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出去住也是好的,毕竟在这里我也无法照顾你多好。”

“是啊!所以,不要担心哦!也不要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而孤独,宁宁是永远和哥哥站在一起的,不要忘记哦!”

施希安笑开,这次是完全轻松自然的笑意,在外面铁面冷漠的艾氏总经理从没有展现过的笑颜,如日久巨寒的寒冰炸裂,如同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沁人心脾,一世难忘。

他揉揉心爱的妹妹的脑袋,欣然的点头安排。

“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把钥匙钱包拿来,去你同学那里顺便添些东西,虽然说你和她们关系挺好,毕竟是住人家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哥说,你们女孩子不方便拿不了的东西,千万不要逞强,她们父母回来你们不方便的话就搬出来住,哥给你们找房子,一定不能再让你像在这里这样吃苦,还有,你们签约的事,席宫墨如果真敢违约,要你们做些不愿意做的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虽然那个人背景不俗,可是哥发起飙来也绝对让他够呛,他们绝不敢欺负你们。”

“知道啦,知道啦!我知道哥哥是最厉害的,拉拉和诗诗知道你这个大忙人兼大帅哥肯做免费劳动力的话一定会高兴死的,就算我心疼哥,她们也会为了多看一会儿哥这样的大帅哥而时常的麻烦你的,所以,不用担心啦,我们三个在一起,总要比一个人的时候好吧?”

“对!你总是没错!”

点点她的鼻子,他无可奈何的起身转身出门,在门口的时候慢下脚步,抬眼扫向墙边的人。

只是看着他,那小子已经不敢和他对视了,对于他,艾丰总是有种如同对父亲那样的敬畏,奇怪的是,这是在自己父亲身上总是没有的,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心理吧?所以并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印象里有多么的差,而这男人冷厉起来也确实是能让个正常人害怕的,没办法,他就是没出息,就是怕他嘛?而且,他总感觉他窥透了他所有的心思一样,这种情况下,这样的男人,如何不让人又敬又畏呢?

施希安倒是没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所有对他家人的不满倒是在他这里都收敛了起来,只是深长的叹息了一声交代他了一声。

“帮我照顾好她。”

艾丰受宠若惊,本来被他看的因为自卑而黯淡的眼睛,像是瞬间又被人点燃希望之火一般闪亮起来,几乎激动的跳了起来。

“嗯!”

他闪身过去,施希安的眼神却深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唇角的盈盈笑意勾勒的有些残酷阴冷。

艾家旁支的成员是一群酒囊饭袋,两个女儿有心无力,倒是一个儿子有绝对的资质可以担当大任,可惜志不在家业,甚至对自己的家族有着严重的排斥情结,当然,也不能让他有机会回到艾氏,不然很难实行让他进行接下来的事了,没有他,艾老爷子就算再聪明,留有再多的暗手,毕竟年纪已经大了,他有的是办法将他这个孤军老将绞杀在其中,而断绝老爷子希望的最好办法就的要拖着他的儿子,怎么也不能让他进入艾氏。

昨天的赛车听说他将自己都赌给那个席宫墨了,这样一来他几年内势必无法脱离娱乐圈,这样说来他还要感谢那位席宫墨先生了,接下来,就要他心甘情愿安心呆在那里了,希宁也签过去刚好,只要提醒她保护好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切都在就绪,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妹妹成年来临之前,他可以安排好一切,来为她迎接新的世界呢?亏欠了那么多,最欠的,其实还是她。

欣喜进去的艾丰又怎么会想到今日他的心目中的神,无端的竟然摆了他一道,而且,也没用什么心思,不过借用天时地利人和,只是赠与他一个浅浅的微笑而已,他就这样自动乐颠乐颠的跳进去了。

而希宁也万万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成了帮哥哥拴住一颗棋子的绳子,而此刻,两个被有意推到一起的人,则是真的毫无芥蒂的乐在一起。

希宁笑着看蹦跶进来的大男孩,艾丰直接取代了刚才施希安的位置,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她的腿边,一张俊朗的脸仰着看她,像是吃了糖一样,两只眼睛更是淙淙有神,希宁好玩的看着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只是个小女孩,他只是个大男孩而已;可大男孩的眼睛亮着亮着却蒙上了阴影,有些忧虑的黯淡下来,眼帘也吹下,她看不进他的眼睛了,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起伏的变化。

双手捧住他在自己膝边的脸,将他长长硬硬的头发一根一根理到耳后,边玩一边问。

“怎么了?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心的,你心情怎么变的那么快?”

“你哥哥刚才对我笑,我很开心,他第一次对我笑呢!虽然只是浅浅的,但我感觉他这是认同我可以在你的身边了。”

“嗯!所以呢?”

