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注意地听了一下,还是没有。丁兰媋认定是幻觉了,也就继续走着自己走不到头的路。

“丁兰媋!”

又有人喊到,而且,较刚才听到的声音显得更近,也更清晰。

“是谁?”丁兰媋站住了脚,在夜色里找寻起来。

夜的黑还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喊着丁兰媋名字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亦真亦幻。

当丁兰媋再度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东方永懿一面喘着,一面小跑着,向她这边来了。

“丁兰媋,远远地我就觉得像你,喊你一声,你也没停下脚,我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呢。这么晚的,你一个人在街上……”东方永懿来到丁兰媋身前,就说开了,说着说着,忽然就发现丁兰媋的眼睛红肿得和两只仙桃似的,就是一愣,“怎么,你哭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没有。”丁兰媋这样回答着,可就这样的三个字,字字都带着明显的哭腔。

东方永懿见丁兰媋不愿意承认,也就不好再问下去,就把这话题给岔了过去:“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丁兰媋在心里面重复着,但她哪里又知道自己的去向呢,也就随便地一说:“回家。”

“哦,”东方永懿信以为真,“你家在哪儿?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丁兰媋说到“自己”两个字的时候,觉得万箭穿了心,感伤的劲儿猛地又上来了。

东方永懿感觉丁兰媋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不由得就往前进了一步,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丁兰媋知道东方永懿心细,生怕被东方永懿看出自己的心事来,把脸都转了过去。

“你真的没什么吗?”东方永懿问着,身体似乎又往丁兰媋跟前凑了凑。

丁兰媋倒是真的往后迈了一步,有些紧张地说:“没事儿。”

“你瞧瞧,”东方永懿说着,抬手指了指丁兰媋所走的方向,“那边,越走越背了,出租车都找不着。你一个人的,不害怕吗?”

丁兰媋“死”过那一回之后,在情感上虽然没有得来丝毫的超脱,但害怕二字,真的是不存在于她的脑子里了。

“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可能忘记了,我本来就是过夜生活的人,我的世界,黑天比白天多。我不怕黑,更不怕背。遇到坏人,要钱呢,我一分不留,要色呢,我只当自己遇到了耍赖的嫖客,白做一回,又能怎么样?我不过如此了。”丁兰媋说完,还冷冷地笑了两声。

“丁兰媋,你是不是还对过去的事儿耿耿于怀?”东方永懿丝毫不加掩饰地问着。

“过去?过去我们发生过什么事儿吗?”丁兰媋故意地想要刺激她这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丁兰媋,”东方永懿把头垂了下来,“感情的事儿真勉强不了的。我当时的做法,可能是有些欠考虑的地方,但我知道,我拒绝你,伤你一时,但我如果欺骗你,就会伤你一世。我真心地希望,你我还可以和以前那样,像朋友一样地交往。”

“朋友?”丁兰媋把脸转了回来,看着东方永懿低垂着头,像是要赎什么罪似的,心肠虽然已经软了,嘴还硬着,“朋友然后呢?我的心没有你的那么单纯,我当时和你做朋友的时候,你应该就看得出来,我是别有用心的。如果再做回朋友,是不是还要再那样地让我苦苦地去挣扎一回呢?是不是还要再让肖蓉儿归位,玩一回时空穿越,喜了的再喜一回,伤了的再伤一把呢?别说时间根本就不会倒流,就是真的会再回到过去,我丁兰媋也玩不起了。”

东方永懿被丁兰媋的话说得更加无地自容了,头垂得更低,压抑着喉咙,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真的,”丁兰媋好像故意往东方永懿的伤口撒盐似的,哼哼地笑了两声,又说,“经历了这么一场,如果还能让你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你还会一心只在肖蓉儿吗?”

东方永懿动也没动一下,自然,也没有回答。

“我好像听说,肖蓉儿嫁给了一个富二代,她可真有福气,浪漫温馨的爱情也有过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也过上了。”丁兰媋不依不饶地,好像要证明,在这个世界上,不光就她丁兰媋一个人承受着情感带来的伤害。

“别再说这些了,好吗?”东方永懿勉强地承受住了被丁兰媋揭开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抬起了头,又说,“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

一路走来,丁兰媋其实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的家在哪个方位了,依然,就拒绝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又不是一路,你走你自己的吧。和你一起走,真的遇见了坏人,我可能还要照顾你呢。”

东方永懿没有办法,只好就点了点头。

看着东方永懿的身影一点点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丁兰媋忽然就感觉一股强烈的酸楚自心底涌出,尽管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是哭出了让自己都觉得震惊的声音。

……

这时的曲景峰,身体上的伤经姚美心的悉心照料,基本痊愈了,而心里的伤,姚美心没有办法给他疗治。直到现在,曲景峰都没有和姚美心讲过任何他和丁兰媋的事儿。

本想着把虞自高告上法庭,但即将到来的两场演出,不得不让他把这一份怒气先压了下来。

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的时候,曲景峰选择了喝酒。

曲景峰的酒量本来不大,就着姚美心做给他的锅包肉,两罐啤酒下肚之后,脚底下就软了起来。

在一边做着功课的姚美心,见曲景峰又喝多了,就走过来,准备搀着曲景峰回**休息,曲景峰却反过手来,抓住了姚美心的胳膊。

“你醉了,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姚美心有些惊慌地说着。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曲景峰摇摇晃晃地,忽然问到。

“我?”姚美心不知道曲景峰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们,我们不,不是朋,友吗?”

“不!”曲景峰嚷着,“我们怎么可能就是朋友?”

“那,那你的,意思……”

“我?我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吗?”

“我,我想,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对,我们是朋友。可,”曲景峰的眼睛里闪着有些怕人的光,“朋友有很多种,你说,我们是哪一种?”

“我们?我们……”姚美心琢磨了一下,有些胆怯地说,“我们是,是普通的朋友啊!”

“普通的朋友?”曲景峰把姚美心的胳膊抓得更紧了些,喊叫声也达到了自己的最高的一度,“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说,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

“我们……”姚美心在心里数起了和曲景峰共同度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