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是如此。”俞亮,“就象你母亲一直思念着他一样,他也一直思念着身在内地的你们。只是当时国门关闭,他没有办法联系上你们,再加上你父亲后来不在广州,回了老家,你舅舅没有你们老家的地址,就此彻底失去了联系。”

俞亮唏嘘道。

但纪晓舟观察到,俞亮眼中似有隐情,他应该没有全部说实话。

只是纪晓舟也不好对此置评,毕竟,这个人他们全然陌生,此次也是带了一个陌生的话题过来。

要不是花想容说她有见过舅舅的照片,光听俞亮说,纪晓舟还不完全相信花想容有个舅舅这样的话。

“那舅舅是怎么找过来的?你不是说他来内地找我岳母,然后就失联了吗?”纪晓舟问道。

“嗯,具体怎么找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起来挺开心的,告诉我说很快就可以见到你母亲了,还说几十年过去了,大家都老了,也不知道你母亲还认不认得出来他。”

俞亮脸上浮出几缕微笑,挺真诚的,看着是为老朋友高兴的样子。

“那后来呢?就此失联了?”花想容赶紧问道。

“没错,这是他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后面就没有联系了,他没有来香江,也没有回米国,我打电话到米国,他的房东说,这个月应该交房租了,但是他也联系不上康先生。

于是我赶紧先替他交了房租,呃,这不是重点,因为如果不交的话,房东有权利把他的个人物品清理出去。

但房东的话,才让我警觉到他竟然失联了那么久。

我们一个香江,一个米国,分开后也不是经常通电话,一般是三两个月才通一次电话,都是成年人了,有各自的工作要做,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有意识到他失联。

当然,我意识到了也没有用,他处于三不管地带,正好看到明报,就和你联系了,没想到你也没见到他。”

俞亮很失望。

“所以,我母亲并不在老家,但我舅舅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才会急吼吼地回来要找她。

现在我们面对的情况是,我舅舅和我母亲都失联了。”

花想容内心浮过不妙的感觉,好象有谁在意识地操给着这一切。

“这……”俞亮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你能不能在内地报案?”

“不能,我母亲失联已经十三年了,那时候我年纪小,故事大抵就是明报上说的那样了,我父亲在我母亲失联后不久就结婚了。”

花想容叹了口气。

“这样啊,真难办,要不然只能我们自己调查了,你在本地有这方面的熟人吗?你母亲失联的年代太久远,要不从你舅舅查起?我总觉得你舅舅失联的事和你母亲有一定关系。”

俞亮作为外人都有这样的直觉。

花想容和纪晓舟对视一眼,两个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纪晓舟点头应和道:

“这件事我们义不容辞,不光是舅舅的事,还关系到我的岳母,我们会倾尽全力调查。”

“先调查一下旅舍,他从外面回来,肯定要住旅舍,还有,说不定他会到派出所查我母亲的资料,因为他是外籍身份,所以他如果有去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肯定有记忆。”

花想容冷静思考后道。

“没错,你们的思路很好。”俞亮激动地道,“不愧是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没有看错你们。”

“不过,我舅舅近期的照片你有吗?我得拿他的照片给调查的人看。”花想容道。

“有的,我带来了。这是他今年上半年从米国寄给我的。因为两地相隔甚远,我们也没有办法经常见面,所以他每隔一年半载,都会寄相片给我。”

俞亮从带来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张照片给花想容。

看到俞亮拿相片出来的那一刻,花想容不禁有些激动,她伸出手,郑重地接过来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舅舅现在的样子。”

照片上的男子,和她记忆中母亲相片里的青年男子样貌差不多,只是头发灰白了,依旧戴着黑框眼镜,但自然不是那张相片上的同款,最显眼的是他脸上右下角的一粒黑痣,一看就和童年时那张照片对上了。

“是他,我可以确定就是我母亲经常看的人。”花想容一时眼泪有奔涌而出的冲动。

自从母亲不在身边后,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孤单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母亲还有一个哥哥在米国,而且也在思念着她的母亲,也回国来寻找过她。

上一世,应该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上一世她没有任何舅舅的消息呢?

是了,上一世她没有把寻母的事情登在香江的报纸上,也没有惊动俞亮来找她。

这一世,在她积极努力的推动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俞叔叔,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们经常保持联系。”花想容道。

“好,这是我的名片。”

俞亮从公文包里取出名片。

花想容接过一看,俞亮是香江大学中文系的教授,难怪看上去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有度。

“俞叔叔,原来你是大学教授。”

“呵呵,你舅舅当年要不是去米国,现在应该也是做到公司的高管了。但是他去米国后事业发展得不太好,在一个小公司里做会计,比较可惜。”俞亮道。

花想容递了一张纪晓舟的名片给他,说:

“这是我先生的名片,家庭地址我写在后面,家里的电话你也知道了,就是你上次打的那个。名片上是我们店的地址和电话,这两个地方都可以找到我们。”

“哟,你们自己开店做生意啊?不错,有头脑。不,应该说有基因。”

俞亮赞许地道。

“基因?从何讲起?”花想容有点懵,然后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象我爸吗?他也是做生意的,而且一直在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