总算有了两个人单独聊聊公司事宜的机会。陈成向边亚鍕坦陈了自己的想法。

陈成说,亚鍕,有些话我不能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第一笔钱咱俩二一添作五——各半。以后公司就是你的啦,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再说国家的政策也不允许,我不愿意给自己和家人,尤其是我岳父一家人惹麻烦,所以,接下来我就彻底退出来了。我的那份儿留在你这儿做本金,算是我借你的,我相信你是块做生意的料子,也会越做越好。

亚鍕知道陈成这些话肯定不是轻易说出来的,就说:“这样也好,不过公司还是咱们两人,你算人股经营,赚了,你也赚,赔了算我的。”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反正就这么一点钱,你看着办吧,我是从今天起彻底退出了。”陈成笑了笑,说,“不过,虽然施工停了,但你不能停,明年开春后,许多新的工程项目都要陆续破土,你得把原材料给我联系好,别到时候短了我的货。”

“你放心吧。”边亚鍕问他有没有兴趣去黄运飞开的娱乐城去潇洒一回。 .陈成摆摆手,说,算了,天下的小姐还不是一个样子。前几天听朋友讲了一个段子:说有一个男人,出了一趟远门,回到家就整天闷闷不乐的,怎么看自己老婆怎么不顺眼,又脏又老又丑。老婆看他在**的热情不高,就明白他病根在哪了。安慰他说,把灯熄了吧,灯一熄,想我是翁美玲我就是翁美玲,想我是刘晓庆我就是刘晓庆。

边亚鍕说:“净瞎扯蛋呢,你没听东北人说×是一样的×,脸上比高低,主要还是盘子不一样。”

陈成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刘大健一起去王府大酒店的情景。说,算了,反正我没那个心思。

一回到北京,里里外外又忙得不可开交了。陈成第一天去紫云宾馆上班,肖海月就拿了一大把发票找他签字。陈成仔细看了,说,“王主任是个老革命,他需要花什么钱,你就直接支出,直接下帐,签字这一套就免了吧。”

肖海月答应着,说:“还是在您这样的领导手下于活好。”

陈成奇怪地打量着她:“怎么了?”

“日子好过啊——”

“放屁!”陈成突然觉得有些粗口,又补充道,“老王头是特批,小肖你不要搞错了,这样传出去,外人会以为我们这儿油水多得很呢。”

肖海月的脸也不由得羞红了,分辩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也没追究你。”陈成说,“小肖,介绍你过来的罗总是我的朋友,你也不是外人,就不要拍我马屁了,这么大个工程指挥部,进进出出几十号人马,花钱的问题可是一点也马虎不得,我把家交给你,你就要替我管好了。不要搞到最后,功劳、苦劳,甚至疲劳都没有了,只剩下黑古隆咚的监牢。我要是进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

小肖也正色道:“陈主任你放心,我一定按你的要求把好关。”

两个人又扯了一会儿闲话,陈成的发票也签差不多了。陈成注意到发票里并没有宁可以的名字,就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小宁呢?”

肖海月说:“可能身体不大好,几天都没过来了。”陈成“嗯”

了一句,一直到肖海月离去了,再没说话。这个小女孩真是不错的,应该抽时间去看看她。陈成想。

中午的时候,皇甫国荣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想请他吃顿饭,顺便有点小事情也给他说一下,车正在楼下等他呢。陈成答应着,就收拾东西下了楼。走进电梯,里边已经满满当当。陈成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果然是到中午开饭时间了。里边的人见是陈成,很自觉地给让出了一个空隙,还自觉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看,也不说话。看来人当官和不当官就是不一样,主要还是别人对你的感觉不一样,时间一长,你自己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陈成本来想自己开车去的,才去掏钥匙,旁边一辆汽车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从里边在向他招手。陈成只好走了过去,原来是皇甫国荣的司机。陈成上了车,皇甫国荣早已恭候在后座。

