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第二章(3)

旨意一下,当夜就开了战,先是八大金刚分成三拨,你撕我咬,打得不可开交;在他 们精疲力竭,损失惨重以后,贺老大、贺二根又突然扑了上来,混打胡缠,乱成一团。

十几天以后,死的死,伤的伤,老一茬玩主纷纷宣布洗手收山,南城只剩下了力量最 强的两个团伙——大金刚和贺二根。

人们都说,南城是贺二根的天下了。

贺二根和大金刚结怨于五年前,为了一个姑娘。当时。

贺二根就读小学五年级,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贺老大在工读学校就学。一个周末,他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带回了家,说是叫英子 ,是自己在工读学校的同学。

英子长得不漂亮,又黑又瘦,低眉顺眼的,模样和神态都很苦。

当晚,英子和贺老大睡到了一张**。她本来不想留在贺家过夜,谎是要走。贺老大 冷笑着拉开屋门,说,你走呀,我看你去哪儿?

英子哭了,像没家可归的猫。

贺二根的父亲,那个旧天桥混出来的老流氓说,大黑天的,你让她去哪儿呀?来,丫 头,跟大爷睡。

贺二根的姐姐在里屋:老混蛋,你想让公安局抓你吃枪子呀!快让那个小婊子滚!

那一夜,那张木板搭的**一宿没消停。英子的啜泣声、哀告声、痛叫声混合着贺老 大粗粗的喘息声,使人心慌意乱胆战心惊。

半夜,贺二根被越来越大的响动声惊醒了。他顺手拉亮了电灯。

他看见了两个的、紧紧挤压在一起的人,在哥哥高大粗壮和身躯下,是那个又瘦 又小、痛苦挣扎着的英子。

英子的乱发和眼泪糊了一脸,求助地看着二根。

小兔崽子,快关灯!老大恨恨地吼,并狠狠地给了英子一个嘴巴。

贺二根关了灯。夜色中,他忽然听到英子发出一声痛苦的、绝望的惨叫,以后,就再 也无声无息了。而床板仍在肆无忌惮的、有节奏的响动。

那一夜,二根再也没有睡着,莫名其妙地激动和愤怒。

第二天起床以后,英子的脸色煞白,脸和眼睛都肿了,身子伛偻着坐在床沿上,不敢 抬头,怕见人。

二根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内疚和同情。他觉得作为一个男子汉,自己有责任保 护她。

吃早饭时,他给英子盛了满满一碗白米粥,把给老混蛋吃的大花卷儿硬塞进英子的手 里,并且当着全家人的面,大声武气地叫了英子一声“姐”。这一声,叫得英子心里酸酸 地哭起来,也惹得全家都翻白眼。

饭后。二根带英子去了陶然亭公园。

坐在水波荡漾的湖边,他问英子: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呢?

我没有家。妈妈得病死了,房子被老舅一家占去了。

我要回去看姥姥,舅妈就揪我的头发,撕我的嘴。

英子的眼窝里溢满泪水:我真想死。死在家门口,给他们看!

二根愤愤然:英子姐,你别死,我长大了,给你报仇。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就是 我的亲姐姐。

英子一把抱住二根,嚎啕失声地痛哭起来。一串串泪水滚落到二根的头上、脸上。

那天,英子为了报答这个弟弟的那份暖人的亲情,主动解开衣扣,让二根摸自己的乳 房。二根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进去,先是莫名其妙地激动了一阵,但很快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

他只想摸她的脸,但没敢。

那天吃过晚饭以后,贺二根抓起菜刀,郑重地向全家人宣布:英子姐和我睡一个床, 你们谁都别想欺负她!

全家人又是翻白眼。

贺家大女儿撤着嘴放刁:老混蛋养出了个小混蛋。蛋子儿都没长圆呢,就想着睡娘儿 们!

贺二根举着菜刀就去砍姐姐,追得姐姐满街喊救命。

睡到**,英子紧紧地搂住二根,湿热甜香的鼻息直喷到他的脸上。他慌张地扭头向 外,背过身去。

忽然,英子把嘴凑到他的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她小声地笑了。

“笑啥?”

“让姐姐摸摸,蛋子儿长圆了没有?”

二根也笑了。

英子的手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摸得贺二根浑身发热。

天亮以后,二根惊讶地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英子又到了贺老大的**。

吃早饭时,二根把一碗热粥全扣在贺老大的脸上。然后,揪着英子的头发玩命地打, 往死里打。

英子没哭,只是一劲儿地告饶:二根,姐大,你小呀!

从此,二根不再和英子说话。他恨她。

一年后,贺老大玩腻了英子,恶声恶气地轰她走。“贱货,滚!”他凶神恶煞般地往 外推她。“再磨蹭,我把你扒个净光,扔到大街上去喂狗!”

贺家大女儿更刻毒。她扑过去就扒英子的衣服,说:“滚!贺家的一根布丝也不许带 走!”

英子神情木然地往外走。出了屋门,她忽然返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不肯 起来。

她实在是无处可去呀!

怒火中烧的贺老大大步冲上去,抬起腿狠狠地一脚,踢在英子的脸上。她惨叫一声, 仰身摔到门外去了。

贺家大女儿随后就把屋门紧紧地插住了。英子像条狗似的,扑在门板上,一边哭叫着 ,一边用力捶门。

放学回来的贺二根,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起来!他拉开英子,从院子里端起一个大花盆,用力举到头顶上,然后奋力向屋门 砸去。咣啷一声,屋门被砸得稀烂。

老大从屋里冲出来,抡起巴掌,把二根抽了一溜儿跟头。紧接着,他又动手打英子。 那是名副其实的毒打,打得英子在院子的地上来回翻滚,惨叫连天。

十二岁的贺二根跑回屋里抄起菜刀,毫不迟疑地扑向哥哥。第一刀就结结实实地剁在 哥哥的脸膛上。

从此,贺老大不仅破了相,脸上落下一道四寸多长的又红又亮的疤痕,而且从内心里 对弟弟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又过了几天,来了一位二十几岁的汉子把英子领走了。

走的时候,她显得很平静、顺从,还特意洗了脸,梳了头。在出门时,她回了一下头 ,当她的目光落在二根的脸上时,眼泪又刷地流了出来。

“英子姐!”二根在她身后叫。

她又回头看他,脸上强挤出几丝笑来。

过后,贺二根才知道,哥哥以十元钱的价格把英子姐转给了那个汉子。

那个汉子,就是大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