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可真快啊!

这当真是小瞧了他们。自己怎么就忘了逃跑,那可是爱新觉罗家的看家本领。

哎!

大意了!

原本以为他皇太极至少会比他的子孙们多少总会要那么面子,谁曾想,他居然这么光棍儿淘的这么利索。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想多了,他们说既然能够那么利索的把沈阳丢下来,他们来说,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爱新觉罗家绝对是大丈夫呀!都能屈能伸,能当孙子,能当爷的大丈夫啊!

在得知建奴主力过江,向南逃窜后,朱国强的心情那可是一个复杂。

不过,他并没有命令部队立即追击。

倒不是那句穷寇莫追,而是因为……平壤还有敌人的垫后掩护部队。

得,先清理残敌吧!

在朱国强下令清除江北残敌的同时,在大同江南山地里,数万枕戈待旦的清军却一直在等待着明军的过河。

在得知明军没有过河时,黄台吉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叹道。

“这朱慈颖用兵可真够谨慎的啊!”

“是啊,压根就不给咱们打埋伏的机会。”

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济尔哈朗笑着说道。

“不给咱们机会,咱们正好从容南下。”

“不一样啊,要是不能咬他一口痛的,又怎么可能安心南下啊,况且,别忘了咱们南下的路上,还有一个毛承斗在带方堡虎视眈眈的等待着咱们呢!”

顿了顿,黄台吉说道。

“毛承斗的东江军,可都是辽东老民!”

“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甘心赴死,不畏生死的角色,现在兵器和铠甲都比过去好许多。为将者勇,为兵者也是如此。”

济尔哈朗自信地说道。

“但皇上这次用是阳谋,既然在那时等着咱们,咱们就直接过去。”

“嗯。”

黄台吉笑着点头。举起望远镜。继续将目光投向那些绿营兵。

这些绿营兵就是他摆脱追兵的一个筹码。

与其它人不同,在黄台吉看来计谋不需要太复杂。有效就行,简单最好,太复杂了到最后指不定自己就给玩坑里了——太复杂的,指不定就连下属都掌握不了。

“好了,咱们的伏兵用不了了。直接按计划进行吧!”

收起望远镜,黄台吉皱着眉头命令。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东江镇的人马势必会在路上等着咱们,朱慈颖的兵什么时候到,谁都说不准,但要是给咱们来个内外合围的话,那可就……”

看着皇上满面忧心如焚的模样,济尔哈朗说道。

“皇上,臣明白,一切按计划行事就是了!”

“郑王,你赶紧回到你的队伍里去。让奴才们做好准备。这一路南下,可就全靠郑王了。”

“臣明白,臣这就去了!皇上一路可要小心了。毕竟咱大清国的将来可全都在皇上这儿。”

“嗯,只是,郑王,你可要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有事啊!”

济尔哈朗应了一声,然后双腿一夹马腹。便领着一队亲兵离开了。

黄台吉冲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举起望远镜观察远方的山谷,最后他一挥手说道。

“走!”

……

作为一名军队将领,首先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尽管作为将领同,毛承斗谈不上经验丰富将领,可是他却有足够的耐心,有时候为将者的耐心,可以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在黄台吉率领几万大军驰援平壤的时候,接到命令的他,就开始了执行起计划——切断建奴南下的道路。

从那天起,率领东江镇一万五千官兵离开带方堡的他,就一直在南下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建奴。

山坡顶上,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甚至就连铁甲上面也沾着一层薄冰,已经是第十五天了,在过去的十五天中,他一直静静地等待。

在他身后的这片大山上。则是一万五千余名东江镇老兵,他们藏身于雪屋、枝棚里,他们每天只能用炒面、炒米抓着雪团勉强充饥,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建奴的到来。

十五天,十五个日日夜夜,上到镇总,下到最普通士卒,都是这样一把炒面,一把雪的等待着,忍耐着。

身上的热量让板甲上的雪花融化了,然后寒冷的天气又让雪花变成报薄冰结在板甲的表面,板甲上又落上了雪花,雪将人与物融成了一体,如何不仔细辨认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在这片白芒芒冰雪之中,居然藏着这么多。

建奴来了!

在等待了十五天之后,终于,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了建奴的身影。一开始出现的是探马,他们确实也观望了大山,但他们不可能发现藏于大山中的明军。

随后,浩浩****的建奴大军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藏身在半山腰的李义顺,依靠在树旁,盯着山下的建奴。向远处望去:只见成千上万的建奴驱赶着一辆辆牛拉的大车沿着官道,绵绵不绝的向南行进着。通过望远镜,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在队伍中旌旗流转,其中还有一面黄龙大旗!

那是黄台吉的龙旗!

“准备战斗!”

李义大喊了一声,他知道东江镇一万五千多弟兄的命运,将会在今天发生变化。

或者赢或者死!

“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李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浑身冰雪的他抽出军刀,大声喊道:

“开火!”

隆隆的炮声立即从半山腰打响,在炮弹呼啸着划破天际的同时,藏身于雪坑中的李富贵立即扣动了扳机,枪口立即喷吐着一阵白烟,在他的周围,尽是一片爆豆似的枪声。

他们一直藏身于雪坑里,在雪坑中死死的盯着山下的建奴,眼睁睁的看着建奴排着队从他们的眼前通过。

“要是开枪的话,肯定不会落空!”

李富贵的心里这么念叨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炮声响起了。

在炮声响起的瞬间,他就立即扣动了扳机,尽管相隔超过200米,但是子弹朝着正在行军的密集队列飞时,肯定能够击中目标。

在他匆忙的于散兵坑里装着子弹时,他的头顶不断的传来炮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密集的炮火有如雨点似的落在正在行军的建奴队伍中,炮弹在行军的人群中炸开了花,立即炸出一片腥风血雨。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牛拉的大车被炸的四分五裂,一辆装着火药的大车被炮弹直接命中,上千斤火药爆炸时的场面更是让大地也在剧烈震颤着,周围的建奴更是被炸成了碎片,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四处溅飞。

在半山腰的李义,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着笼罩在硝烟烈火中建奴队伍,看着那些被炸飞上天的建奴,他的嘴边不禁泛起了得意的微笑。为了这一仗,他们甚至还携带了要塞防御用的50斤臼炮,这十几门臼炮果然威力强大的很。几炮打过去,山下就已经变了个模样,放眼望去,曾经一片雪白的山路两侧,到处都是片片血红——被炸飞的建奴的尸体以及残肢断臂飞散的到处都是。

不过,此时,李义的心中却露出一种莫名的惆怅——炮击的威力在于第一轮,如果不能在第一轮尽可能的杀伤建奴,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不知有多少弟兄会倒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

猛烈的炮火不仅在人群中炸开了花,而且还在官道上炸出了一个个硕大的弹坑。大朵的黑色烟雾在清军的行军队列中升腾着,翻滚着。

骑在马上的济尔哈朗,在听到爆炸声的瞬间,就立即大声吼道。

“明军有埋伏,不要乱,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