皇甫国荣和他握了手,问他从深圳回来几天了,为什么不联系。

陈成吃了一惊,想自己去深圳连王起盛都没有告诉,皇甫国荣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以后还需要更小心谨慎。这一点还需要向皇甫国荣学习。

坐到车上,陈成几次想问股票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成心想,这是皇甫国荣和何志勇两个人的交易,自己还是少掺和一点更好。陈成问皇甫国荣这一段时间怎么不见刘大健了。皇甫国荣淡淡地说:“这个刘大健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哪热闹往哪凑,太招摇,嘴又不关门,终于碰了刺儿头,被人给狠狠揍了一顿。还在宣武医院里躺着呢。陈成提出去看看他。皇甫国荣说自己已经派手下的兄弟守在那里,把正经事忙完了再说吧。

从外表上看,皇甫国荣和刘大健的反差十分巨大,皇甫国荣枯干瘦小,话也不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一种冷静的心理状态,而大大咧咧的刘大健在皇甫国荣面前完全是一幅毕恭毕敬的龟孙子相,一扫人前的大气。陈成想着,不由摇了摇头,***,人真是不可思议。

生活真是不可思议!

车刚在王府大酒店门前停稳,铁中平和李同庆就远远地迎了过来,看来这个防暴队长也快变成王府大酒店的保安队长了。

大厅的门口还站着几个人,见他们进来,一起围了上来,皇甫国荣向他们摆摆手,那些人又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就像被操纵着的木偶一样,这样的情景让陈成又回到了当年,也许如果不是上山下乡,自己不定就是眼前的皇甫国荣呢,当然也有可能早已被碎尸万段了。

吃饭的地点还是在十楼的雅间,铁中平只伏在皇甫国荣耳边说了几句,就悄悄地出去了,临走还歉意地对陈成笑了笑。连堂堂的防暴队长都对皇甫国荣唯唯诺诺,陈成越发感到皇甫国荣的深不可测。三个人坐稳后,皇甫国荣笑着对他说,“今天算是跟陈老弟接风洗尘,我们一起干了。”

喝到半途,李同庆说去一下洗手间,就退了出去。皇甫国荣这才把话转到正题上,说,“陈老弟大概也看出了我这次请你来的意思了吧!”陈成笑着没有答话。

皇甫国荣说:“前几天我通过令内兄联系上了那家企业的老总,我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还是很爽快的,股票的事已经搞定了,作为感谢,我也给你买了一万股。大哥我做事向来是知恩必报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拿着吧。”说着就要打开皮包。

陈成说:“不过举手之劳,再说,上次帮着佩佳的哥哥找到那辆车,我还没来得及谢谢皇甫大哥呢。”

皇甫国荣说:“那不行,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意。”看陈成还是执意不接,皇甫国荣也把口气缓和了下来,“你啊。我就先替陈老弟收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我再还给你。”

皇甫国荣又说:“李同庆这个人不张扬,为人老实可靠,在北京的建筑圈子里都是出名的,海淀那边的几个工程都是他干的,包括北大的图书新馆,中关村中学的教学楼,就是嘴笨了点,不会油嘴滑舌的,以后请你多照顾点。

陈成也答应了,李同庆回来后,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陈成看看时间不早了,提出要回去。皇甫国荣要派车送他。陈成说,不麻烦皇甫大哥了,反正时间还不晚,我打辆车回去。

皇甫国荣把他送到楼下,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兄弟,那个惠阳春的罗思懿和你关系怎样?”

