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太早被安排休整一番才出来的秦萧暄,刚到门口就看见自家姐姐和谢砚互诉情肠的画面,顿时如鲠在喉。

“咳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让门口俩人动作一致看向他。

秦萧暄:……

秦萧暄恶寒,当真是夫妻,居然动作都一样,晦气!

想归想,许是自古姐夫和小舅子关系如同媳妇和婆婆,总有一方看不惯另一方,秦萧暄前会儿还想自己就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讨厌谢砚的,然而当真的和谢砚面对面,什么不为难不讨厌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姐姐以后要和别的人好了!

“谢家公子,别来无恙。”

好一个谢家公子,是要多生疏有多生疏。

谢砚听出了秦萧暄的不悦,心想自己可是哪里糟了这位殿下的不喜,便不动声色。

“臣近来安好,多谢殿下关心。”

秦萧暄一听,差点一口唾沫吐出。

呸!

谁关心了!

不要脸!

舟舟看着俩人你来我往,岔开话题道:“萧暄打算何时回京?”

她本意是想知道秦萧暄要待多久,也便更好安排,可这话落在秦萧暄耳中却觉得自家姐姐嫌弃自己,让他赶紧滚!

顿时表情一变,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姐姐……”

舟舟一看他表情,顿觉头皮一麻!

秦萧暄小时候乖乖巧巧,但只要一受委屈就会向贵妃告状,别看贵妃平日里只负责美美美,但她出身不高,十分信任棍棒教育,这点陛下都拗不过来。

所以小时候不光舟舟被打过,秦萧暄也被打过,他俩小时候感情虽好,但并不妨碍看对方被打。

最可恶的是,小时候的秦萧暄热衷于告状!

特别是一露出这种表情,就表示他要告状了!

可恶!

一想到贵妃手里那把祖传的戒尺,舟舟成功被威慑住,捏了捏谢砚的手,连忙看向秦萧暄:

“自我出嫁后咱们少有相聚,若是父皇不着急着宣你回京,不如多待会儿?我也甚是想念弟弟的。”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成功让秦萧暄憋回了委屈。

“……当真?”秦萧暄语气依旧存疑,显然还没被舟舟哄过去。

假的。

他们可是小时候一起撅着腚炸马厩差点让皇宫成马场的好姐弟!

她好怕谢砚知道!

但不管舟舟内心有多么惊恐,表面依然不动声色。

“当然是真的,我有骗过你吗?”

说到这,秦萧暄下意识想开口,“有啊,你把父皇的……”

“萧暄!”

舟舟笑着轻咳,“我们先进去吧。”

姐弟俩人对话时谢砚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想着夫人与赵王关系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好,想来像夫人这般温柔的人待谁都是温柔可亲的。

想到此,谢砚觉得就算赵王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会因为这点不喜欢而与夫人心生隔阂,毕竟往后与他相伴的终究是夫人。

谢砚自己都没发现,如今他对舟舟的态度早已与当初截然不同。

接旨时他曾想,他只要与帝姬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此生相伴到老便足以。

如今他却想,希望以后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她。

“郎君?”舟舟落后半步跟在谢砚旁。

“嗯?”谢砚看向她。

舟舟犹疑道,“秦萧暄从小就爱胡说八道,若他以后同你说我的事,你别信好不好?”

话一说完,秦舟顿时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杜绝秦萧暄那张开光的嘴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她若是敢同秦萧暄说,秦萧暄这张小嘴肯定叭叭的同谢砚说,后果不堪设想!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谢砚,生怕他问为什么,届时她还要绞尽脑汁解释。

谢砚只是愣了一下,浅笑回道:“嗯,我不信。”

居然真的什么都没问,舟舟也是一愣。

她扯着帕子想,谢砚果然还是谢砚,在他眼中自己虽为她妻,恐更为他君,君既言,臣便不得不从。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自己吗?

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有病,明明不想他问,而当谢砚真的什么都不问时,她又开始怀疑他。

妈的智障。

可是她又不由自主的联想,谢砚与她成婚时刚刚失恋三月,成婚不久便远赴上任,一来这便兢兢业业搞事业,就算她想同他谈也只得秉烛夜谈,更多的时间便是连夜谈也没有。

说点不好意思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谢砚好过了,不是不想,是谢砚太他娘忙了,忙到睡老婆的时间都没有!

一时竟有点同情自己。

一行人穿过长廊到前堂,晚膳已准备妥当,三人都是出身高华之人,自然秉承着食不言的规矩安安静静用完了饭,随后谢砚主动邀请秦萧暄散步消食。

舟舟心里头有所顾忌,但心知他俩怕是有话要说,于是便识趣的回了内院。

*

这边秦萧暄与谢砚散步于花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丛结果的蓝莓旁。

“姐姐能跟着你来这,是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秦萧暄忽道。

谢砚看着那丛蓝莓,想起那日回府看到的一幕,温婉端庄的夫人认真的种着一棵小树,高兴的同他分享自己的发现。

“我知。”谢砚道。

谢砚知道公主喜欢他,喜欢到不顾他那曾经的过往,一心只想嫁给他。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便对与他一样的她带上了同病相怜的理解与包容。

可这样的怜惜,当真是她想要的吗?

