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传说是不能当真的
第二天，鳌拜就向崇祯帝提出了研制新式火器的建议。
崇祯笑道：“徐光启提出来的？你觉得那些东西真的有用吗？”
如果不是朝中缺人，崇祯根本不会把徐光启这个喜欢西洋玩意的老头召回京来。他对火器发展并不感兴趣。
鳌拜道：“明军在战斗力上逊色八旗军，如果能在武器上领先，弥补士兵的缺陷，我们就能在野战中打赢了，否则想平辽很难。现在金国没有什么状况，正好借这个时机进行研究。等发明出确实有用的武器，再进行量产。我看徐大人的建议可以试一下，如果效果不好，停下就是了，浪费不了多少钱。”
崇祯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军中负责搞这些东西的人已经浪费多少钱了，他们造出来的东西在战斗中也没多大用处，我已经去工部看了，你去看看就会明白。军中有人提这种建议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要钱，什么成果也没有。”
鳌拜印象中，明朝的火器技术已经非常先进，就算不如西方，也不会差得太远，如果好好发展一下，说不定可以赶上西方。对于这个拥有先进的武器却没能打赢八旗军和农民起义军的王朝，他一直很纳闷。他觉得崇祯说没成果，一定是不识货。
几天后，鳌拜约徐光启一同去工部观看大明现有的火器。工部侍郎郭凯带领两人参观了火器。徐光启的说法和崇祯差不多，也对大明自己研制的火器没什么信心，他希望的是能请几个外国的专家来，指导工匠，仿造外国的先进武器。
鳌拜很快认同了这一点，明朝制造的武器，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鳌拜先见了类似红夷大炮的巨炮，当然，在这里是不能开上一炮给他们看看的。郭凯介绍道：“两位大人请看，这是我们自己仿制的红夷巨炮，只是和买来的红夷大炮十里的射程还有差距。”
鳌拜根本不信，原装的红夷大炮不超过五里射程，这就已经让金国很震惊了。回去拼命的搞研究，炸膛死了不少人。当年宁远之战要是能打十里，他们的营地早就被轰烂了。而且如果射程真能打十里，这帮人是怎么知道努尔哈赤被炸死了？宁远城里有全息雷达不成？
“一般什么时候能有火炮的演练，让我们看看效果吧。”
郭凯道：“这个当然可以，先帝以前也是看过演练的。大人不信，可以看一下关于红夷大炮威力的记载，我可不是乱编的。”
徐光启叹了口气，脸有点红，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鳌拜看了看那些所谓的记载。
明人沈德符所撰笔记《万历野获篇红毛夷》记载了荷兰人所施放的红夷炮：“第见青烟一缕，此几应手糜烂，无声迹可寻，徐徐扬帆去，不折一镞，而官军死者已无算。”
明福建巡抚南居益《谨陈闽事始末疏》的奏章中记录：“见大海澎湃中，万难接济战。夷舟坚铳大，能毒人于十里外，我舟当之无不糜碎。即有水犀十万，技无所施。”
陈继儒《晚香堂集》卷三《贺福建南大中丞平红夷序》中记录：“巨铳乃红夷所恃长技，长丈有咫，能毒人于二十里外。”
茅瑞征《皇明象胥录》卷五《和兰》中记录：“荷兰大铳长二丈余，中虚如四尺车轮云，发此可洞石城，震数十里。”
由以上正规典籍记录与奏章可见，当时红夷大炮力猛穿城，射程最远达二十里外之遥，普遍也在十里之上！但是可洞石城，震数十里……这是导弹吧？托尼斯塔克穿越到荷兰搞发明创造去了？
偏偏这些胡诌出来的东西，还能正儿八经的写在奏折里呈献给大明皇帝过目，并且据说天启帝还亲自观看过葡萄牙兵现场施放红夷炮，他肯定知道红夷炮的真实威力，难道皇上和大臣都蠢到了连十里有多远都不知道的地步了？但是大明并没有任何人因为上奏朝廷，胡诌红夷大炮“震数十里”，“能毒人于二十里外”，而获欺君之罪。
明朝的风气就是满嘴跑火车，之前八旗军攻朝十万人不到就能说成二十万，大败也能说成大捷，官方记录都是如此，其他民间记录就更不用提了。
鳌拜只是看了大炮，就有点对明朝火器失去信心了。再看其他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三眼铳这种武器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只在十米距离有较强威力，而且没法瞄准，最大的优点竟然是打不中对手可以拿起来当棒槌砸人，拿这个对付骑兵肯定死的非常难看，开完一枪拿棒槌抡对方的马？想象一下吧。
