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还有两章,这一卷就结束了,该向北了……

每年的年初对于京师的大员们来说都是一段悠闲地日子,各地的杂事不多,而年关刚过他们也个个吃的肥肠满肚。wWW。QuanBen-XiaoShuo。Com可是今年不一样,正月过后北京城中的各部大员着实是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

乾隆皇帝的怒火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充斥了整个胸膛,他可不会息怒止怒,不顺心时抓住谁就是一阵狠喷,就连最受宠的和也赶上了两次,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这已经是轻的了,一个六科给事中因为件芝麻大的小事就被下了顶戴。于是众位大臣对于导致乾隆愤怒的源头---福建官员也产生很多不满,在乾隆严厉下旨处置福建前线官员时,一个替他们出头的都没有。(或是说,没人敢替他们求情。)

乾隆原本以为福建大军渡海进台,联合台湾的万余驻军,区区民乱还不是垂手可平,谁想进军月余回报上的折子竟是战局不顺、损兵折将。这那还是乾隆受得了的,连连下旨严行申饬。在大穆降、凤山两战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于三月初七降下一旨:“黄仕简、任承恩始终贻误紧要军机,其咎甚重,即解任革职,拿交刑部问罪”。又道:“海坛总兵郝状猷统兵四千余名,系“派往南路剿捕大员”,畏敌退避,潜回郡城,以至官兵溃散,似此畏怯偷生之员,若不明正典刑,其何以肃戎行而昭军纪!”

其实用不着乾隆下令,常青也猜得出大概来,皇帝生气了,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这雷霆之怒多半还是要落到领军将领身上,不过凭着黄士简、任承恩二人的底子,受一番苦是少不了的,生死之关是不会有的。

等到圣旨降临,果然是应了常青的猜测。解任革职是小事。拿交刑部问罪更是扯淡,都是虚的。比起郝壮猷的斩立决,好的是太多了。

后面的事更是证明了常青地高明,黄士简因“年老体衰,其情可怜”,夺一等海澄公于其孙黄嘉漠继。本人没几天就会到了漳州老家。而任承恩更是因其父忠勇,其弟又为公殉职,为护“忠勇之家苗裔”是以免其死罪,夺职。如果满清江山不变色,任承恩还会再次出仕,临死之时又是一镇总兵官,可惜这个世界他没那个福气了。

在沉寂两个月后,台湾于四月下旬再次热闹了起来,先是领军之将被下了大狱。后是一镇总兵郝壮猷被斩,接着又是闽浙总督常青进驻台湾,不过他的头衔已经换成了钦赐的“将军”。闽浙总督则有湖广总督李侍尧调任。四月十九日李侍尧赶至福州,二十一日带全了属僚的常青就过海到了府城。

常青是个人物,为人做事极为聪明,军情局里他的档案上记得有一句:和相私人。也就是说,他同和的关系极为要好。老头年纪不下于黄士简,今年也六十好几了,可是能拉地下面子巴结刚过而立之年的和,眼观实在是够毒。

常青不是个治兵的人物,乾隆皇帝还给他配了一群帮手。福州将军恒瑞、江南提督蓝元枚为参赞大臣领兵渡海。又命令广东高廉镇总兵梁朝桂火赶到厦门,另要求总督李侍尧亲自到厦门、坩江照料军行。

此时的台湾形势对于清军极为不利,正月的大败之后清军就一直困守府城、鹿港两地,期间常青也征调福宁、铜山等地五千清兵入台支援,可就是打不开局面。清军兵力上涨,义军增长的更快,到了四月份南北两路义军已经拥兵三万余。而此时的福建被常青屡次抽调兵力,在其亲自督台时随从护送的只有中军参将特克什布带的3oo标兵。

黄士简、任承恩地二人空缺还是要补上地。6路提督就有原江南提督蓝元枚暂领。而水师提督地缺就落到了柴大纪地身上。又接连提拔了几员有功之将。一时间台湾清军士气也振奋了少许。

常青来台地消息义军要比府城地清军知道地还早。早在常青提到圣旨地当天岭南处就将情报送递到了台湾。为了给这个年近七旬地老头送上一个见面礼。四月二十三日。就是其到台地第三天。南北义军主力近两万人再次兵围府城。这一次义军地十二门大炮可全都带来了。

