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带?
安全带是什么!
五月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掏小本本,偷窥到沈樾黑锅似的侧脸,鼓不起那个勇气。
她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张望,前后左右,在右手边发现一条黑色的带子。
长长的带子——这个应该就是了。
她握住金色的带扣,身体往角落里缩。
沈樾眼睛余光一直若有似无地往这边延伸,看她左顾右盼,心里替她着急,看她终于找到,心里呼了一口气,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安全带卡扣合上的声音。
这才正大光明去瞧她。
这一瞧不要紧,直接给他气笑了。
她到底是个什么物种?手里抓了一截安全带,将纤薄的上半身套入安全带的双带之间,一圈不够,她还套了两圈,纵然她上半身纤薄,安全带的长度也不够,导致她的肩膀被黑色的带子死死缠住,脖子卡在带子上端,正在张着嘴大口呼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安全带绑架了!
沈樾肉笑皮不笑,嘴唇紧紧抿住,从她手里抢走带扣,出声命令道:“把头钻出来。”
五月不懂,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等待他的具体指挥。
沈樾没这个耐心,动作粗鲁,三两下就把她从勒紧的安全带里解救出来。
五月冲他报以微笑。
沈樾敛起狭眸,想起她现在已经失忆了,在方家那样的家庭里,连私家车都没有坐过,不会系安全带也很正常。
意识到这点,他心里冒出一丝无以言表的情绪。
帮她把安全带扣好。
一路上,他没再说话。
到了绿水岸的那幢欧式别墅门前,沈樾下车,五月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绿水岸是沈老夫人买下送给沈樾的,也是他一直以来最经常待的地方。
只有两个佣人,他也不喜欢人多。
两个佣人都出来迎接,五月仿佛一只掉队的燕子终于看到了大部队,跑得可快了。
她站在两个佣人身边,学着她们俯身低头,双手交叠于身前,恭敬迎接他的归来。
沈樾眼神微微一滞,嘴角微勾冷嗤了声,“谄媚讨好。”
莫名其妙的四个字,将五月钉在尴尬的境地,惹得另外两个佣人纷纷侧目,眼神里有疑惑,但都没有多嘴去问。
五月把来绿水岸这件事只是当成了职位的暂时调动,她觉得手术后,沈樾跟时小姐就可以顺利结婚,然后她也就能回去老洋房。
所以,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先是去厨房里,在一旁细心观察,然后及时递个蒜瓣什么的,也不显得多余,又不惹人烦。
再加上她长相柔和漂亮,做饭的佣人也没拒绝。
只是另一个佣人吴央对她印象深刻,上次五月昏迷时首次来到绿水岸,是她主要负责照顾的。
她觉得这个女孩应该不只是她自我介绍时说的那么简单。
吴央敲开沈樾的房门,奉上一杯咖啡,问:“二少爷,对于方五月,您是有其他吩咐吗?”
沈樾端起杯子,手指头在手柄上轻点几下,他还没想好,“没有,你安排她的工作。”
有了沈樾的话,吴央心里有了谱,开始吆喝五月做些简单的收尾工作。
有活干,五月这一天也过得还算充裕。
就是这心里还是惦记那块手表。
正主不提这件事,她该怎么说服呢?
晚餐时间,沈樾从外边回来,手臂上挂着黑色的皮衣,质地细腻柔软。
吴央上前伸手正欲接走皮衣。
沈樾没有交给她,只问:“方五月呢?”
吴央一听,把在餐厅布菜的五月叫过来。
沈樾把手里的皮衣交给她,叮嘱道:“今晚上温度正好,适合补油打亮。”
五月一脸迷茫,吴央接过话:“好的,二少爷,我会教她给皮衣补油。”
沈樾“嗯”了声,去了地下室。
这里的地下室不似老洋房那里只是个酒窖。
顺着旋转步梯,一排排高耸到天花板的书架,密密麻麻陈列各类书籍。
他抽出一本,在红木书桌前坐下,翻了几页,思绪就开始神游。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过很多种见到时忱后报复她的方式。
万万没想到,十年后的时忱失忆又失语,还是个没能力的仆人。
真是弱得像只蚂蚁,他随便踩一踩就死了。
这不就是无聊的报复?
他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思路。
刚巧程重打来电话,他按下免提。
“二少爷,容衍被人担保假释出来,听说他还在妄想BLINK正常营业,被容家人禁足了,沈大少那边似乎有动静。咱们是继续等还是出马?”
这在沈樾的意料之中,容衍是沈灼的好兄弟,肯定要帮忙收拾烂摊子。
“透露给自媒体或大V,就说容衍曾聚众开私趴,约名模,疑似吸毒……具体的让他们自行发挥。”
“好的。”程重说完正事,突然吞吞吐吐起来,“那个,还有个事儿,五月小姐该做检查了。”
沈樾:“嗯,往后拖几天。”
“拖?”程重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心里替他着急。
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长大,这事不急……那二少爷的意思是……
顺着这条线,程重眼前飘过去四个字——去母留子。
他不忍直视,又想到自己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实在是任重道远,想再多嘴劝几句。
话还没溜出口,就听到沈樾问:“如果想要报复一个人,而偏偏被报复的那个人已经处于生活的最底层,你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程重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不留神思路就被人带跑。
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二少爷,你要报复谁?”
“是我在问你问题。”沈樾心虚,不愿表露出来,语气生硬。
“哦,那个人都生活在最底层了,不正合你意?还能怎么报复?难道杀掉?”程重嘴巴一秃噜,声音有点兴奋,“二少爷,你想杀了他吗?”
“不至于,就是让她生不如死。”
“那就折磨他呗,满清十大刑罚,是鞭笞还是当枪靶子?只要您说得出来,我都为您肝脑涂地!”程重平时正经主意没出几个,嘴皮子倒是挺能胡说八道。
但这次,沈樾听到心里去了。
他嘴角落着淡笑,目光瞟向正对面书房的尽头。
那里挂着满墙的兵器,古老的火枪与现代的自动步枪交错排列,光滑的金属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每一支都被精心摆放在枪架上,一尘不染。
沈樾走过去,取下一只乌黑发亮的新货,对中靶心“嘣嘣”开了几枪。
每个正中靶心。
沈樾瞳孔收紧,抬起枪柄,眼前浮现出五月站在面前,双手举高,抖若筛糠的样子。
心里有些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