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举报的？”
别说副厂长了，就连刘文发都惊讶起来。
要知道，如果这次李建设不是被带走调查，他们是真的猜不到这人居然是个骗子。
毕竟最开始介绍他们认识的人，还是事业单位的领导，又带着他们亲临了生产线的卖家，走遍了附近的几条销售路。
如果没有苏霖的突然出现，他们在犹豫之后真的很有可能答应下来，动用数万元的资金去采买二手的生产线。
一旦被骗，牵连的就是整个玩具厂，他们就算引咎辞职都不能摆脱掉这份内疚。
刘文发知道这个消失时，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完全不敢去想那个结局，如果自己的一个决定害了整个厂子，那他怕是会内疚到生不如死吧。
“你是怎么知道李建设是个骗子？”副厂长有些奇怪，“李建设那些人可不是寻常之辈，计划得特别周全，如果不是真的被抓起来，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是骗子。”
“真要说的话……”苏霖顿了顿，“应该就是直觉吧。”
“……光凭个直觉你就把人给举报了？”
“为什么不呢？”苏霖反问，“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和资格去调查，举报到相关部门由他们出面，如果调查没问题自然好，可要是真有问题，那我不就做了一件大好事？”
其实也是原身记忆中的李建设有问题。
所以才会去举报，可不是真的因为直觉而鲁莽。
只不过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也就只能告诉其他人，自己是一个凭直觉做事的年轻人吧。
苏霖的一番话让他们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他的直觉可是救了不少人，听说在李建设被抓之前，已经和另外一家厂子商定采买上产线的事，一旦对方交钱，到时候受累的就是整个厂子的员工了。
“你说的没错。”刘文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你的直觉，救了不少人。”
跟着又说了几句话，问道：“你们研发部现在怎么样？我可是给了你足够的权限，从没插手过研发部的事，不过一个月过去了，是不是该给我点进度的消息？”
“明天开始放假，回来后会给你们消息。”
“怎么，这么快就有下个玩具的具体计划了？”副厂长问道。
刘文发也挺惊讶。
在他想来，研发一个新玩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还是一个从未在市面上出现的新鲜玩具，本以为能有一个初步计划，可听着苏霖的意思，像是已经在研发的后半段了。
”差不多了，就容我卖卖关子。”苏霖轻笑着，不管两人怎么问都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
刘文发无奈，“行吧，正好今天能领工资，领了工资给家人带点东西回去，一家人高兴高兴。”
苏霖也正是这个意思。
这可是他第一次拿到工资，已经想好该怎么用了。
他现在在厂里算是正式工，而且也算是部门的一个小组长，每个月的工资有四十五块，再加上这次过节，厂里发了一些油米肉的福利。
在回去的时候，先去供销社买了点糖果，又花了十块钱买了些棉花。
现在还不到过冬的季节，温度就已经下降了不少，都得穿薄棉衣才够保暖，想来今年要比往年冷不少。
等回到村子时，大包小包好多东西，但凡遇到一个乡亲都会好奇的问一问。
苏霖虽然不是话多的人，但有人来搭话，他都会耐烦回应着。
这也让村子里的人发现，苏霖真的变了。
这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有了变化？
“你这孩子，怎么回家带这么多东西？”李燕看他手里拎着的袋子，“这得花不少钱吧？你哪来这么……你是不是发工资了？”
苏霖点着头，“一部分是在供销社买来，一部分是厂子发的过节福利。”
“厂子的福利这么好？”李燕闻言一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将小儿子拎回来的东西反复看着，越看越欢喜。
难怪都说有个铁饭碗是大好事。
不说每个月的工资，平常的福利待遇也是好到爆，他们这些每天挣工分的人可没这个好待遇。
高兴后，李燕跟着又道：“不过有钱也不能乱花。”
苏霖从兜里把钱掏出来，给自己留下五块，剩下的全都塞进妈的手里，“以后我就留一点，剩下的全交给妈管着。”
“这么多，都给我？”李燕有些怔然。
前几天夜里她还和孩子爸讨论过，说小儿子要是发了工资会怎么分配，想着他应该会给家里交一点，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嗯，厂里有的吃有的住，我平常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真要有的话，就找你开口，你总不能不给我吧？”
“当然不会。”李燕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哪次开口我没给过？”
没说多久，将手里的钱转进兜里，她道：“你在家歇歇，我去喊你爸回来吃饭。”
苏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好笑。
用得着把钱带着去喊人？显然是去显摆了。
还真别说，这种因为自己让家人能显摆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
李燕回来的比较晚，都快天黑了才进家门。
等坐下来吃饭时，她才叹气道：“大队长的女儿要离婚了。”
“谁？他家莲子？”苏大嫂十分不解，“莲子嫁得不是马知青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离婚？”
“还能有什么，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李燕忍不住开口骂了几句，“说什么家在外地不能留下来，以后出去了得给家里人养老，不能不孝。”
“那就这么离了？”
“还没，大队长家的意思，是莲子可以跟着一块去马知青老家，但对方不愿意，这会儿正在掰扯。”
听得人唏嘘，苏霖突然问道：“妈，那你觉得莲子姐该不该离婚？”
这话把李燕问到了。
她想着，马知青就是一个没责任又没担当的男人，这种人心是黑的、血是冷的，就算勉强凑在一块，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
但是吧。
如果真离了婚，莲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燕摆了摆手，“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离不离婚和我们家没关系。”
“可我觉得，离婚反而更好。”苏霖给妈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真要勉强待在一块，今后的日子肯定会有很多磕磕绊绊，等到了老回忆，会发现自己这一生就没有快乐的日子，那个时候想要重头再来，就真的成为奢望，还不如趁着现在还年轻，选一条让自己觉得更轻松、更快乐的路。”
李燕等人听的怔然，一时之间没人开口。
苏霖紧跟着又给自己夹了菜，“如果莲子姐是我姐姐，那我绝对支持她离婚，说什么为了孝，其实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渣男，还不如早早离婚，省的被他坑了一辈子。”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什么姐不姐，要是你姐真要离婚回娘家，那你未来媳妇会乐意？”李燕说着的时候余光瞟了下一旁的大儿媳妇。
离婚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也是个心疼女儿的人，害怕她遭到外面的议论，担心她回到娘家后被家里其他人不喜。
尤其是有儿子儿媳的娘家，短住或许没关系，但时间一旦长久，多少会发生些摩擦，到时候弄得谁心里都不舒服。
但小儿子说得也没错。
总不能因为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最后坑了女儿一辈子。
“妈，您这话就不对了。”苏霖摇着头，“从小到大，你就说过我和大哥会是她们姐妹的依靠，真当姐姐们出了事，我和大哥怎么可能不站出来？”
苏德人老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管跟着点头。
就连旁边的苏大嫂也轻笑道：“小弟说的没错，苏芬两姐妹对家里这么好，真要出了事，我们得是她们的依靠。”
李燕听得满意，“行了，说这些做什么，苏芬她们日子好着呢。”
苏霖抿了抿唇，不过什么都没说。
三姐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只要事先给家里提提醒，之后的事三姐就能处理好。
“对了。”李燕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潘晓蓉就要结婚了，你要不要去吃酒席？”
“她结婚我为什么要去？”苏霖挑着眉头。
难不成作为前男友出席？
错了，他不过就是个备胎，连前男友都算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