这时地台南府城城墙结构是很怪异地。分为七个门。其中北。东。南各设二个门。西边则只有一个城门。这样地结构大异于寻常州府驻地。对于进攻地义军来说也是个麻烦。而且想要打到府城下还要先拔掉几个扎手地钉子。

是时。府城西边靠海。以大海作为屏障;北门外有柴大纪守在盐埕桥;南门外则有新任台澎镇总兵蔡攀龙守在桶盘栈。只有东门无险可守。杨衮、王敦依据密探侦查结果。很快就拟定了作战计画。他们准备派遣部分兵力由东部快穿插对桶盘栈和盐埕桥地清兵进行反包围。围而不打。集中南北义军主力趁着府城守兵实力锐减先打下它。然后再分别聚歼两部清军。

早在大穆降、凤山二战结束后。他们就受到了梁明地最新指示----放手施展。清军从南到北地全面进攻打醒了梁明。在拥有绝对优势地情况下清军是不可能专盯着府城一处地。所以他原先自以为可作牵制地“府城”着实是一手臭棋。不过现在改回来也不晚。常青、恒瑞等人都不是傻子。府城地清兵共计有七千余人。扣除了桶盘栈、盐埕桥地两部守军后也有四千出头。配合城内各地集结来地民军两千余人面对着来势汹汹地义军并无怯意。虽然也担心义军先集中兵力围攻桶盘栈、盐埕桥两处。这两处若失那对于府城地守军来说不次于是断臂之痛。可是假如不守地话就是将府城外围要害拱手相让。如此一来即便是守住了府城也不过是一座孤城。想要在此地再有作为就更不容易了。

在探知军情后。常青急忙招来了恒瑞、永福、杨廷桦(前山东按察使。受罪。责贬)等人商议。四个人对兵事都不熟悉。无奈之下又招来了副将丁朝雄、林天洛、参将那慕素里、都司罗光等城内诸将商议。

丁朝雄、林天洛等人毕竟是从军多年的老军旅。而且久处台湾详知周边情形,盐埕桥、桶盘栈都是府城四边的战略要地,一经失守就意外着府城处于孤立无援之境,众人纷纷进言请求常青严令死守周边险要之地。

常青等人已经有点手足无措了,听了众人之言不敢丝毫懈怠连忙命令总兵蔡攀龙固守桶盘栈,游击邱维扬固守柴头港。守备曾绍龙固守草店尾,而自己佩带弓弩到大东门督战,再令守备王天植守小东门,参将穆素里守大南门都司罗光守小南门,参将宋鼎、左渊等防守大、小北门,再下令召集1ooo民兵守城助战。最后还传令鹿港地普吉保(任承恩归罪后,此人占代),让他们伺机而动,以策应府城。此外。又咨文给闽浙总督李侍尧,请他征调温州、黄岩、定海、衢州等镇兵万人入台。

四月二十三日,庄大田部攻向府城地小南门。由于桶盘栈蔡攀龙部清兵的阻挡没有成功,下午退守到上中洲。其部下庄锡舍、陈灵光、谢桧等人带领部众进攻府城东边地新化里、竹篙厝等地,并进逼到草店尾。

北路义军林永、许尚、陈聘也率领部众攻打府城的盐埕桥、柴头港一带,不克,午后退守到洲仔尾。

是日,庄大田再攻桶盘栈,派庄锡舍攻小南门,谢桧、陈建平攻草店尾,又派庄大韭、简天德、许光来、陈灵光率精锐三千余人攻打大东门。而王坑郎、林永合力攻打盐埕桥,李惠、庄大麦攻打柴头港,许尚、陈聘攻击大北门。多点开花,庄大田、王敦挥师佯攻不止,苦战一天南路义军以伤亡六百余为代价,迫退了柴头港和草店尾两地清军。

傍晚,杨衮率北路义军主力进抵府城东门,南北义军主力会师一处,集兵一万八千余人。随即分兵五千化作两路围困桶盘栈、盐埕桥,余下主力一万三千人屯驻大东门。

“哈哈,这两日弟兄们辛苦了。”杨衮率先举杯而起,“杨某在这代替林帅敬各位一杯。”接着昂头一抽,一杯酒进了肚子,酒盅一翻亮了个空杯“小弟先干为敬,庄帅,各位将军,请。”

