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掌命薄之苏离世

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地过着。得空我会去忆谨那儿,对外称作小妹。她知道有忆谨这样的人,但她却不知我爱忆谨。

人的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我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她,这让我感到很害怕,也很愤怒。

让我察觉到自己的习惯,是那日她回顾家,我一人躺在**,身侧空无一人,毫无睡意。这样睁着眼就到了天亮。

我竟开始期待她能早日回来。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为了不让自己去想她,我开始频繁地出入忆谨的厢房,同她饮酒,同她听曲,同她说着我们一起在桎北的那些年。企图用回忆来占领思念。

对忆谨,我终究放不下,想着等过些日子,时机成熟,便纳了她。将来我们一同去桎北,谁还会在乎妻和妾。

可顾若水就像一个缠人的狐狸精,是啊,若是没有忆谨的存在,我想我早就被她勾引成功了。

也许忆谨也察觉到了吧,她看起来有些慌张,紧紧抱着我,胸口起伏很大,似乎十分紧张。

她哭了,泪眼婆娑,我心疼极了。她哽咽着说:“苏哥哥……为什么我觉得苏哥哥离我越来越远了……”

她踮起脚,生涩地吻着我。我一时心软,搂着她,安慰她。我想对他许下承诺,可又害怕对于未来我无法控制,只得一遍遍说着爱她,望能宽慰她几分。

我不知,那时的顾若水正在我的身后,她像从前那般调皮地伸着脑袋,似乎在同我捉迷藏一般。我能想象,她看到这一幕时,脸上笑容凝固的样子。

忆谨放开我,拉着我的衣袖手足无措:“苏哥哥……怎么办,刚才若水姐姐好像看到了……”

我一惊,我对她瞒着忆谨的事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不能让她知道忆谨,若是这样,届时她不高兴,依着她的性子,定然要闹到坤帝跟前。我的命是小,若是连累和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和忆谨的性命,我自然不会毫无反抗。

那样的后果,我不敢去想。

可我终究是不了解她。她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哭闹,甚至面无表情。

我去她房里看她时,她只同我说了一句:“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啊……我若是知道你对她有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嫁于你。”

听着这话,我本该高兴,高兴她的冷静和理智。可那一时,我竟有些烦躁,十分不悦听她说这些。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愤怒起来,连带着被坤帝压制的情绪都强加在她的身上。我想,我的性子早已被她消磨透了。这场戏我受够了,每日同她演着情投意合让我恨不得分分钟想要杀了她。

“不会?像你这样的人,但凡喜欢上一件东西,不择手段也是要得到的吧。”我开始口不择言。

她愣了,呆呆地望着我,突然笑了,不似她此前欢乐天真的笑,倒像是看透了一切,略带些苍凉的意味。她道:“一年的相处,竟让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终究是你对我无法用心了,既然这颗心不属于我,那么我也不想要了。”

我更加愤怒,紧握着拳,却对她下不了手。

“顾家千金自然是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很好啊,我也早就厌烦了。”临走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回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么我也不必再隐瞒下去。我要纳忆谨。”

在大坤,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若我是一个寻常的将军,这也不过是摆个酒宴的事。但我同她是赐婚,天子亲诏。纳妾这样的事,若是她不愿,我也无可奈何。

原来功成名就之后,还有着这样处处受人牵制的无奈。

位于高处,更要谨言慎行。因为处在风口浪尖,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便会坠落谷底。

我开始怀念在桎北的那些年,虽然日子清贫,却自由自在,大事小事全权做主。

我想要带着忆谨回去,想马上就走。

我做了做坏的打算,她若是不甘,将此事闹到了坤帝前,我也能勉强应付下来。但此后,便只能更加小心,步步为营了。

但若是这些都是为了忆谨,我无怨无悔。

那之后,她的脸上就少有笑容,整日郁郁寡欢。如果说伊始她是一个小蝴蝶,如今的她却是一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却不喊疼。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生气。

有时我宁愿她大哭大闹,打我骂我都行。可是她突然这般安静,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人,我却觉得有些可怕。

几日之后,她回顾家去了。

我以为她这般难过,定然是看透了我,这一段时间是不会回来。可没过几天,她便回来了。

依旧是那样清冷的神色,似乎能冻结周围一切。

她是坤帝监视我的探子,而我对她也一样。除了她身边那个陪嫁过来的丫头,她的苑里,甚至是顾家,都有我安插的眼线。

玉都,比桎北的沙场更加可怕。

线人来报,说她同顾大人说要和离,顾大人大怒,赶着她回来。

回来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终日卧床。我少去她那处,也不知她得了什么病,只听下人说是风寒,顽疾之类。

不过,我不想关心。

有一日,一个她苑里的小丫鬟过来,同我说起,为何风寒要用红花一味药材。还说看她的病症,不像是风寒,整日呕吐,倒像是有了身孕。

我心下一惊,我亦是不笨,她想要做什么,我清楚得很。

我想她大概也犹豫了很久吧,是以,我才到屋里,她才饮了一口。我愤怒地将她手里的药打翻在地,黑乎乎的药洒在地上很是狰狞。

她对我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言不发,就那么静坐在那里。

对她有孕一事,我是高兴的。这个孩子将来会是我的保命符,我需要他。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狠下心来不要这个孩子。

那一刻,我觉得她心狠,也觉得她真的恨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