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为钦奉迭次谕旨,恭折复奏,仰祈圣鉴事。
窃臣钦奉十月二十七日寄谕,以豫省贼数益众,饬臣统筹全局,将原设四镇兵勇移向西进,步步进逼。臣亦当移营进扎,就近督剿。又奉十一月初六日寄谕,饬臣斟酌情形,相机前进各等因。钦此。窃臣奉命剿捻,业经奏定徐州,临淮、济宁、周家口四处设立重兵,则此四处臣皆可以驻扎,初非有所恋于徐州,有所怯于周家口也。不过因东北则畿辅为天下之根本,东南则江苏为臣军之根本,故臣视东路略重,驻徐州略久耳。自十一月初间,捻匪由山东全数窜豫,臣即拟进驻周家口,又因李昭庆一军鞍马未齐,不克遽行赴豫,业于上次奏明在案。臣于秋间筹算,除僧格林沁留遗马队汰存一千八百有奇外,又有新调之察哈尔马队一千,又有余马一千,又有借用鲍超所购之马八百,以为必可敷用。不料察哈尔马匹倒毙已及三分之二,存者亦瘦弱不堪。不得已,又复派员出口买马,屈指计之,两次买鞍者年底均可回徐,两次买马者,回营早迟难定。臣拟派李昭庆于正月统带万人赴豫,与刘铭传分途进剿,无论欠马若干,但就现有马匹先行剿办,所恃步队尚多,足以辅骑兵之不及。臣亦定于正月进驻周家口,就近调度。唯臣于东路终不放心,拟令李昭庆由徐径赴河南,臣则先赴济宁、兖州、曹州一带察看情形,并查阅黄河炮船,再由归德、陈州以抵周家口。庶地势之孰重孰轻,留兵之宜多宜少,臣胸中较有把握。
别有一事与剿捻大有关系者,铜山、沛县等处有湖团焉。咸丰四五年间,山东曹州一带黄河汛漫,难民唐守忠等迁徙铜、沛境内,多系微山湖涸出之地,久之聚至数万人,占地百余里。当时在事官吏不能遣之回籍,暂缓与抚绥,因就东民所占地亩,设局丈量,定为上、中、下三等科则纳租充饷,耕种丰稔,渐臻富强。在东省难民以为全系湖荒之地,在铜、沛居民则以为霸占有主之产,争讼多年,屡酿巨案。吴棠等曾迭次具奏,奉旨查办。
本年十月贼窜沛县,逆首任柱、牛烙红、赖汶光等皆住湖团之内。臣处生擒贼供,多称系湖团信函邀约而来。沛民平日本与湖团为不解之仇,至是愈以团民勾捻,纷纷控告有不能一朝居之势。而湖团中如唐守忠父子骂贼殉难,全圩房屋焚烧殆尽,则又忠节昭然,乃沛民仍以叛逆目之。若不早为之所,则沛民与团民必且械斗不休,而良团与莠团亦复真伪莫辨。臣拟将通捻之团酌量惩办,而其余数万人全数资遣回籍。现经两次派员前往山东郓城、巨野等处,察看该团民原籍尚足安插否。如其可以安插,则遣之东归,在沛县可免占产之讼,在徐州亦无招捻之窝。臣再将资遣事宜专疏奏办,而臣之赴豫则须稍迟。如其不可安插,臣亦不勉强驱遣,在徐、沛不无后患,而臣之赴豫可以稍速。理合豫为具奏,以慰宸廑。
又奉十一月初六日寄谕,饬臣:“檄调鲍超统带新募各营,驰赴湖北,由襄阳一带相机进剿。一切进止机宜,仍归曾国藩妥筹调度。其鲍超留江旧部,仍令归娄云庆统带剿办。”等因。钦此。本应钦遵办理,唯臣接官文来函,鲍超必欲统带多兵,鄂省实难供应,虽江苏分任协饷,尚恐不足以资挹注。又接李鸿章来函,粤中贼氛尚炽,汪逆悍党数万人,以一隅遥为牵制,而我数省不得解严,须留鲍超在江方足支撑。”各等语。又闻汪逆近已窜陷嘉应州,窥伺闽、汀。臣思鄂省之饷源既如此,江、粤之贼情又如彼,不敢固执己见,致误事机。目下鲍超一军已由赣州进兵,暂难更调。应俟江、粤全境肃清,再檄该军剿捻,庶不至往返仆仆,顾此失彼。所有迭奉寄谕,恭疏复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