“好”。庄大田喝了一声。站起身来端了一杯,说道:“弟兄们。都有,满饮了此杯。”话声一落,大帐中的三四十位义军将领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白底蓝花印的酒杯举在空中……

庄大田依旧站立席间,自己斟了一杯酒,“弟兄们,都满上,且听我说。”看着帐中生龙活虎的四十来条汉子,想到帐外地几万名义军战士,还有自己受到的传令嘉奖,这个年近五十的汉子眼睛也禁不住湿了,他还想到了往日战死的乡邻,“我庄大田原先的家境还不错,这大伙都知道,可清廷不让咱们活,你再好的家境也敌不过那些个贪官。”

“这一次大起义的原因是什么?那不是大王不顾咱们台湾百姓的死活,一定要咱们起事和清廷对着干,这都是让孙景燧、柴大纪等这群狗官给逼的。”庄大田脸颊禁不住抽搐了几下,想起那一段被汤大奎(凤山知县)逼得跟狗似地日子他就来气,“在座的弟兄都是义军的核心兄弟,都知道咱们义军背后地根底,晓得打不过来还可以跑南边去,但是你们永远都要记住一点----咱们的根在台湾,这里是咱们的家。”

庄大田的最后一句话让不少人都脸红的低下了头。他们这批人中有一批本就是天地会或是岭南处的人员,在起义前就知道了中华国的存在。但还有一批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这些人多是原先天地会或是岭南处的外线。不是核心成员地他们虽然在起义的第一时间就参加了义军,并且大都成了中下层军官,但对于隐藏在幕后的中华国并不知情。他们都是在屡立战功的情况下才被告知的,那个时候这些人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已经是那个谣传中的国度的一员了,并且大小都是个官了。

这个消息原本是为了安将领们的心,是要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可万万让庄大田想不到地是,在战争的艰苦阶段正是这个“退路”严重动摇了义军高层干部的决心。这个现象在凤山之战期间表现的最为突出。

凤山之战后,庄大田立刻向林爽文告知了此事,两人都觉得不是个事,和杨衮、王敦二人商量了一下四人联名属了一封奏折,通过岭南处专递到了中州。

台湾的消息历来都是直报梁明的,看到这个折子他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但想一想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也没下什么特别指使,就交给了台湾自己处理。

这两个多月来庄、林等人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所教此事,现在的机会倒也恰当。杨衮、王敦二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

“咱都没啥太大地志向,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为地就是混出个人样来,老子就是要出人头地。”庄大田把话说得很白,这句话不仅适用于他们这些人,就连杨衮、王敦二人也适用,要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出人头地他们又何必放弃中华优裕、安全的生活跑到这里来。“但是,你们要不要家?要不要祖宗?”

“咱们这些人,穷。家里揭不开锅了,活不下去了,这才背井离乡,丢了祖宗,跑到台湾来,为地是啥?”庄大田大声吼道,“一个字----活。”

“现在,咱们活了,而且活的好了。”庄大田脸色潮红,“鱼肉吃上了,美酒喝上了。可是咱们的祖宗要不要了?咱们的家要不要了?”

“海对岸埋得有咱们的祖宗,可是那时候为了活下去咱们顾不上,抱了一堆灵位跑到了台湾,但是现在呢?现在咱们吃喝不愁,可是还是有些人,有些孙子,为了憋挤的活着,为了那没影儿的一刀,缩头缩尾的找我说----要到南边去。”营帐中不少人的脸都红了,不仅是南路义军的将领,还有些是北路义军的将领,他们不少人而存在着这种想法。庄大田继续说道:“丢人,丢人都丢到南洋了,龟孙子……”

“台湾是咱们的家,老子享富贵也要在家里享受。那句好话是怎么说的?”庄大田眼睛死死的盯着在座的众将,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项羽说的。”

“老子不仅要在台湾享富贵,还要到漳州享富贵。”庄大田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占了台湾,咱们再打福建,南边朝廷记着咱们的。”

随手拎来了一坛酒,庄大田高高的举了起来。“是汉子的就……”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