“谢砚,你还想着别人吗。”

那个别人是谁,俩人心知肚明。

“我……”谢砚声音喑哑,他想说他已经很久没想了。

可他曾经想过,便觉得就算很久没想,也是想过的。

秦萧暄看着谢砚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懂,顿觉胸中有一口郁气难纾,一拳挥向谢砚,谢砚本可以躲开,可他却没有躲开。

是他对不起她,这一拳便该是他受着。

“谢砚,你当真狼心狗肺!她愿陪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苦日子,你便是这般回报她的!你若当真不想娶,当初父皇赐婚前派人来谢家说事时你拒了就是,何苦认下这份亲苦了姐姐一辈子!”

便是养只狗也知道对待它好的人摇尾乞怜,可谢砚呢?

连狗都不如。

秦萧暄冷静的很快,在确定谢砚依然无法给予她想要的东西时,他就做下了决定。

与其相信脆弱的婚姻,还不如相信他这血脉相连的弟弟,没有谢砚他这个做弟弟的难道就护不住她了吗!

“我们秦家确实出身微寒,比不上你们这些门阀世家,但如今天下是秦家的,姐姐是大秦的帝姬,便是你不愿也有的是人配得上她。”

“谢砚,你若还有那么一点良心,待三年后回京,便自请离去,放她自由。”

谢砚垂头靠着墙,口中隐有腥甜,却被他硬生生咽下,听到秦萧暄的话,他恍然抬头。

自请离去?

什么自请离去?

“什……”谢砚声音恍惚。

“秦萧暄!!”

一阵怒喝乍然响起,谢砚和秦萧暄一同转头,就看到廊下举着棍子的佳人双目闪着火光满脸怒容,看到他俩看过来,顿时蹬蹬蹬的冲了过去。

舟舟气的吐血,当时他俩去散步时她就觉得心神不宁,等下人来报说秦萧暄和谢砚在花园打起来了,吓得她想都没想操/起棍子冲向花园!

啐!这小子头一天来就开始上房揭瓦,居然唆使谢砚与她和离!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秦萧暄!你找死啊!”

舟舟是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她好不容易刷了几个月的好感,刚刚才有点起色就差点被秦萧暄这小子弄崩,他娘的扫把星!!

秦萧暄看到冲过来的舟舟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姐姐!姐姐!你打我作甚!我可是你亲弟弟!我是你弟弟啊!!”

舟舟大喝道,“你不是!你是何方妖孽!要这般坏我家庭破碎!好歹毒的心肠!”

秦萧暄听了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姐姐!我是为你好啊!那谢砚根本不喜欢你!他还喜欢王家那庶女呢!你何必蹉跎岁月给他人作嫁衣!”

舟舟冷笑一声,“我与驸马相敬如宾万事安好,我自己心满意足你还有什么不满?你皇帝不急太监急!”

秦萧暄一听,顿时也气了,“好你个秦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到时候被谢砚弃了别来找我!”

舟舟一杆子打在秦萧暄的屁股上,打得秦萧暄捂着屁股嗷一声!

“才不找你!快滚回去睡觉!”舟舟呵斥道。

秦萧暄冷哼一声,捂着屁股头往外走,嚷嚷道,“你等着吧!我要告诉母妃你揍我!你个坏东西!”

“秦萧暄!你还在穿开裆裤吗!”

这么幼稚!

这狗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告状精!

等秦萧暄终于哼哼唧唧的离开后,舟舟才想起在场还有个人,那个让她偶像包袱八百吨的相公!

舟舟:……

舟舟转头看向站在墙角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夫君,谢砚表情还有些呆滞,显然还未回过神,她咳了咳,端起往日的知书达理走向他,“郎君我刚刚……”

这手刚抓住谢砚的衣角,他就却全身一颤,吓得舟舟立马松手!

“我不碰你!你还好吗?”

谢砚这才从刚刚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中回过神,看向温柔凝视自己的夫人,良久才默然道,“我……没事。”

舟舟松了一口气,却又默默提起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道,“妾身还以为郎君吓到了,其实妾身与萧暄从小如此,打打闹闹习惯了,郎君勿要在意。”

可千万别在意!!!

谢砚默默侧头,“我不在意……”

舟舟一听,偷偷松了口气,却听他又道,“只是……”

她一口气还没松,听到谢砚的话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硬生生忍住了岔气!

“咳,郎,郎君讲。”

谢砚视线移向他家夫人手上不知哪里找来的烧火棍。

“夫人可否先放下手里的东西……”

舟舟手一抖,铁制的烧火棍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郎君,你,你听妾身解释……”

作者有话说:

舟舟: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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