“你要出去住了,虽然没人能够欺负你了,可是我也没办法随时在你身边了。”

希宁无奈的又想对他翻白眼了。

“我在这的时候也没见你天天回来呀?都是一样的,你也可以过来找我玩呀?而且西拉和诗诗都是很好的人,你也一定会喜欢她们的。”

“你那两个朋友呀?还是算了吧!”

他对她的建议避之唯恐不及,转到她的一侧坐在床边上,看着她的脸眼神流转,转为握住她的手蹲在她身前,兴致勃勃的建议。

“要不我和你们一起?我到你们隔壁租个房子,也好随时做你们的护花使者,阻绝所有干扰?”

“阿丰!不要闹了,你知道你的爸爸和姐姐一定不会同意的,你在外面玩的那么疯了也就算了,能不让你的家人那么担心还是不要的好,我很清楚,虽然你的爸爸他们都说不管你了,我想他们还是想你好好的。”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是我,你不用再说了,我要怎样他们管不着。”

一急之下他又蹦起来,长手长脚拖拉着在她身边坐着。

“所以你将自己赌给席宫墨这事还没跟他们说了?”

她歪头,明了的问他。

果然,艾丰的眼神游离了。

“是又如何?反正已经赌了,他们也给不了我实质性的建议。”

希宁扶额。

“三少呀三少,你让我该怎么说你呢?你难道要到你的家人突然有一天在街边的海报上,或者电脑电视上看到关于你的报道,才知道你被拐入娱乐圈了吗?你不能让他们最后一个知道吧?”

艾家三少真正心虚了。

“那又如何?又不是没干过。”

希宁彻底无语了,她被打败了,也收回之前的话了,男孩现在还是男孩,任性的不知任何责任原则,或者,在他的世界观里,任性妄为,就是唯一的准则。

“好啦!”

她的肩膀被艾丰抓住,正面对他,他无比认真的对她。

“宁宁!你知道吗?刚才在主屋我真的好后悔自己和他们流着相同的血液,我没办法挣脱,也没办法摆脱生命来源自他们的命运,我只想尽量弥补一些,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刚才,其实最让我怕的不是你的家人!”

她回忆起刚才的情形,身体还在经不住的颤抖着,让身边扶着她的艾丰不由的也想起先前在主屋的情形。

“不!不要!哥!不要生气……”

那是在他的两个姐姐对希宁大打出手的时候,他都几乎以为施希安会立即动手反击回去了。

“哥!别生气,别生气,我没事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生气……”

可是没有,希宁当时却很害怕的样子,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怕你哥生气?”

“嗯!”

希宁毫不避讳的回应他。

“在我有记忆以来,就算叔叔把我们从家里赶出来,以我逼迫哥哥自愿交出继承权也没有那样生气。唯一一次是七年前,他同意嫂子的条件,眼看着心爱的女孩离他而去,而我还在医院,他无能为力回天乏术的时候,那天我见他怎么也没出现,很是不安心,就偷偷跑出医院回家找他,那个时候看到的哥,是这辈子我看到的最可怕,也是最心疼的样子,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生病的空壳一样,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以为我的哥哥,那时候已经死了,我抱着他,不知哭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之后像是重新得到了生命一样更加坚强的承担这我的责任。

那个时候他只有二十岁,我觉得他的身体里好像注入了两个灵魂一样,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坚强的支撑这么久?我总有一种预感,我哥哥理智的底线一旦崩溃,再出现的可能不只是那样毫无生命力的症状,那个时候将会变的多么可怕我也无法预料,我怕,我怕比那个时候还可怕的哥哥出现,我不知道我的哭声还能不能换回他的理智。阿丰!你能了解我害怕失去唯一的亲人的恐惧吗?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出现,就算再苦,哪怕离他再远,我也要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然后在他面前笑,让他安心。我真的,真的不想,那个样子的哥哥再出现了。”

眼睛转向他,她满是希冀的请求着。

“你能帮我吗?”

“你想我怎么帮你?”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任由她的心灵和自己的深处交汇,如同入了魔一般,随着她的请求而追问。

希宁握着他的一只手,真切的恳求着。

“只要有机会,帮我劝一下你的大姐,她真的不能再这样逼迫我哥的,她将她的婚姻断送是最轻的,我怕的是那一天哥哥真的发起狠来,将她不知不觉推入无间地狱,那时候就晚了。”

这样的任务,可是十分艰巨呢!毕竟自家那位姐姐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可是看着小佳人期待恳求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只得咬牙应承下来。

“好,我答应你,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帮你劝我姐,毕竟,她也是我姐呀!我也是不想看她这样永远可怜的活下去的。”

“谢谢你!”

她真心的感谢道,不说他们之间有多少不合的地方和不愉快的过往,就此刻,他们都为了自己的至亲的心情也是相同的。

有什么是能比血亲的生命还重要呢?正因为都重视,他们以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执念,执著着自己看似滑稽可笑,别人又无可奈何的“任性”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