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庄园正如其名,在山腰上建造的别墅群。
在一层层浓郁的绿荫包裹下,庄园像一个珠宝盒子,纷华靡丽。
一辆辆黑色豪车驶入时家的别墅外,其中宝蓝色的迈巴赫V7十分显眼。
二楼落地窗前,时母看到为首的迈巴赫打开车门,时来运先下车。
时母不禁蹙眉,时来运不经常来半山别墅,这会儿出现,恐怕有事。
时来运转身打开车门,沈樾修长的双腿率先出现在时母的视线内。
下了车,沈樾将敞开的西装拢住,系好扣子。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着身体自然摆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与骄傲,整个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侧目。
似是有所觉察,沈樾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二楼,仿佛故意与时母四目相对。
在他身后,早已下车等待的保镖站成两排,程重指挥另外几个保镖从后面车里抬出一箱箱东西。
时来运全程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在前面引路。
进入偌大的客厅,沈樾反客为主,走到墨色真皮沙发上坐下,二郎腿翘起,整个人往后靠着。
勾勾手指,程重递上一根雪茄。
金属滚珠在他指腹上来回碾过,“砰”火花冒出来,一直留意他的时来运一把年纪了,被他从会所**扯起来,这会儿跟个惊弓之鸟似的,听到这声音眼皮狂跳。
时佳听到动静,从楼上走下来。
看到沈樾的一瞬间,她恹恹的表情登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从旋梯跑下来。
“樾哥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眼睛睁得老大,一只手捂着嘴,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怎么会?”沈樾笑着看她,嘴里吐了个烟圈,逼得女孩呛咳一声,脑袋偏到一边。
沈樾又说:“我今天特意来送聘礼,看看那些礼物你们喜欢吗?”
经他一说,时佳这才注意到大厅里出现了一个个大箱子。
她翘指一数,足足九个大箱子。
沈樾起身,瞟了眼箱子,若有深意道:“愿我们长长久久。”
时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红唇张大,颤声道:“樾哥哥……你真的要娶……”
“都是些小东西,不成敬意。”沈樾淡淡地说,“去看看吧。”
时佳点着头跑过去,注意到母亲审视的目光,放慢脚步走过去。
打开第一个箱子,金光闪闪的金条,堆得像小山一样。
金色的光芒照进时佳的眼里,她几乎忘了呼吸。
眼睛直直地看着每一根金条,惊叹:“好漂亮的金条!”
“妈,你看,这些都是樾哥哥送给我们的!”时佳望向沉着的时母,兴奋地指着箱子里的金条,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金条仔细地端详。
“这可是纯金的,你看这颜色多纯正,金光闪闪的,真好看!”
程重又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堆放着大小不一的首饰盒子。
时佳挨个打开那些盒子。
“哇!”时佳再次惊呼,眼睛都看直了。
卡地亚钻石项链在丝绒衬托下如星辰般耀眼;蒂芙尼红宝石戒指散发出深沉的红光,仿佛燃烧的火焰;香奈儿翡翠手镯温润如玉,绿意盎然,透出古老的东方韵味……
“我的天啊!这么多好东西,这得值多少钱啊?!”时佳的每一根手指上挂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她也曾见过,但当这些堆在她面前时,数量的叠加带来的震撼还是让她忍不住惊叹不已。
程重打开一个又一个箱子,时佳的惊叫声不绝于耳。
沈樾听得有些无趣了,站起来,问一旁怔愣的时母。
“岳母,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可以去看看她了吧?”
时母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五月,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捉摸不透他此次大费周章的用意。
三年前,他只身一人前来求娶时家大小姐。
那时,时忱离家一年,时家的大小姐是时佳。
她跟时佳提了这事,没想到时佳满口拒绝:“妈,他是沈家的私生子,听说还有个舞女出身的母亲,我不想嫁给他……”
她回绝了沈樾。
那日,他站在半山别墅门前很久,直到看到时佳开着车离开,他才离开。
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时佳,但却在求娶被拒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也没再跟时家人有过主动接触。
而今,沈樾喜欢的是方五月,怎么会搞这么大阵仗再次求娶时佳呢?
他是准备将时家女儿全部收入沈家?
时母百思不得其解,淡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樾扬唇道:“等会你不就知道了?我最后再问一遍,她呢?”
时来运不耐烦地指责时母:“哎呀,你告诉他不得了?好赖那丫头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你真要搞出人命?”
时来运虽不常回来,但家里的事情,时佳都会一一告诉他。
他一般只是听听,也不怎么理会。
反正他一个闲散董事长,不缺吃喝不缺女人,对乱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
时佳从一堆珠宝里抬眸看向他们,非常大气道:“樾哥哥,看在你这次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了,你上去跟她讲清楚哦~她在四楼左拐第一个客房。”
沈樾侧脸微微点了下,目光转向了楼上。
……
窗外,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低沉的沙沙声。窗外的一缕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挤进来,照亮了角落里的女孩。
远处的街道上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显得周围的一切都在忙碌,唯独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与外界隔绝。
五月靠着墙角抱着双膝,望着窗外发呆。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注视着前方某个虚无的点。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形成一圈微弱的光环,但这光芒无法驱散她周身的悲戚。
沈樾几天没见她,内心的思念早已疯狂蔓延四肢百骸。
轻声走近,发现五月的脸瘦了,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大眼睛红肿得像两只桃子。
“五月……”沈樾轻声唤道。
五月听见他的声音,慢慢地抬起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沈樾半蹲下,手指撩起搭在睫毛上的发丝,那双勾魂的大眼睛此刻满是茫然。
五月扯起一个勉强的笑,轻轻摇摇头。
她整个人安静得可怕,沈樾心里一阵阵的疼。
他伸手将她圈入怀中,“你还好吗?”
良久,怀中的人儿双肩微微颤抖,呜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她为什么不认我?”
这样的问题,沈樾不知如何作答,当初他知道她是时忱,也同样没有同她相认。
至于时母是否知道她是时忱,沈樾从方葛口中没有得到信息。
沈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剂镇定剂,安抚着她:“跟我走吧,往后,谁也没办法再欺负你。”
“为什么她要让别人伤害我?为什么?”五月突然抬起头,抓着他的衣襟,猩红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交织的痛苦让人一眼都不忍心去看。
沈樾的心猛地一颤,收紧双臂,心疼得无法呼吸。
五月看着沈樾,眼泪再次涌出来,她再次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像个受惊的小鹿,脆弱而无助。
“阿樾……为什么她要把我丢给不认识的亲生父母,我在乡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也从未打过一个电话问过我的只言片语……”
“阿樾,我知道我从前不好,对你不好,对她任性,但是我都很爱你们啊!”
“我害怕你发现父亲和苏荷的事情,故意远离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帮我去跟她说说,不要让她把我再送走了,我可以离开时家,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不想再回去那里……”
五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语言仿佛暴风雨般汹涌,但又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只能语无伦次地诉说。
“好,我会帮你讨回。”沈樾用手指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擦了又流,流了就擦……如此反复,他俯下头,吻住她的眼睛。
冰凉的唇压在滚烫的眼皮,五月没有反抗,手指揪住他的衣襟,渐渐没了动静。
过了会儿,沈樾感觉到她的呼吸趋于平稳,抬眸看到她睡着了。
他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其他的事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