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全部都得死!!”陆皓雪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脸上还挂着几络伤心泪……

“又是那种梦吗……雪月不用担心,为了你,总有一天,我会血洗突厥,以大漠剑派的全部力量为你报仇!”同一张床的另一半,躺着一位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温柔地抚摸着陆皓雪的柔顺长发,轻声安慰道。

“斌易……”陆皓雪挣开了他的怀抱,来到了窗前,静默地看着那冬雪、那夜月,“我的仇,我只能自己来报。”

“雪月!难道你忘了上次被困……”萧斌易皱着眉头。

“嗯……我一直忘不了,要不是那次你赶过来救我,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呵呵,要不是斌易你,我可不打算在大仇未报前就……”陆皓雪回眸一笑。笑容,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苍白、有些无力。

“你后悔了吗?雪月。”萧斌易凝视着陆皓雪,仿佛目光中还有祈求的意味。

“我从不做我后悔的事,永远都不……跟你在一起,我不是说了吗……我很开心啊……最起码,我比以前安心多了。”

萧斌易突然起身穿上白色修士袍,来到窗前,环臂抱住了那月下美人,在发香的包围中,柔声说道:“我去练剑了,帮我熬一碗莲子粥好吗,还要那种三年前的味道……”,他轻吻雪月的脖颈,转身离去。

陆皓雪迎首望向那一片片笼罩在月光下的飞雪寸寸滑落的美景,心里思忖着那昨日、前年、往昔。

※※昨日※※

洞庭湖,湖心亭。

陆皓雪光着脚丫戏水,双脚来回**漾,舀起一圈圈淘气的涟漪,粼粼的波光浮在湖面上,更是被这不安分的波**搅地活泼了起来;远处湖面上映衬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好似那月亮也偷偷下凡,藏在湖底望向那亭子里的一对……

“雪月姐,第一次在洞庭湖边,我那时候还不是正式弟子呢,对了,你记得我们是怎么入教的吗?”银色的月光轻轻铺洒在夜焱的脸上,宛若薄纱,在他那微微开合的嘴角处,盖上一层回忆的朦胧。

※※前年※※

一个模糊的身影带她来到一艘摇晃的船上,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岛屿,漂泊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岛屿。陆皓雪登上了岛屿,信步而去,她来到了一片樱花飘舞的树林空地。

那里,有两个人……一个人衣衫褴褛,却伫立着;另一个人,则倒在血泊里……

“夜焱!!!”

……

又是一片黑暗……陆皓雪独自坐在角落里,眼泪簌簌地落下。

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光影。

都是人……熟人……

“陆皓雪……”皓雪……皓雪……皓雪……

“雪月!”雪月……雪月……月……月……

【谁?谁在呼唤我?】

“我啊,我是夜焱啊……”

“夜焱!?”陆皓雪偏着头想了想,随后,神伤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但我想来看看你……月……”

陆皓雪睁开眼眸,黯淡无光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团光影道:“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投胎吧……夜焱……对不起,我没用,没能帮你报仇……”

“报仇?”

“是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记得我骗你说大家是被火烧死的……”

“我们是被火烧死的……”诸多光团异口同声道。

“什……什么?”陆皓雪惊问道。

“怪你不告诉他真相……真相……”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大。

“雪月……”夜焱突然插了话。

恍惚中的陆皓雪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人影。

“大家报不了仇,都怪你!”

【怪我……】陆皓雪笑了,笑得很惨。

“为什么……为什么全部的错都在我身上!”

“夜焱!你爽约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够……活着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再叹往昔……

※※往昔※※

“我们天蝎教讲求缘分天注定,既然他跑到你们这里撒野,你们又是唯一活下来的,还跟我的故交有干系,自是天命,我当好好教育你们……”自从到了洛阳境内,辜成名就换乘了马车,他带着俩个可怜娃坐在车里一路上颠簸,开始了自己的教导。

“女娃娃,你就做我的最后一个亲传弟子吧……男娃娃,你也姑且在教内住下,等你有把子力气时,我再予你差事。”辜老头替两人摸了摸骨,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道。

“我们天蝎教讲究一切从命。命,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就是我们的教义,你们既然来了,就要记住;我们在捕捉机会的时候要像蝎子那样见缝插针地对着壳中肉蛰下去,一招毙命。倘若对方固若金汤,那么就表明时机未到,可以逃之夭夭或者迂回策略,总有一次你会抓住致命的时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毁灭,注定的死期……”

“我们天蝎教的武功历经二十代教主精心磨研,分为三大支脉,毒脉专攻药术,奇于药方可奇于毒,目前我们教内最厉害的毒药就是‘冥蝎散’;剑脉专攻对敌,我教虽不以剑术立教,但论及剑法,江湖之上,唯有大漠、武玄两门可以与我们相提并论;再者是指脉,这一脉最难研习,历代教主中,也就第三代教主成就最高,著有《天心劫》、《断魂指》两篇,可惜……”

时光就在老头这千言万语的字里行间中穿梭而过。第三天,到达蠍子岭。老头缓缓下了马车。

“女娃娃,你跟着她们去洗漱一番,睡个好觉,然后明日午时来主殿见我。”

“是!”陆皓雪极力模仿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姐姐们”,希望自己能通过这些举动搏得未来师父的欢心,好让自己得到真传……

这点小心思,老头自然是明白的,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殷切,一丝惋叹。

“男娃娃,你跟着她去岭西,每天就干些打水的活来强身健体,我会让她教你一些基本的江湖吐纳法,助你打下根基,至于今后的造化,一是你自己的努力,另外还要看,老天的安排……”辜成名撂下这句话后,便踏上登云梯,转眼消失不见。

被点到的黄衣女子心有不甘,待教主走后,她便脸显愠色,径直走向西边,根本不理睬夜焱。

夜焱心知寄人篱下必然会有此因此果,他虽然年龄小,又口吃,但却心智清明,饱读诗书的他在公羊先生和那两年一归的舅舅教导下就算打不到“洞察人心”之境,却也明白这为人处世之理。

夜焱简单和陆皓雪作了别后,转身跑向西边。

陆皓雪也缓缓转身,走着走着,仿佛定了一步;但她并没有犹豫,跟着一帮“师姐”踏上了登云梯。

夜焱并未跑远,知道大致方向后,他回头瞅了一眼,瞥向登云梯的方向,目送着陆皓雪的离开,一直到她的踪影消失在云雾深处……

命运第一次将两人分开,然而实地距离并不是产生隔阂的源头,一切隔阂都源自误会,而这些误会往往又来自心的隔膜。没有误会,便不会有分歧,不会有背叛,更不会令两人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