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被点到名字,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自从巴特勒接错人那次,杨慕卿和白茹之间便埋下了嫌隙,加上夜宴那次,白茹当着全家人的面弹诵《阿房宫赋》,以此讽喻杨慕卿的狷狂傲慢,在那之后,杨慕卿便更加对白茹怀恨在心了。
凡此种种,杨慕卿又怎会轻易放过白茹?
“六弟妹,幕卿知道你古筝弹的极好,所以希望你在宴会上,用古筝弹奏一曲《诡琊吟》”
苏宏烨话音刚落,下面众人再次骚乱起来。
《诡琊吟》这首曲子,乃是东晋时期一位不知名的乐师所做,其曲谱并无任何高妙之处,弹奏起来也说不上好听,但它就有一个特点,难!
此曲转音极多,弹奏时往往南辕北辙,首尾难以相顾,若是用琴弹奏,已然非常考验功力,古筝比琴还要大出许多,加上疾风骤雨般的音节,这道题的难度,更在吴景虹数倍之上。
“三哥,请您转告嫂子,《诡琊吟》曲调颇长,一般的古筝,其弦根本承受不了疾弹的负荷,白茹可否改用长琴弹奏?”
白茹起身,带着商量的口吻,《诡琊吟》她会弹,用古筝也可以弹,但这个曲子对硬件要求极高,一般的古筝根本驾驭不了这种极端快速的曲调。
苏宏烨朗朗道:“取材问题弟妹大可不用担心,大嫂不是有一把梨花筝吗?你向大嫂借来一用便是。”
袁水清急忙道:“哎呀真是不巧,我那把筝拿去保养了,仓促之间怕是登不得台面了,六弟妹,大嫂也想帮你,可无奈,事有凑巧啊。”
白茹知道多说无益,淡淡道:“多谢大嫂美意,白茹自己想法子便是。”
“砰!”
正说话间,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方兴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董事长!出事了!”
慕容畦大感不妙,颤声道:“你冷静一点,到底是什么事!你慢点说!”
“董事长,二少爷下机之后,遇到车祸了!二少奶奶受了伤……二少爷他……”
“他怎么了?!”
方兴擦着眼泪说:“二少爷四肢尽断,只有一息尚存,眼下正在医院抢救,生死不知啊!”
“轰!”
慕容畦眼前一黑,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几欲晕厥。
苏家六子当中,长子和次子皆是慕容畦所生,三子四子是二夫人所生,五子六子是三姨太所生,不过二夫人和三姨太如今都不在了。
长子苏宏喧心机深沉,和慕容畦特别相像,但邪门的是,慕容畦却格外喜欢才干出重的二子苏宏博。
眼下惊闻噩耗,慕容畦的心境瞬间崩塌!
方兴给慕容畦吃了速效救心丸,哭着道:“老夫人,您一定要撑住啊!我已经叮嘱过院长,让他着最好的外科医生为二少爷治伤,二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袁水清突然怒道:“光天化日竟敢行凶伤人,肇事司机可抓住了吗!”
方兴回道:“肇事者是个醉酒的疯子,开着八轮大卡车直冲二少爷的车队,现在我们的人,正给他醒酒呢!”
“这样的疯子留着只会祸害苍生,立刻活埋以平二弟之屈!”
袁水清冷冷下令。
“慢着!”
吴景虹摆手道:“母亲,请您想想,怎么会有个疯子开着八轮大卡车无端冲击二哥的车队,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慕容畦看了袁水清一眼,沉声道:“这个时候不要争执这些小事,人送到我那去,我亲自审,现在所有人都随我去医院。”
她回身指了指吴景虹夫妇,“你们别去了,白茹跟着。”
……
晚间,苏宏辉家。
苏雨昕哭过之后,便一个人出去转了转,现在她的信用卡已经被陆玄停了,口袋里不过百十来块钱,她在闹市街吃了一份臭豆腐和一份年糕,又买了一打啤酒,自伤自怜的去了一处公园,一边哭一边喝酒。
她本想找李茜过来,诉说一番心中苦楚,可想起李茜的处境并不比自己好多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入夜之后,苏雨昕醉醺醺的回家,打开家门,屋内漆黑一片!
母亲和陆玄都不在家,连整日宅居的父亲,也不在家!
明明是自己的十七岁生日,回家后应该有亲人迎接,灯火通明之下,其乐融融的切蛋糕唱生日歌。
可是,眼前却只有无尽的落寞和萧索,苏雨昕此刻的心境,只能用凄凉来形容!
“你们……你们都不关心我……我恨……恨死你们了!”
人在醉酒之下更容易动情感伤,苏雨昕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她一边拭泪一边往客厅里走,也懒得去开灯了,一束迷离的光线照进屋里,照在她伤心欲绝的小脸上,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啪!”
客厅灯光忽然大亮!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Surprise!”
十几个青年男女围住苏雨昕,其中有李茜、许妍许娜两姐妹,以及其他苏雨昕的大学校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陆玄推着一个小车从厨房里走出来,车上放着一块三层高的生日蛋糕。
苏宏辉跟在陆玄身后,手里拿着寿星戴的礼帽。
苏雨昕泪眼婆娑的从沙发上站起,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高兴傻啦?”
陆玄和风细雨的笑道:“那天我话说重了,别生陆大哥的气。”
苏雨昕紧咬下唇,呜咽问道:“这些……都是你为我准备的么?”
“当然了,你是我妹妹嘛,你过生日,哪能真的用地瓜糊弄你?”
陆玄帮她擦擦眼泪,拿起寿星帽给她带上,“快,吹蜡烛许愿吧。”
苏雨昕哇的一声哭出来,小粉拳疾风骤雨般的砸向陆玄胸口,“你怎么能这样戏弄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哭了……多少次!”
“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该……这样对我啊!”
“呜呜呜呜……陆玄,我……我恨死你了!”
陆玄见她哭的如此哀婉凄切,心中也涌起几分愧然,他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说:“别哭了,陆大哥还有个礼物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