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也沉默了片刻,有点唏嘘,他们这种有钱人对生死看得很不开。
尤其是当这个人的生死在某种意义上还与自己的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就更看不开了。
“哎,这……这……”张建国这了半天,他很想说说这大兄弟怎么能是被炸死的啊?他可以淹死、溺死、被压死、被砸死、被撞死,但是不能是被炸死的……
而且海龙还有一个特点,让张建国很不安。
他……也是住在洪宇的。
“算了。”刘仁桢抽出纸巾拧了把鼻子,然后示意王诗语。
我这才注意到,王诗语之前在福寿村干架的时候弄坏的那个双肩包,她买了个全新的一模一样的。
此时这包鼓鼓囊囊的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形状,直到王诗语从其中摸出来一个白色陶瓷菩萨。
九顶娘娘。
手中拿笔版。
张建国都快PTSD了,看见那九顶娘娘的一瞬间“哎呀”一声捂住了头。
至此,九个法器,张建国办公室已集齐七个。
分别是算盘、合欢花、铲子、包子、剑、剪刀、笔。
那九顶娘娘手中的法器只差两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是那天老道士拿给柳倾瑶的葫芦,还有一个尚未见过有人持有的印章。
七个神像摆在一起,窗外的阳光洒在神像的背面,却丝毫没有神像该有的温暖。
反而因为逆光,而导致整个神像的面部漆黑一片,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这东西是在海龙的房间里找到的。”刘仁桢看着摆在一起个七个神像,神情晦暗不明:“在这东西旁边,还有碎掉的瓷片,基本都是白胚,不知道他本来想做什么。”
王诗语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风情万种地道:“该不会这邪门东西就是他生产的吧?”
我第一次看到王诗语抽烟,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还会抽烟,有点好奇,多看了两眼。
结果她几个烟圈吐了过来,然后笑嘻嘻地问:“要学吗?”
我摆了摆手,这东西要花好多钱,抽一根就是浪费一笔钱,不学。
就在这时,张建国的助理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轻轻地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看到王诗语在视线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毕恭毕敬地拿了一小摞文件递给张建国:“老板,您让我查的道观已经查完了,法人是一个叫班若的男人,三十四岁,这是他的资料。”
拿完文件,他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刘仁桢反而凑上前去拿过了那叠文件:“班若?就是这个人,我查到就是他给了海龙那枚独眼玉佩,然后海龙转送给了我。”
张建国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所有的死者都是拥有这个什么娘娘的,而且都是住在洪宇的。看起来很像是在针对我,可是这个班若我并不认识?是商战?是流云的人?”
流云也是京城一个地产公司,属于张建国的竞争对象。
刘仁桢摇了摇头:“不至于吧?商战有必要搞出人命吗?”
张建国也没了主意。
“小安是不是去那个庆明观来着?发现什么了吗?”王诗语突然开口问道。
我就把那日和柳倾瑶去庆明观的事与他们讲了讲,还说了我的一个朋友被迷住了现在说什么都要供一个菩萨的情况。
张建国听得连连后怕,感慨幸亏自己没跟着去。
整个事情查到这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没办法证明这几起爆炸案与张建国无关,也没有查清楚究竟为什么这供了九顶娘娘的人家会莫名被炸死。
而且看似知情最深的海龙,也突然被炸死了。
海龙的死甚至更像灭口。
张建国连喝了两杯茶水,然后看向王诗语:“诗语,你不是能算?要不算算这幕后黑手是谁?”
王诗语摇摇头:“算不出来,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样。”
说完,她还有点气恼,短期内这种事已经发生两次了,上一次在福寿村,每隔几天又来,让她觉得十分挫败。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我,然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要不小安试试?”
我其实早就试过了,来的路上也悄悄地掐算过,然而没什么收获。
于是摇了摇头。
王诗语有点震惊,但随即表情又放松下来:“看来不是我学艺不精,是这次事件就是很麻烦。张总您还是想想到底招惹到什么人了吧?”
张建国颓然地把身体重重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半晌才睁开眼睛:“我们去会会那个班若,既然道观是他的,那就算我不认识他,他也一定认识我。”
话说的有道理,但张建国刚说完要去会会他,自己又转了口风:“算了,我就不去了,赵老师去吧。”
我哭笑不得,资本的软肋就是如此明显。
但他又比画了两个手指头。
我一愣:“我不要钱。”
王诗语哈哈大笑:“张总就爱花钱,但是没想到吧,我们小安自己不要钱的,认真哥给的薪水都打到女朋友卡上去了。”
张建国摆了摆手:“二十万,如果赵老师不要钱,那就选一套洪宇的房吧,送你。”
我本来还想拒绝,王诗语却用力地推了我一下:“快谢谢张总,张总难得愿意给人送房。”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别拒绝。”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直觉王诗语不会害我,于是只得谢过了张建国,但与他说好,不管钱还是房,我都不要,全都送给柳家姐妹。
张建国点头表示理解,把那份关于班若的资料递给了我。
张建国的助理办事确实非常利索,这资料详细到他的出生医院、父母亲朋,还附了一寸照和生活照三张。
我回到店里,和柳倾瑜分享了那份资料。
柳倾瑜是我目前认识的人里推演这一门学得最好的,若能推演出一二,也能简单些。
然而柳倾瑜看到那个班若的照片后就愣住了,抬头看看我,又看看照片。
她目光犹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瑜姐,有什么就直说,你认识他?”
柳倾瑜的视线越过我看向我身后那面与隔壁一墙之隔的墙壁:“小安,这个人,就是我在隔壁见过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