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能说出“不好”的要么就是被夺舍了要么就是轮到她变范进中举,好在姜冉的脑子还正常,所以她点头如捣蒜,哭到鼻涕都要流下来地同意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深深刻印下了十秒前北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毕竟这条狗认识五年来嘴巴里冒出的犬吠数不胜数,然而像这么动听的大概就这一次。

她随便抓过他的手,用他的袖子擦掉了自己的眼泪顺便替他带上了属于他的男士对戒,款式很简单,宽边素圈,中间有一条竖下来的的碎钻。

姜冉把钻戒往他右手中指上套时,脑子浑浑噩噩心想,他居然舍得给自己买个带钻的,看来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这一只婚戒(。)。

戒指很合适,姜冉把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交叠放在了一起,自我欣赏了一会儿。

这时候她才有空仔细看自己手上的这枚对戒,一排碎钻与蓝宝石间隔排列,不是很多人选择的HW家纯碎钻对戒款式中的任何一款——

姜冉张开五指对准了天上高悬的月亮,昏黄的月光下,她很满意地欣赏手上blingbling还带着一点装饰性的蓝宝石婚戒,好奇问北皎:“怎么没选那种普通碎钻款,没准还能便宜点呀?”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大概是觉得姜冉在这种时候能想着省钱实在是逢场作戏的虚伪……

他要真的只是选价格而不是选款式,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他回答说是那个笑的很甜的销售小姐姐拿出了所有爆款婚戒时说“这些是我们家最受欢迎、销量最好的对戒款”,而对于这样的推销用词,他当时看都没看就顺嘴回了句,【那都拿走吧,她不喜欢和别人撞款。】

——这也是姜冉某次偶尔回头时,看见他居然难得和陌生异性相聊甚欢的瞬间,起源于甜蜜编排媳妇儿的难伺候。

但不得不说,他的编排确实很对。

得到答案后,姜冉更爱他了。

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了解她的狗。

跟他今日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没有关系,说实话如果这会儿他真的掏出三十几万的那个钻戒她未必能有现在这么高兴,毕竟那个戒指看完实物之后她确实没那么喜欢……

而他当下所做的一切那么符合她的节奏,不过是他观察了这些年后自然而然做出的举动,他真正做到了成为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只要她一抬眼皮子,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多好啊。

嫁给这样的人,以后吵架都能少浪费几句废话,只需要用眼神攻击就行。

姜冉自我总结完毕,当时就抱着他的脖子弯下腰要亲他的唇,但是想到在室外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搞那么多亲密动作,她就特别简单地用自己的唇瓣去蹭他的——

完全不带任何欲望,但是其中的浓情蜜意已经拉满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来,她觉得自己对他的喜爱之情在五年后的今日这一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北皎乖乖被她揽着脖子亲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当老太太们都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乐呵呵地说了句“年轻人到底是浪漫啊”,她才回过神来……

红着脸放开他,这时候才发现他还跪在地上。

连忙把他拽了起来,甚至弯腰亲手给他拍膝盖上的灰尘——

动手的时候视线忍不住跟随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的碎光跑,就好像此时的心脏都被挖了出来,挂在了这枚戒指的某颗蓝宝石上。

“明天早上去民政局吧!”她说,“我可以为你早起一次!”

在另外一群深夜还不归家的白鸽重新盘旋着落在了教堂的枝头,北皎绕回了她的身后,推着她的轮椅,提醒她:“你后天就手术了,手术后再说。”

“?”

手术后她至少得在**躺一个星期不让出病房。

姜冉回头瞪着他,就好像他是阻止她结婚的最大凶犯。

北皎被她瞪得嗤笑一声:“现在又知道恨嫁了,下午抱你上车的时候,明明是一副去屠宰场的猪仔嘴脸。”

被他肆无忌惮的嘲笑,姜冉抽了抽唇角,却发不出反驳的言论——

她承认自己很变态,让抠搜的男人给自己花钱的快乐比自己刷卡也就快活了十倍……

以至于现在的她失去了理智,认为结婚也没那么可怕,

她现在脾气很好,瞪了他几秒后就不瞪了,把头拧了回去,想了想后,委婉地说:“现在是很上头,说不定等过几天我冷静下来了,就又是那个嘴脸了。”

几天后你这几万块戒指钱搞不好就打水漂了!

”怎么,威胁我呀?”

北皎声音里依然带着笑,听上去一点都没被威胁到。

“没有,有什么好威胁的。”

她不承认。

停顿了两秒后,她又说,“算了,就是威胁,万一我跑了呢?”

“跑哪去?”

“世界那么大,我不得多看看——而除了娶我,你也没有别的PLAN B了。”姜冉完好的右腿踢了踢轮椅,停顿了下,又问,“你有吗?”

那还真没有。

“你说呢?”他反问,“我做什么不在你眼皮子底下?”

姜冉挑了挑唇角,还要嘴硬,“你自己在崇礼那会儿——”

“你不是一直在监视我的短视频账号吗?”

