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刘珍珍特意领人来,是打算通过徐舟推荐到皇后娘娘处,徐舟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自从徐舟在皇后娘娘那得了青眼,从而得到御前行走的机会后,后宫不少人心思也活泛起来了。

只是刘珍珍不知道,她这次妄想通过徐舟攀上皇后这根大腿,但到头来非但抱不到大腿,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原剧情里男女主角的第一次见面便是此次事件,女主刘珍珍以寻到合适之人的理由,企图借徐尚宫之手获得皇后青眼,从而平步青云,却没想到她绞尽脑汁的盘算,到头来人家没看上她选的人,反倒是看上了她。

准确的说,是二皇子点的她。

彼时怕是刘珍珍都没想到自己本想拍个马屁,却给拍马腿上了,哪怕心里百般不愿,但二皇子点名要她,皇后娘娘纵然心中有所不喜,但还是拗不过自己宠爱的幼子,随手指了徐珍珍去伺候。

刘珍珍本来是六尚最年轻的女官,手里管着整个尚仪局,在后宫人人都要敬她一分,如今成了二皇子侍女,那尚仪局的位置自然得卸下,这尚仪的位置一空,那当然要有人顶上去,于是徐舟便把前头跟在自己身边五年的乔庄安排进去,也算是为皇后娘娘的事业添砖加瓦,当然,其中也少不了皇后的顺势而为。

而刘珍珍有苦说不出,自然就把怨愤落到了罪魁祸首的二皇子裴桓身上,其次便是抢了她位置的徐舟,最后就是坐山观虎斗的皇后,自此徐舟与皇后算是和刘珍珍结怨,至于二皇子裴桓。

那是男主,女主最开始对他当然是百般嫌弃千般憎恶,但却在日益相处中发现少年恣意行事之下的一颗善良的心,最终俩人在相处中互生情谊,终成眷属,哪里还记得以前的怨愤,全都是甜蜜蜜的爱情啊。

·

这日徐舟刚参加完乔庄的征升宴,宴上免不得被多灌了几杯酒,酒气上头有些发晕,于是便先打算回去醒醒酒,晗铃今日也喝的痛快,话忍不住就多了,俩人行走在夜里的宫道上,时而有提着灯笼的太监宫女路过,见着身着官服的徐舟,皆安静的行礼离去。

“尚宫,哪日我也有乔姐姐这般风光啊!”

今日宴上乔庄的风光让晗铃心生羡慕,她多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有这般风光,到时候就有一堆人奉承自己,行走内庭别人见了自己也得行礼,点点手指头就能决定底下人的命运。

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想想就让人沉醉。

徐舟听到她想做女官的原因,忍不住痴笑。

“掌管别人命运?那你做什么女官。”

“做……主子,不就好了。”

她痴痴笑了一声,看着她眼睫微颤,在徐舟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晗铃忽道。

“我刚入尚宫局的时候,听隔壁的说以前尚宫局有位姐姐承蒙帝幸,被封为才人,一时间风光无限,后来陛下腻了,那位娘娘失去恩宠,连往日的吃喝用具都供不上,最后还要用自己做宫女时的积蓄才勉强度日,在然后……”

晗铃的声音愈发低了。

“然后那位姐姐就消失了,宫里没一个人记得她,也只有和我讲这件事的姑姑还记得。”

“所以尚宫,”晗铃抬头看向她,双目闪烁的光,蕴藏着深深的野心,“就算是主子又如何,全然靠着陛下宠爱活着,但凡一失势连活下去都是问题,我不想落得这样下场,我想成为像尚宫这样的人!”

徐舟顿了顿,良久直起身往前走。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呢?”

她幽幽道,“路,还长着呢……”

晗铃捏着指尖一言不发,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寂静的宫道上,夜晚的星辉照耀,月光下的影子摇曳摆动,如同飘零他乡的游魂,不问归期。

忽然远处的宫道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一前一后的两人,为首之人脚步匆忙,而后面的人脚步又轻又快。

徐舟和晗铃皆停下脚步,敛眉靠墙。

在宫里待久了,光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哪些是主子哪些是下人。

昂首阔步或闲庭漫步的是主子。

脚步轻而匆忙的一般都是下人。

锦袍的摩挲声由远及近,徐舟低头看着鞋尖,她并不好奇路过者是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注意到,但似乎事与愿违。

“神,咳,徐尚宫?”

少年赶忙轻咳掩饰,他险些就把神女二字喊出口了!

要事不小心说出口,那才是真的尴尬。

今日他本打算在宫门落匙之前出宫,却没想到半路遇到梦中神女,虽知是一场梦,但他还是忍不住同她说话。

徐舟顺势弯腰行礼。

“太子殿下。”

少年看着面前身着胭色宫装的女子,表情犹疑了一会儿。

“徐尚宫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徐舟有些奇怪,她回不回去值得太子如此关注?

难道又想从她这里打探什么消息?