大碗口铳更夸张，号称是炮，射程却不过百米，用法是在个大条凳的两头各绑一门，当一门发射时另一门装填，发射后把条凳换个方向，就可以再重复一门发射，实心弹，板凳炮，威力根本就没法称的上炮。
还有明军很自豪的发明虎蹲炮。此炮首尾二尺长，周身加了气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发射之前，须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五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一百枚，上面用一个重三十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戚继光当年就用这武器在野战中让倭寇吃了不少苦头。
但打石子怎么能称的上炮？在鳌拜这现代人眼中，这都是些垃圾。而这两个破烂就是明朝人自己发明的所谓的重炮了。
还有就是仿制的洋炮，小佛朗机子铳、后装大发熕、后装大发熕，总算比自己做的要大很多，威力也强一些，射程最多五百米。
鳌拜对津津有味介绍着的郭凯说道：“郭大人，这些东西我看就不用浪费钱再造了吧？还不如拿大刀上去砍有用呢。”
徐光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写过一些夸大其词的文章，希望朝廷能学习外国技术，明军自己发明的东西太落后了。
鳌拜现在清楚为什么明朝有火器却干不过主要靠骑射的八旗军了。这些火器根本没后世吹的那么神，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比如上了战场，骑兵发起冲锋了，距离是五百米。明朝军队的火器开始发射，除了守城用的大炮外，最远也就五百米，这是最佳距离了。
在骑兵冲过来这段时间，明军可以发射几次呢？依装药速度，对骑兵可以齐射一轮多一点，对步兵是三轮半，没法保证精度，杀伤力有限，打完这几炮以后，人家就冲到脸前了，一阵乱砍。行了，这些武器都是对手的了，如果对方看的上的话……
明军也有一些“多管连发”的火器，但和鳌拜知道的手枪、长枪那种“连发”是两码事，造型也差了太多。“多管连发”就是将装好药的枪管捆成一束，顺次点燃，以牺牲精度与射程的代价来求得发射效率的提高，这是个聪明的选择。不过还是不可能干过骑兵。
算来算去，还不如用弓箭呢，至少那个快，也好携带。
他还看到了一些很新奇的玩意。
郭凯指着貌似乌鸦的一物介绍道：“这是神火飞鸦，是用细竹或芦苇编成的，内部填充火药，鸦身两侧各装两支起火，起火的药筒底部和鸦身内的火药用药线相连。作战时，用起火的推力将飞鸦射至一百丈开外，飞鸦落地时内部装的火药被点燃爆炸。”
“你确定这玩意能飞一百丈后再爆炸，而不是五十丈就炸了，或者刚点燃就把自己炸了？”
“这个……不能。所以还在改进，没有投入到战争中。”
郭凯又指着一个龙头大筒子道：“这是飞龙出水，龙头下面，龙尾两侧，各装一个半斤重的火药桶，将四个火箭引信汇总一起，并与火龙腹内火箭引信相连，水战时，面对敌舰，离水面三、四尺处，点燃安装在龙身上的四支火药筒，可以飞行三里至四里，攻击敌舰。”
鳌拜傻眼了。这玩意已经超越了地球的水平，是天鼎星人造的吧？从太空堡垒上带回来的吧？四个窜天猴推动一个大筒子在水面飞行两公里？很明显，这东西也在改进中，没有实战过。
鳌拜突然想起一个故事，左宗棠西北要塞遗址内发现了明军的开花弹。于是问道：“我们军队里没有守城用的炸弹吗？我听说有种开花弹？”
“开花弹，那是什么？”郭凯一愣道，从来没听说过。
鳌拜彻底晕了。还是练金钟罩吧，靠着火器对付疯狂的想法已化为乌有。难道不是满清没有推广一些明朝火器，而是根本就没这些东西？没有开花弹，只有瞎扯淡？
其实明朝的火器已经落后西方太多了，要是那么牛逼为什么要像老外买大炮？但凡自己的铸造技术过关，也不用找葡萄牙人了。
鳌拜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能拿更先进的东西来做对比，当然觉得很简单，其实在没有任何参照模仿物的情况下硬生生发明出来一个谁都没见过，甚至没想过的东西太困难了。明朝人能凭空发明出这些不太实用的东西来，也足够让人佩服了。
挑毛病简单，要研制出来就没那么简单。鳌拜心道：如果我把一些构思告诉他们，这群人有了想头，能不能发明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