自从发现她在悄咪咪视奸后,他更新的频率都变高了。

“什么?我没有。”

“你手滑不小心点到赞了,祖宗。”

“……”

姜冉沉默了几秒,不敢相信自己那么蠢,当场拿出手机翻北皎的视频确认,发现那一年的某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他更新的视频她确实点赞了——

那时候他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她应该是在这天刚睡醒,打开短视频系统就自动给她推送了北皎的更新,她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这人跳的不错顺手给点了个赞。

……其实这还解释为纯粹是因为欣赏,她压根没看清楚他是哪位点的赞。

但北皎没给她留活路。

“我十二点半发的视频,你十二点四十五就点赞了。”

如果一个人打开短视频APP,往下滑拉没几个就能第一时间刷到某位UP主(非关注)十几分钟前的最新更新,那没得洗,只有一个可能:推算法则认为,您是曾经在这位UP主主页三进三出、每日打卡的忠实粉丝。

空气中沉默的气氛,莫名其妙就觉得这会儿推着她轮椅的人好像很得意。

姜冉感觉颜面扫地:“我那时候只是怀疑你偷学我发在我这边的教程才看你的——”

北皎“哦”了声:“我就是为了让你发现这个才一直发的,你没发现你更新什么教程我就在练什么吗?”

……发现了。

并且一边骂一边暗爽这等跟屁虫行为。

“你怎么那么多戏啊?”

“没什么,就当课后作业。”他说,“难道师父的教学视频不是更新给我看的吗?”

姜冉想骂他脸大如盆,但是她骂不出来,如果第一个nollie 360°是发给大众看的,那她后面的540°,倒滑,180°接180°,甚至是720°,都是看他主页上一个动作出活了才发出来——

可不就是课后作业吗。

她抑郁地住了口。

“推快点,我困了。”她说。

这会儿才晚上九点十分。

她是偶尔早上九点十分才睡觉的选手。

“马上到了。”

他宽容地没有揭穿她。

……

晚上九点半的医院基本已经清场,除了每个床位限定一人陪护,医生也都下班了,走廊里的灯光关了几盏,护士站的小护士们聊天都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考虑到后天一早就要手术,而明天必然要早睡,回到病房后姜冉提出了想要洗澡的医院。

这几天都是护工替她擦擦身子,虽然一直有换衣服,没有黏腻的难受,但是她没有办法洗头,就觉得脑袋沉甸甸的。

于是他们尽量轻手轻脚,也还是成为了此时最活跃的病房。

姜冉坐在轮椅上指挥他替自己洗头,这时候才知道他的细心也不是全方位的,照顾人这方面堪称笨手笨脚——

至少起有那么好几次扯到她的头发,让她痛呼出声。

最后一次,姜冉都恼了,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这样一会儿洗澡的时候会把我的另一条腿都摔断的。”

她随口一说,这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沉默,几秒后才问:“你还要洗澡?”

姜冉茫然地问:“不行吗,医生没说不行,左腿别碰到水就好了。”

倒也不是不行。

特护病房的浴室里甚至开了浴霸,足够她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脱衣服,而不碰到任何受伤的地方。

姜冉解开内衣的扣子,这会儿正真心地研究该怎么以坐着的姿态脱掉**而不碰到身上的伤口,并不知道此时在浴霸的强光下,她接触空气的皮肤无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这一层小小的反应,好像让她洁白如凝脂的皮肤变得无比生动。

浴霸的温热升腾,洗手间里的消毒水味遮不住她身上的香味——

她很龟毛,每次洗完澡或者是擦完手都会用身体乳和护手霜,并且这两几年夏天一块,冬天一款,她一直在用一种香,身上多少都有点儿腌入味的情况。

浴霸的高温一催,整个浴室里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香。

大概已经是所用香的中后调,前调的苦橙甜在伴随着空气的接触瞬间迸发后逐渐消散。

空气之中飘散残留的是娇艳的睡莲盛开,水生调温柔地溺毙一切即将被狩猎的猎物。

最后是摄人心魄、令胸膛收紧的麝香扩散开来。

“你去拿把剪刀来。”姜冉指挥北皎,“坐着不好脱,还好今天穿的小内不是很贵。”

说完,面前的人收回了定格在她颈脖的目光,转身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果然带了剪刀,替她剪掉了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

姜冉抬起一边屁股让他把布料挪开,刚想让他去开水,发现他垂着目光盯着某处不吭声——

她这才发现他已经有将近十几分钟没有一句台词了。

此时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她后知后觉地红着脸伸手挡住:“看什么看啊,又不是没见过。”

多数情况下,因为姜冉羞耻心比较容易泛滥,他们办事都会在昏暗的灯光下……而要说强光下近距离看她这个样子,眼下属实属于为数不多的情况。

妙就妙在姜冉向来是个十分自我的人,所以今日的重点全在自己能不能顺利洗上澡,一时间忘记了她还有羞耻心这个东西。

眼下反应过来也有点迟,他转身去拿下淋浴的莲蓬头,打开热水替她调节水温。她坐在固定好的椅子上,忍不住去瞥他的下体。

他垂眼用手试探水温,此时正侧身对着她,手上的戒指在浴霸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的声音却并戒指的金属特性更加冰冷:“眼睛挪开,别看。”

