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汪洋免费把石头给我们,我们可能还会觉得这里有诈。

但他向刘仁桢索要了二十万的报酬。

刘仁桢与他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定在了十八万,他才把石头留下,人美滋滋地走了。

汪洋前脚出门,王诗语就开始骂起了刘仁桢:“怎么想的,刘大导,你花钱给他不如等小赵降个药王过来。”

我怎么听王诗语这话怎么带点阴阳怪气,苦笑着道:“姐!”

王诗语轻哼一声,傲娇神色难掩。

刘仁桢把石头拿到我俩面前:“这十八万花得不亏,毕竟咱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而且我也想知道他们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这些都是素材,早晚都会在票房里找回来的。”

我听得叹为观止,简直要为刘仁桢的这套逻辑鼓鼓掌了。

但是那石头我和王诗语分别以不同形式检查了一遍,发现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并没有附灵,也没有任何的不寻常。

甚至都不如王净搞出来的那个木头雕像灵气充沛。

但此时我们也别无选择,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

给老李吃了一点抗生素和消炎药后,就把那块汪洋带来的石头塞到了老李的怀里。

如是,大家终于得到了喘息,好好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我隐约听见外面有吵闹的声音,于是从**爬起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和我一样坐起来看着窗外的老李。

我俩对视一眼,老李满脸疑惑:“赵老师,我咋记得我昨天受伤了呢?”

我听他说这话,也有点疑惑:“什么叫你记得你受伤了?”

老李拉开被子,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只见他黑黢黢的皮肤上,除了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竟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而随着他掀开被子,他怀里那块石头也咕噜噜地滚到了地面上。

石头掉落的声音,也吵醒了刘仁桢。

他的肚子看起来比前两天还要大了,让我不由地想起在爷爷走的那天,龚大伟他那婆娘微微拱起的肚皮。

“老李,你怎么样了?”刘仁桢还有点没睡醒。

“我完全好了,导演。”老李又给刘仁桢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昨天那血蛇咬的血洞,还有被血液抽到后溃烂的皮肤,都光洁如新,连疤痕都没留下。

刘仁桢震惊地捡起地上那块石头,脸上挂满了疑惑:“小安,这石头昨天是这个颜色的吗?”

我接过刘仁桢手里的石头一看,昨天夜里还黑黢黢的石头,现在变成了纯白的一块。

就好像墨迹褪色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想再去检查一下老李,房门突然被拍得咣咣响。

我上前把门打开,是换了一套新运动服的王诗语。

她已经收拾过了,但大概是条件有限,并没有化妆,平日里极具攻击性的红唇也显出了它本来的颜色,又粉又润。

此时的王诗语就像住在隔壁的邻居妹妹一样,又与她平时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美感。

但是此时这个邻居妹妹却紧紧皱眉,她的视线从我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老李身上。

她说:“汪森林死了。”

“什么?!”刘仁桢最先惊叫出声。

王诗语走进屋子,然后把房间的窗帘拉开一条缝,这个房间正好对着汪家的院落。

我们三个围上来向外一看,果然汪家里聚集了很多人,而院子正中央放了一口崭新的棺材。

“他昨天还……”刘仁桢有点无法接受,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他昨天就有点奇怪,看起来像被什么附身的机器人。”

说话间,院子里的汪洋突然把视线透过窗子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

然后他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似乎还在喊着什么“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你”、“不应该”等等,但因为隔着窗户,人又乱糟糟的,听不太清。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王诗语揉着额头,很是烦恼的模样。

我穿上衣服,有了点不好的猜想:“你们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我推开门的一瞬间,院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他们的眼神里有窥探,又贪婪,又莫名其妙的恨,还有莫名其妙的厌恶。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鲁村的人就会这样。

因为他们贫瘠的思想里没有广阔天地,只能看见眼前的鸡毛蒜皮。

而在不久之前我或许也和他们一样,但我这段时间见了很多不同的世界,不会再把这些放在心上。

看见我出来,汪洋动了动嘴角,大概想礼貌地笑一下,却笑不出来,最后化为一个古怪的表情。

“老板,今天没准备早饭……”汪洋如是说。

我摇摇头,人家儿子死了我们若是还要求人家给做早饭,就太离谱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拿出刘仁桢刚才给的信封,里面装了点钱,毕竟撞上白事了不给封钱,说不过去不说,还有些不吉利。

汪洋收了钱,眉眼间的伤心都淡了些:“他……”

他想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个汪洋死亡的原因来。

我觉得蹊跷,不动声色地往前上了一步,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体。

汪森林最有特点的就是他那一头黄毛,可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却是一头白发,而且嘴唇乌黑的不似正常人。

虽说尸体会有些变化,但也不应该这么黑。

而更怪异的是,他的胳膊上,两个血洞,正冒着乌黑的黑气。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似乎看不到这怪异黑气,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已经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

但我更倾向第一种可能。

我站在汪洋身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汪洋神色一下很紧张,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道:“这孩子跟人混社会,不知道在哪学的,用烟头烫自己……嗨,我说过他几次了,他也不听,我现在宁可他烫自己,呜呜呜……”

我本想继续追问,汪洋又掩面痛苦了起来,一时间我的话也无法问出口了。

我的视线再次投向那具尸体。

我想看看他的腰间有没有被血液灼烧过的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