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公墓。
白茹一身素衣,轻轻的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姐夫,玄儿平安回来了,他长大了,也懂事了,眉眼之间,倒是像你多些……”
“你在天上要保佑他,莫让他出了什么差池,你的仇,茹儿永志不忘,必不使你含恨九泉!”
“我每年都会来为你扫墓,只等心愿得尝,我便去天上见你……”
说到这,她蓦然动情流泪,无语凝噎。
陆玄突然淡淡道:“你的眼里便只有你的姐夫么?”
白茹听若惘闻。
陆玄叹道:“你还是那么恨她。”
白茹缓缓起身,遥望天际,目光深邃。
“那年我不过七八岁的光景,被人装进麻袋投到湖中,是她……隐藏在暗处,救了我。”
“她听了我的故事,便收我在膝下,还认我做了干妹妹。”
“在陆家,她教我弹琴作画、诗词歌赋、姐夫则教我做人的道理,和人生的智慧……”
“我知道,我是该敬她爱她的!”
白茹说到此处,竟再次动情落泪,她抓着陆玄的胳膊泣道:“可我终究……终究……”
“每每看到她和姐夫恩爱甜蜜,我心中便如万箭穿心!枉我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不知因妒生恨的道理!”
“玄儿,纵然你怨我怪我!小姨也是……也是……”
“不能啊!”
陆玄见她脚下轻晃,急忙扶住她,“小姨你别激动,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就算这天下间所有珍宝汇聚一处,都不及你的一根头发重要!”
……
傍晚六点,白茹一家四口穿戴整齐,准备参加家宴。
白茹穿着依旧素雅,今天是姐夫的祭日,族中又逢家主新亡,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宜穿的太过明艳。
“玄儿,小姨可不可以不带这个戒指啊?”
白茹弱弱的问了一句,这个钻戒太大太亮了,实在是招摇啊。
“不行。”
陆玄虎着脸摇头。
“哎……好吧。”
白茹扁了扁嘴,露出几分少女之态。
苏雨昕在旁边看着母亲的手,眼中绿光油油,她低声问白茹:“妈,这个戒指你从哪来的,好漂亮啊!”
白茹说:“你陆大哥送的。”
苏雨昕瞬间长大嘴巴,陆玄送的,那必然是好东西啊!
“妈,你去跟陆大哥说说,这戒指他还有吗?能不能……送我一个?”
白茹扭头看了女儿一眼,突然发现,她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格外的好,当真是不易啊!
“行,我帮你问问,反正也是假的。”
白茹点了点陆秋,说:“你不是有好多这种戒指吗?能不能送给雨昕一个?”
苏雨昕心中直呼卧槽!有好多!好多是多多?三个?还是五个!
“不给。”
陆玄肃然道:“你也不许私下给她,这个戒指是专门用来治你的病的。”
苏雨昕急忙道:“我也有病!我也有病!你也治治我吧!”
陆玄无语道:“你确实有病。”
白茹打圆场说:“玄儿,你也不要那么小气嘛,昨天我粗略数了数,这样的珠宝你足足给我买了三十多个,小姨实在是带不过来啊。”
苏雨昕脑子都要炸了,尼玛!三十多个!陆玄这是要上天吗!
“不给!”
陆玄皱眉道:“她小小年纪带什么钻石,你这样容易宠坏她。”
“给一个吧,反正也不是真的。”
“不给。”
二人一番拉扯,白茹实在无奈,只好对女儿说:“你陆大哥的考虑也不无道理,等你过生日那天,我再帮你问问吧。”
苏雨昕跺脚撒娇道:“你就给我一个嘛!锁在保险柜里又不能下崽儿!”
陆玄还是那两个字,“不给。”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着呢?”
白茹莞尔道:“这钻戒是假的,等赶明妈给你买个真的。”
苏雨昕撇嘴嘀咕道:“不可能是假的,肯定是真的。”
陆玄忽然道:“小姨,以后家里就算挣了钱,你也不能乱花,咱们以后得过点紧巴的日子了。”
“这样,以后家里的钱我管着,凡是大笔开销都要经过我。”
白茹诧异笑道:“我的玄儿居然会理财了,既然你有这个要求,小姨依你便是。”
她对钱是没什么概念的,物欲极低,更多的是精神追求。
而陆玄自幼才华横溢,让他管钱白茹也很放心。
……
帝王家酒店,星罗棋布的摆了十几桌豪宴。
大家都没敢迟来,唯有三少奶奶迟迟未到。
慕容畦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少奶奶阴阳怪气道:“出身豪门这架势就是不一样啊,连家主赐宴都敢迟到,看来人家是看不上这样的赏赐了。”
吴景红读书不多,说话比较尖酸,她的配饰也是桌上众人当中最俗气的,金镯子金耳环金项链。
“你少说两句,大妈面前别失了分寸。”
老四苏宏武斥了一句,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要是被大妈赐宴的话,必然是屁颠屁颠前来,这可是天大的恩荣了,咱们家除了三少奶奶以外,也只有雨润那丫头享受过这等待遇。”
听他提起雨润,老夫人脸上的阴霾稍稍淡了几分。
“好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都少说几句吧。”
大少奶奶声音淡雅的开口:“这个时间楚州的交通比较拥堵,三少奶奶住的远,迟到一会也属正常。”
说完,她给慕容畦斟了一点茶。
二人是有血亲关系的,论起辈分,大少奶奶袁水清还要叫慕容畦一声表姑妈,所以目前苏家的形势,除了慕容畦最大以外,就属老大一家最有地位。
“三少奶奶到!”
这时有下人高声通报,慕容畦脸上的表情蓦然转变成春光灿烂的模样。
袁水清表情不变,始终都是笑容可掬的样子,四少奶奶则是冷眼嘀咕道:“摆什么谱啊,生在将门就这般耀武扬威,若是生在皇室,是不是地球就容不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