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并肖父,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终于把肖母扶了起来。

“姓东方的!老娘和你这辈子都没有个完!你赶紧,赶紧带我去医院!我要住院!我要住到你倾家荡产了,我要住到你趴地下给我磕头!跟老娘玩儿,你还嫩得很呢!你等着,你等着,老天不收拾你,我来收拾你!小兔崽子!”肖母站起来后,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扶着田媛媛,又冲东方永懿这样喊了起来。

“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肖父本来并不想再搭理肖母,实在又看不下去肖母这般地在孩子们面前撒泼,忍不住,就对肖母喊。

“我的命苦啊!我的命苦!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来欺负我!女儿女儿离我去了,男人男人又只知道帮助外人来数落我!我上辈子是欠了谁的?一定,要这么苦着我呢!老天爷啊,你真不公啊!你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就不好好地报应报应呢!还让这些恶人来欺负善人,这善人都被恶人给欺负死了,你还报个屁呀!你好不公啊!你还让我们这些善良的心往哪里搁啊!”肖母仰面朝天地这样喊着,连雨水灌进了口中,都不再顾及了。

田媛媛也有些听不进肖母的抱怨,就冲着肖父说:“伯父,蓉儿也不是孩子了,她这样离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咱们这样地找,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带着伯母去医院看看吧!先看看伯母的腰是不是有碍。别的事儿,咱们慢慢再说!”

“她不过就是装出来的罢了!理她干什么?”肖父冷冷地回答。

“哎呀!我都这个样子了,又没有人管,我这是什么命啊!好人怎么就得不到好呢?”肖母见肖父如此的态度,更大声地嚎了起来。

“叔,不管怎么着,伯母刚才摔的那一下也不轻。还是,像田媛媛说的,先去医院吧。看看是不是摔坏了。”东方永懿见肖母越闹越凶,就也对肖父这样说着。

肖父仍旧没好气地说:“她乐意去,她自己去好了。我可没有这脸和她去丢!”

“你这老不死的!”肖母说着,不顾一切地就往肖父跟前冲,才迈出两步,自己又站住了,扶着要,“嗷嗷”地就喊着。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造了孽!”肖父痛苦地说着,让东方永懿喊来了一辆出租车。

几个人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把肖母塞进了车。

田媛媛陪着肖母,东方永懿、虞自高和肖父则另乘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医院里,肖母连续做了几项检查,并没有查出什么毛病,肖母却还是喊疼,一面骂医院没水平,一面管东方永懿要营业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闹!”肖父忍无可忍地冲肖母嚷着。

“天地良心!谁没看见我是被这孩崽子推倒在地的?这年头,哪儿有伤害了人,就白白拉倒的道理!”肖母也冲着肖父,声嘶力竭地喊着。

“你赶紧,赶紧给我走人。走得越远越好,越让我这一辈子都看不见越好!可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肖父说着,就抓着肖母的衣领,使劲儿地往外扯。

“你撒开!你撒开!你还算什么老爷们儿?看着自己家人挨了欺负,还胳膊肘直往外拐!跟你过了这半辈子,简直,就是瞎了我的眼睛了!”肖母一面挣着,一面还嚷。

“什么自己家人?你倒还觉得亏了!好,明天,我就和你离婚!走,走走!”肖父说着,只管往外拽肖母。

“离就离!谁还怕谁不曾?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你肯定哪里有了相好的了。你就等着我说这些话呢!你们每一个人,都只会算计我!叫什么能耐呢?离就离好了!不离,也是那么回事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见不着你的影子。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既然,已经不想过了,你就撒开我!”肖母还使劲儿挣着,嗷嗷喊着。

“今天晚上,我还能管得着你!”肖父喊着,不由分说,直把肖母拽出了老远。

东方永懿、虞自高和田媛媛已经无心再参与肖父和肖母这一对即将破裂的中年夫妇之间的事情,都疲惫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半天,没有人说一句话。

最终打破了沉默的,还是田媛媛。

“真像是一场戏。这样的收场,可能早是上天注定的了。”田媛媛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我觉得,倒像是一场梦,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到头来,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真正地发生过。”东方永懿也感慨着。

“你们可倒是真有心!”虞自高腾地站起了身,不高兴地说,“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还有心情说这些!”

田媛媛接过虞自高的话,说:“其实,我倒觉得,肖蓉儿离开这个家,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我找你帮忙找蓉儿,不过是为了不让蓉儿的父母过于着急了。我们不帮忙,你能想象得到蓉儿爸妈会闹成什么样吗?”

虞自高听田媛媛这样一说,倒也有着几分的同感:“我倒也不知道他们一家究竟怎么了,但肖蓉儿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怎么也无法让人放心啊。”

“蓉儿才是命运最惨的人 。她,确实是这个家庭的牺牲品。”田媛媛轻声地声说。

“命运,命运,牺牲品?”虞自高有些不乐意听这样的话,直摇着头,说,“好端端的,早上还好好的,说走就走了,就好像,当初离开师兄,让人都摸不着头脑!结果呢?什么还不是有个真相大白的时候?不就是为了钱吗?现在的人,为了钱不顾这儿,不管那儿的,也不是什么磕碜的事儿了,也完全可以说明白再走人嘛!这可倒好,不声不响的,又没了影子!还最惨的人?要我说,也和她妈差不多!都拿自己当个悲剧似的人物呢。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我们女人?”田媛媛才听虞自高说完,也上来了火气,站起身,对着虞自高又嚷起来,“你少来,我们女人怎么样?”

“怎么样?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我可真不乐意说你!”虞自高不服气地说。

“好了,好了!你们又吵什么?”还坐在椅子上的东方永懿忽然嚷了一声,然后,就抱住了自己的头。

又是一阵子的沉默。

最后,还是田媛媛忍不住,终于说到:“你们知道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还有什么?不过是师兄和姚美怡分手了,肖蓉儿离开了家!”虞自高抢过来说。

田媛媛看了看虞自高,又看了看东方永懿,先流了眼泪,然后才说:“你们的师傅,欺负了蓉儿。”

“什么?”东方永懿和虞自高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可她妈妈,还在她身上发着怨气。”田媛媛又接着说。

“这不可能!师傅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东方永懿一面摇着头,一面就站起了身。

虞自高因为目睹了范艾对田媛媛做的龌龊事情,倒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心情沉重地背过了身。

“东方永懿,你可能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那个冠冕堂皇的师傅其实就是一个范爱狂。不管哪个女孩子,只要向他露出一点儿的笑容,他就会觉得,觉得是爱上了他。就是姚美怡,他也都动了歪心思。那次拍照和视频的事儿,其实,也都有他的份儿。”田媛媛说着,带着懊悔,又低着头,抽泣起来。

田媛媛的这一番话,不禁使东方永懿一下子又回想起当时范艾一连地叫他替班的事儿,两只眼睛都直了。

看着东方永懿的这幅表情,田媛媛忍不住又说:“另外,东方永懿,你知道肖蓉儿当初为什么会突然跟你提出来分手吗?那,也是因为她之前已经被那个有钱的男人给,给欺负了!”

“什么?”东方永懿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

虞自高听了这一番话,也是震惊不小,转回身,抓着田媛媛的胳膊,就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田媛媛于是就把肖蓉儿想帮助东方永懿不成,回家后就伤心地提及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又都学着,说了出来,最后,还说:“你们以为肖蓉儿真的是爱钱的人吗?她这次走,只随身带了两千元钱,剩下的,都,给她妈妈,做养老了。”

东方永懿听到这里,“咔嚓”一拳砸在身旁的椅子上,竟把硬塑椅子砸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