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无能,请主子恕罪!”

跪在地上的两人,头磕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是甲喇巴特尔麾下的牛录的,他们一返回军中,就被带到阿巴泰面前。

甲喇阵亡!

千余人的骑兵,生者不过一百多骑!

对于大清国来说,这可是极为罕见的惨败,而现在,这样的惨败已经发生了两次,一次是在济南,那一次发生在多尔衮的麾下,而这次却是在他阿巴泰统领的左路军。

“唔!”

阿巴泰点了点头,怒火中烧的他朝着跪在地上两人分别扫了一眼,沉声脸问道:

“那在鲁,损兵折将千人!就你们这么几个人活着回来了,你告诉我,与你交战的是何人?”

那在鲁被吓了一跳,赶紧磕头回应道。

“禀告主子,那路步兵奇怪的很,和普通明军不同,虽然是用车营,可是炮火锐利的很,不等我等靠近,就接连用百子炮轰击,奴才们实在是没碰到过这样的兵马,而且,还有,那路步兵的开花弹威力极大,每出必定糜烂方圆数十丈……”

那在鲁的话音一落,阿巴泰身边的图尔格就急忙问道。

“可是与那日我等在徐州碰到的差不多?”

“应该是一样的,”

那在鲁急忙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开花弹落地就炸,一旦炸开,周围四五十丈的人马,必定血肉崩飞,尸骸坠地……举许,就是我们在徐州碰到的那股明军。”

“唔!”

阿巴泰又沉吟了一声,想到那天在徐州的惨状,隐约有一些心痛,他才不过只领三万人马,可这两次,连对方的毛都没伤着,却已经损兵折将近一成。

“兴许,死了那么多人,结果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差!”

“奴才、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被阿巴泰这么一吓,两个牛录无不是被吓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回应。

“碰到明狗的车营,都吃了大亏,不撤下来,还要强攻,他巴特尔是个蠢货,你们两个就不知道规劝吗?”

阿巴泰立刻竖起了眉毛,质问的话一句比一句阴冷。

“奴才、奴才……”

被吓得一哆嗦的那在鲁,只好将死了的人推出去顶缸。

“当时,奴才也,也劝过,只是甲喇大人实在不愿意撤下来,奴才们也是没办法啊……”

“来人,把那在鲁和贺尔吉给我拖出来,砍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阿巴泰的眼里就射出了寒光,胳膊一挥,就命令亲兵队去执行军法。

“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刻冲过来,不由分说将他们两人拖了出来。

“饶命啊,主子!”

跪在地上的两人不敢反抗,只能不断的用力磕头。

“饶命啊,主子!求主子给我等一个戴罪立功机会!我等愿意战死阵前,免得祖宗蒙羞,家人今后也受到拖累!”

按八旗军律,兵败被斩的家人要被分给其它人为奴的,他们死了不当紧,可老婆孩子不知道会赏给谁。碰着个好主子还能勉强过活,碰着个坏主子,那可就不是生死那么简单了。

“贝勒爷,不妨请给他们一个待罪立功机会!”

一旁边的侯方域便主动为他们求情道。

阿巴泰听闻,眉头又是轻轻一跳,断然做出决定。

“推下去,砍了!首级挑起来传示全军……”

横眼一瞪,阿巴泰的目光再度变得阴冷无比。

“还有,撤下来的的那些奴才,未战先溃,军法难容!隔二杀一,警示全军!活者妻女发给有功的奴才为奴!”

“饶命,主子饶命啊——!”

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奴才们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无不是纷纷以头抢地,哭喊着请求饶命。

而活下来的同样也是如丧考妣般的,瘫坐于地,妻女发给他人为奴!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也只是绝望的跪在那里,甚至认命的谢着主子的恩典。

眼前的这一幕,让侯方域看傻了的眼,他惊愕的看着那些被砍头的人,还有跪地谢着主子不杀之恩的人,尽管这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可他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大清国可以百战百胜,不说其它,就是军法如此森严,就必定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再加上大军如些凶残……势必又是如蒙元一般。

现在大明国运衰败,大清如日中天!

看来这条路,自己是选对了!

只是……想到身陷京城天牢里父亲,随时可能因为自己降敌被昏君崇祯杀死,侯方域眉头微锁,就在这时头上的疼痛让他“啊”的发出声惨叫,然后又是几鞭抽在他的身上。

“你这狗奴才,方才是谁让你说话的,别以为你有几分才能,就持宠生傲。今个非得煞煞你的傲气……”

一边说着话,阿巴泰一边用鞭子抽打着侯方域,只把他打的趴在地上苦苦求饶才做罢。

“你这狗奴才,可知道为什么打你?”

终于出了口气后,停下手的阿巴泰盯着侯方域问道。

“是为了交你规矩,我告诉你,搁大清国,主子不让奴才说话,奴才再怎么样也不能开口,今个我同抽你,可换成旁人,估计你性命不保了,怎么样,你可记恨主子!”

“奴、奴才不敢,奴才谢主子教导之恩……”

挨了打的侯方域,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大清国还有这样的规矩,这当奴才和当家奴还是不一样的,家奴还有欺主的,可奴才,也就是奴才。

不过,即便是挨了十几鞭,除了头上的几鞭外,打在身上的倒也不痛,侯方域并没有装出可怜相,而是磕头说道。

“主子,方才奴才会错,也是因为心急国事,奴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抬起头来,不顾得脸上的红肿,侯方域有些激动地说道。

和汉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尽管一直以来都很讨论他们这样卖弄关子,可阿巴泰知道,这也就是那些读书人的臭得性,尽管心里头瞧不上,可阿巴泰也知道,这些人主意多,于是便点头道。

“说!”

先磕了个头,然后侯方域才说道。

“奴才想问主子,大清国是想要入主中原,还是抢一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