她连忙稳了稳心神,低眉敛首道。

“回殿下,尚仪局乔尚仪设宴贺征升之喜 如今刚好准备回去。”

裴熙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徐舟发间的芙蓉簪花,今日的扮饰倒是比前日添了几分颜色,许是祝贺他人升迁之喜特意应景而为。

他正准备收回视线,却恰好看到她腰间所佩之玉,耳尖悄悄红了。

裴熙唇间微抿,默默伸手抚过腰间。

腰上所佩,恰是芳华。

掩在袖中的手不禁掐了掐,他悄无声息的深吸一口气,却冷不丁呛了一口凉气,连忙伸手捂住嘴,却还是止不住轻咳。

“咳咳!咳……咳……“

他舌尖死死抵住上颚,想阻止自己狼狈的模样,但许是一咳嗽就牵出前几日风寒落下的咳疾,一咳嗽就开始停不下来了。

裴熙脸色通红,旁人只以为他是咳的,其实是恼羞成怒气的!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咳嗽!

实在太过狼狈了!

身后的太监还急的上前去扶,嘴上还不停喊,“殿下!殿下你还好吗!殿下你撑住啊!”

裴熙:……

裴熙一把挣开太监的手,妄图向神女解释他很好!

“咳咳……本殿……咳……没事,咳咳!”

裴熙:……

太子殿下恼羞成怒的闭上了嘴!

一时空中格外安静。

徐舟等了一会儿见人还没走,犹豫了一下深觉此刻应当送点温暖。

“夜里寒气重,您刚刚病愈,受不得寒,下次若要夜里出行,带上件披风也好些。”

一旁的小盛子听了顿时醒悟!

殿下从小体弱,下次他一定要在殿下出门前带件披风!

不愧是徐尚宫,想的就是周到!

裴熙总算压下了喉间的痒意,“尚宫好意我心领了,但,但我并非体弱之人,不必如此精细,不过是夜里出行,无甚大碍。”

徐舟一听,这尼玛像极了小孩子装大人的逞强发言!

顿时说教心起,于是压着压着嗓子委婉道:

“殿下尚未弱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不可不顾尊躯恣意行事!”

这话说的并不出格,且句句在点子上,然而被叮嘱的人却面色微白。

“你是觉得我小吗?”

徐舟:……

不对劲。

徐舟吸了一口气,她耐了耐性子解释。

“殿下龙章凤姿,英武不凡,自然不是小孩子。”

裴熙闻言,脸悄悄红了。

倒也……不止于此。

徐舟迂回婉转道,“但殿下身为储君,平日也要注意身体,您的一切事关大梁百年之社稷,天下百姓都需要您,您也要在意自己些。”

裴熙看向面前谆谆教导自己注意身体的神女,忽然鼻尖微热。

“尚宫所言极是,是我疏忽……”

徐州看着面前低头嚅嚅的少年,深觉孺子可教,虽心知此人绝非表现出来的傻白甜,但此刻倒也有几分少年之气。

果然,听话的孩子才讨喜。

“殿下若无事,我先告退了。”徐舟酒气上头,担心再待下去恐会失礼,便准备适时离开。

“尚仪等等!”裴熙下意识喊住她,见她止步回头,他欲言又止,目光飘忽的扫向她腰间佩玉,言不由衷。

“今日,还需多谢尚仪提点。”

徐舟今日许是吃酒吃多了,乍然听闻竟没有惶恐推拒,而是轻笑一声,这一笑却如土中珍宝被拭去蒙尘,流露出深藏的光华,美的摄人心魄。

“殿下言重了,您若满心朝阳,我才不往此行……”

他要不好,她的任务可就失败了。

如幽莲般清冷中带着华丽的语调在寂静的宫道中回**,**入他的耳廓。

裴熙怔怔的望着那微微摇晃而去的背影,他忽然感觉到胸腔涌起一股热意,仿佛枯竭的大地突然迎来了一场久违的甘霖,雨水滋润着这块土地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清透甘冽的雨水,土中忽然冒出了一朵粉色的小花,随之又冒出了绿色的小草,整片土地仿佛被春神眷顾,绿色铺满大地,彩色的鲜花迎风盛开。

他愣愣的伸手抚上心口。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妄图突破他的胸口,只让他酸涩难言,却又夹杂着盛大的欢喜。

是幽冷空**的世界中,忽然照进了一束光。

而他,伸出了手,接住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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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徐舟扶着头起来,她皱眉揉额,心想乔庄不会是为了省钱,请她们喝了假酒吧。

“尚宫,你醒了吗?”

门外的晗铃轻轻唤了一声,徐舟伸手敲了敲床柱晗铃才推门而入,看到扶着头的徐舟忍不住道。

“昨日您喝的有点多,早上起了怕是不好受,我准备了醒酒汤,您快喝了吧。”

徐舟接过醒酒汤轻饮,晗铃走到一旁准备尚宫今日要穿的衣裳,当她拿起一旁的白玉佩饰时,徐舟咽下口中残汤道。

“把那玉佩放好,日后不戴了。”

晗铃闻言将玉佩放到一旁锦盒内,那盒子里有无数美玉,皆是贵人赏赐,如今都堆在一处。

“我看此玉与尚宫十分般配,不戴可惜了,您也可以多戴几天嘛。”

徐舟放下碗。

“让贵人知道我戴过便好,再戴下去,皇后娘娘可要生疑了。”

如今的皇后,恐怕已有了换储之心。

作者有话说:

哦弄!

裴小熙开始有年龄焦虑了。

虽然一开始有点不顺,但后面渐渐有点找到感觉,希望能一直稳下去!

我要甜甜的恋爱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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