陈成说:“还是通过刘大健认识的朋友。没什么深交。”

皇甫国荣说:“不对吧,我听说她在生意上还帮过你呢,用过人家就把人家甩了可不是男子汉的作为。再说,人家也真没想着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皇甫国荣声音淡淡的。

陈成的脸上早已发起烧来。

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走到外边,陈成的脚下有些飘飘的,再看西边天上的太阳,也花里胡哨起来。

陈成原本想去医院看看刘大健的,听皇甫国荣的话音,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不小的间隙,还是暂时避一避吧,免得皇甫国荣误会。想起出门的时候皇甫国荣一番话,陈成就拿起手机,给罗思懿拨了个电话。

“您好!”罗思懿的声音就像从海水之下传来,幽幽的,又懒懒的。

陈成报了姓名,罗思懿却故意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接着那边就传来了低低地啜泣。陈成便忙着道歉解释,好一会儿,罗思懿才换了一种声音,告诉陈成自己在家里,并问了他的大致方位,告诉他还到“梅兰竹菊”见面。

陈成下车不一会儿,罗思懿就款款地走了进来。罗思懿脸上画了很浓的晚妆,头发也是刚做的,修饰得很精心,穿了一件开胸很低的黑色真丝连衣裙,不但曲线毕现,而且在身后的灯光映射下,裙子里的乳罩和内裤也朦胧可见,陈成不禁有些心旌摇荡。

罗思懿和陈成坐了一会儿,嫌大厅里有些吵,就把服务生叫进来,让他换个包厢。

服务生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说只有带套间的了。

包问里灯光很温馨,感觉好像突然进入了黑夜,罗思懿点了几样小吃,还要了两瓶王朝干红,两个人边吃边聊,推杯换盏之间,一瓶酒很快就下去了。陈成说算了,我上午刚喝了不少。罗思懿却说:“那不行,我今天就要你好好陪陪我,我已经好久没醉过了,今天就结结实实醉一次。”说着,连手机都关上了。陈成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挺可怜的。一般外表强悍的人其实骨子里最脆弱,这一点上,男人女人都概不例外。陈成说:“别,你这样就太累了。”不知道陈成的话又拨动了罗思懿心里的哪根弦,她竟又伤心地落下泪来,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和场面上的举重若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见到这种情形,陈成有些不知所措,便伸手去抚摸她的手臂,想安慰一下。却不想罗思懿顺势就把整个身子倚在了他身上,一副软绵绵的酥了骨头的样子。陈成怀疑这个女人是在做戏,似乎从一开始她就在勾引自己,却迟迟不把钓钩甩上来,又一想自己也是,总是不咬钩,你让人家甩个什么东西?去***,老子今天就咬她一咬,看她怎么要法。的就慢慢膨胀了起来,忍不住将女人拉进了怀里。

拥吻了一会儿,罗思懿站了起来,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轻轻走过去,反锁了门,顺手又把顶灯给关了。她重新走回到陈成身边,脸上带着涨潮的迷狂和羞涩。他们不停地吻着,手也在对方的身上无限眷恋地游走滑动,整个茶馆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带着浓重的酒精味的急促喘息。

陈成很快就把她抱到了里问的**,罗思懿只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就缴械投降了,陈成像剥玉米一样把她的裙子掀开,等不及把里边的内衣脱下来,就发起了进攻。很快,两个人嘶叫几声,罗思懿的身体直直的一挺,他也结束了。

的欢乐像气泡一样破碎,眼前的对方立刻变得陌生了,两个人穿的衣服竟都没有褪下来,松松垮垮的十分滑稽。陈成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沮丧。心想,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还是罗思懿先恢复了常态,说:“刚才我们都做了什么,我今天真是喝多了。”一边整理好衣服,点燃一根烟抽起来。陈成看着这女人,说:“要怪都怪我,是我失态了。”

罗思懿说:“我不是——我也不瞒你,我也是过来人了,主要怕自己受不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夫人说不定在家等急了呢。

我心里乱糟糟的。一点也不怨你。我想静一静。“

回到家里,才七点多一点,佩佳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东西。也许是连着赶了两个局,陈成却没有一点胃口,推辞说,“我刚赶了一个饭局,肚子里现在还饱着呢,要不你们先吃,过一会儿我自己来。”佩佳虽然老大不高兴,碍着保姆在场,总算投有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