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京的大雪已经停了五天了,宫里面地面上早已被清扫的一干二净。Www!QuAnBen-XIaoShuo!cOM只有养心殿上黄琉璃瓦上还铺严了薄薄的一层晶莹得几乎透明的雪。

养心殿内。上头高座着乾隆皇帝,下面则跪着数十名大臣。

“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殿堂内显得如此鸣亮。周冬佟的折子被乾隆随手一丢扔在了书案上。

乾隆接了宫女捧过的参汤呷了一口,轻轻把碗放在案上,这才混不在意的说道:“都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们,海面上到底是他们沾光。”

虽然搞不清楚乾隆的意思,下面的大臣还是战战兢兢的起了身来。没火?真是太诡异了。

数十名大臣每一个敢说话的,全都低着头等候乾隆的金口玉言。就连平日里最能摸清乾隆心思的和也是索索哒哒,弄不清老头子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注意。

嘉郡王琰束手而立,静候他老爹话。在他想来,这第一个顶刀的应该是军机处领班大臣阿桂,人家是大清朝第一号的名将,是乾隆一朝真正做到出将入相的少数重臣之一。却不想他老爹还想看看他这儿子的才能。

“琰,你说说看,这一局该怎么对啊?”

“打,一战灭其军,方显我大清天威。”微微一愣,琰马上反应了过来,老爹又要考儿子了。一时半会间也想不出好说辞来,索性先钉下个准绳儿。“安天下人心,振我军中气势。”

隆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听到了。望向下面的臣子,说道:“嘉郡王所言,众爱卿有何意?”

又是一阵沉寂。

“启奏皇上。奴才认为嘉郡王所言有理。”阿桂不能再等了。不然地话等来地就是乾隆地怒火了。先肯定了琰地基调。然后才说道:“逆匪如此妄为。其依靠在于船坚炮利。是以横行汪洋万里之遥。然海河曲狭难行。其主力之巨舰必然不得过。此战未起而敌先失一臂膀。”

阿桂越说越顺流。思路打开了。“皇上。逆匪纵横于岭南。江南诸军挡者则溃。原因一在于其火器犀利;二在于岭南山岭曲伏。我军皆为步卒。冲力缓缓受制于其。而我京师重地。挥手之间便可调集数万精骑。与平坦无阻之地。必可纵横驰骋。”

“前有精骑驰骋。以乱其阵势;后有大军跟进。大枪近战搏命。逆匪枪炮虽犀利。却只适远战。短兵相接。我大清雄师败之如蝼蚁。”阿桂想到折子里提到地数百门大炮。心中也禁不住一颤。

就在七八天前。和向俄罗斯订购地那一批枪炮已经到了北京城。一千七百杆燧枪连同六十门要塞炮。作为大清最顶尖地军事专家。阿桂虽然从心底瞧不起俄罗斯。但也不是两眼藏在裤裆里地盲目自大。再加上和这个乾隆身边地第一红人地邀请。他亲自到了景山炮场看了枪炮地演练。威力相当地强劲。远胜过火器营。

而连奥金涅茨自己都承认。俄罗斯地枪炮比不上逆匪地。那么。逆匪数百门大炮齐。又将是个什么样地场面。燃红了半边天。怕也不为过吧!

和这时站了出来。也该他站出来言了。他可是军机处地二号人物。“皇上。奴才认为阿桂老大人所言正是(老头虚岁七十了。1817年地人。)。大炮虽然犀利非凡。但其动辄几百上千斤。行动迟缓。只要临战多家准备设计。必然可以削去相当大地一部分威力。”

“而步兵调换迅。步枪的齐射威力相当大。但步枪装填太慢。用于对付步兵自然有用。但对骑兵而言,一二百米的距离一闪就过。即便是有大炮助阵也不一定能够阻挡住大规模骑兵群地冲锋。”和话说的看是漂亮。但却没一点实际上的用途。所以,他还有在感慨几句。“皇上,逆匪之根基远在南洋,经万里海路前来,其又能载兵几何?即使以前明一国之力所载军卒也不过两万余人,今世转斗迁,海运较之先前犹盛数筹,可以逆匪十年之生聚,又岂能比上倾天下之力所营造的郑和船队?是以,奴才认为此次逆匪兵马必然不三万之数,天津镇的周冬佟等人所估应当不差。”

“以我京师之驻军,足以胜之。”和说罢就退回了队列,肚子里地货都要掏空了,还是省着点吧!

“庆桂,京师周边,还可以调集来多少精骑啊?”赞同的点了点头,乾隆转过视线,又向兵部满尚书庆桂问道。

“回皇上话,京师驻地尚可筹出两万铁骑。”庆桂回答的很干脆,这一点他心里早就清楚,毕竟几个月前丰升额才带走了五千骑。

“步卒呢?”

“回皇上话,京营可抽调六万余,外加保定、古北口、通永、天津、泰宁、马兰诸镇兵马,可达十万余。”兵部汉尚书王杰这时出面答话了,自己同样也是兵部尚书,也是军机大臣,总不能单单你庆桂一人露面子吧!“另外尚可抽调宣化、大名、正定三镇三万余前来。”

“那就不用了,十二万步骑,足以覆灭贼僚。”

“三日之内,各镇诸军集结于京师,命直隶提督庆成为帅,领侍卫内大臣、步军统领和为副,督率大军进剿逆贼。”乾隆想了下,觉得还是用不着阿桂去。都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能不动他乾隆是不会在让他外出统军的。事实上,自从四十六年,阿桂统师镇压青海循化撒拉族苏四十三与甘肃通渭石峰堡回族田五领导的起义后,就再也没上过战场。而是蹲在了军机处,死死的压了和一头。

北京城里调兵遣将,天津城里也是士兵云集,天津镇余下的近万士卒除了一部留守城西地八里台之外,余下的统统被周冬佟拉进了天津卫。

虽然有了乾隆的圣旨,知道马上就有十余万步骑大军前来,可周冬佟又怎能睡的安稳?头上悬了一把吹毛断的利刃,他又那里安稳的下。你就是有百万大军前来,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不是净白话嘛!

但让周冬佟万万想不到的是,对面的中华军竟然一直没有太大的举动,除了伸出舌头把周边的要地添了一下。如大沽后背地新河,还有就是中华军地当务之急军粮城。

新河,一战略要地罢了。可军粮城就不一样了。这个春秋时期就已形成小的村落,唐代正式命名建城。千年前曾是天津地区地中心,民间广为流传着:“先有军粮城,后有天津卫”的说法。

北宋庆历八年(1o48年),黄河北迁夺界河入海,海岸线逐渐东移,军粮城一地作为海港地历史至此宣告结束。但在这之后的明清年间,军粮城又有聚粮城之称,因为这里存储漕粮,做为义仓。是以,这地方是中华军必须拿下的,而且要完整无缺的拿下。幸好,天津西部的清军都已溃散,里面的六万多担粮食尽入中华军之手。

失陷就失陷吧,谁让自己现在只能当缩头的乌龟呢!见中华军迟迟没有展开进攻,周冬佟一边暗自高兴,一边将情况连连上报。

提心吊胆过了两天,周冬佟的胆子大了些,他自然不会认为中华军失去了进攻的战斗力,却是大致上猜出了梁明的用意---一战决胜负。

想起自己身后马上就要开过来的十二万步骑大军,周冬佟自负自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为了了解一下对面的动静,周冬佟在第三天撒出去了一批探马。

周冬佟的本意是出去稍微了解一下情况,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派出去的探马不到一个时辰就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遮掩不足的慌张。

“报镇台,大事不好了!”

心里咯噔一下,周冬佟强制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听见枪炮声,也没看到东泥沽、八里台等地的军报,这就说明对面的还没出手。既然对面的没出手,那就没什么可慌张的。

“镇台,逆匪……,逆匪把津西的老百姓都赶过来了。汉人、旗人,不下两万啊!现在已经抵近东泥沽了。”换了口气,这探马再次报道:“东泥沽只有一个营,根本就招呼不过来,现在蒋协镇(蒋进如,副将----协镇或协台。)已经带着八里台的守军赶过去了。他命小的回来,问镇台的意思如何?”

周冬佟想不通了,只是为什么呢?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中华军不会在这批老百姓身上打主意的,因为完全没这个必要。“跟蒋协镇说先堵在东泥沽,我与德参领马上就到。”

“记住,要探明究竟,逆匪为什么赶他们出来。”

“扎。”

天津卫,东泥沽。

“你说什么?逆匪还一家给你们十两的银子?”蒋进如惊讶的望着眼前的这个枯老头,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听错吧?

“那些人说了,津西的地盘他们先要占用,怕我们待在那坏事,就都赶了出来。”

“那他们说过什么没有?”

“有,不过都是对那些个旗人说的。”

“旗人?”蒋进如更摸不着头脑了,这班子逆匪想干什么?津西的旗人,可以说是最下层的旗人,每月除了少量的补贴外,跟平常的汉人老百姓没什么两样呀!“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