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

姜冉不怎么尴尬地收回了目光,假装自己真的没在看。

调试完水温后他先把水关上了,出去了一会儿,不知道上哪神通广大地搞来了一些保鲜膜,包起了她不能碰水的伤口。

她翘着腿让他包,尴尬的是伤口在靠近大腿的位置,所以他的指尖不可抑制地扫过了她腿内侧的柔软皮肤——

姜冉刚开始感觉有点痒,就哼哼了两声。

她正哼得开心,感觉到他包保鲜膜的动作一顿,她奇怪地低头,却发现他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再一看,这会儿他灰色的卫裤下一大团,有什么玩意儿正呼之欲出,连浅灰色的卫裤前端都有深灰色的水渍。

刚开始她真诚以为是试水温的时候弄上去的,现在电光火石反应过来,如果是那时候就在下体上溅了水,这么不太雅观的部位,他压根不会再走出浴室去给她找保鲜膜……

心跳加速。

在意识到他发生了什么后,视线扫过他隐忍而微蹙的睫毛,姜冉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因为他的反应一块儿条件反射地默默炸开。

“你是禽兽吗?”姜冉问,“我还瘸着一条腿,这都能——”

本来北皎什么都不想说,但是她这样职责他,他就忍不了了。

“哦”了一声,在她突兀的尖叫中,他的手指飞快地抹了一把。

“那这是什么?”

他举起手让她看自己的指尖,浴霸明亮的灯光下,手指间水泽潋滟。

姜冉说不出口这是因为多看了他一眼之后跟着有反应的结果,轻轻地蹬了他一脚,她的耳朵尖泛着血色,偏开了头。

“洗澡。”她说。“别胡闹。”

他站起来,脱掉了上衣,赤着上身重新打开了莲蓬头。

……

瞪着浴室天花板,姜冉觉得自己这个情况,不到三十就如虎的话,她更年轻搞不好也会提前的。

北皎没动她,忍着自己快要爆炸的情况,前所未有细心且仔细地服务了她。

她一共得到了两次愉悦——

第一次实打实是她从一开始羞耻心炸开的坚定抗拒到半推半拒,最后只能无力地背靠着座椅靠背,差点儿死在他的舌尖。

第二次起源于第一次后,当时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是泡泡,水雾意蕴中,她只能隐约看见水珠顺着他纹理清晰的肌肉线条往下滴——

不知道是水还是他的汗。

他干脆也扯了裤子洗了个澡,洗澡之前,叼着她的脖子,自己解决了自己的需求。

姜冉的手也不怎么老实地玩弄他的唇瓣,从他口中挪出来时,觉得指尖都快融化了,她眼眶和鼻尖都透红,满脑子都是他近在咫尺的低沉呼吸,也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惊奇地,他甚至没碰她,她自行就得到了第二次。

姜冉彻底没有了力气。

也就迟钝地盯着自己刚获得了自由的手指,心想难为他这时候还舍不得咬她,她指尖连一点儿牙印都没有……

残留的都是他舌尖卷着她指尖留下的残存触感。

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北皎用浴巾裹住她抱上床时,她拦着他的肩膀:“果然得是自己的东西才舍不得弄坏,以前你咬我的时候下嘴可狠了。”

北皎闻言,低笑一声,甚至没问她,具体说的是哪一次。

……

北皎的好奇心向来没那么重,但是姜冉不一样。

洗完澡现在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上了床精神的很,抱着他的腰就问他,是不是还在当徒弟的时候就对她图谋不轨。

今日他们的关系也算是迈入了新的阶段,她忍不住想要抓着他忆往昔。

北皎想了想,正当她以为他是在组织语言否认甚至笑话她异想天开、自信心爆棚,却没想到他说:“比那个更早一点。”

他嗓音低沉微哑,蕴涵着浓浓的欲。

显然浴室里那一时半会的解决只是治标不治本。

姜冉这会儿得思路却来不及照顾他的身体需求,被他的话讲得愣了愣,问:“更早?”

“还记得第一次正式见的那个卖煲仔饭的苍蝇馆吗?”他摩挲了下她的头发,“你应该不记得了。”

“……”

不。

记得。

一个小时前甚至还因为回忆起了那一天热泪盈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

姜冉有点儿惊讶他为什么也记得那一天?

“我看着我妈找的男朋友的女儿堂而皇之地突然闯进来,满脸无知者无畏地靠近我,狗胆包天地让我给她烫碗……”

北皎轻笑了声,脸埋进了她的颈窝,“我当时心想,这位大小姐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天真又无谓。”

姜冉被他蹭的好痒,提到烫碗她又有点尴尬,想让他赶紧别说了,又忍不住想继续听。

”我给她烫了碗,”北皎慢吞吞道,“结果她又不依不饶,扯着我的裤脚,撒娇,问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凶,管我要辣椒酱。”

天蝎座的记忆力总是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他们记仇,还记一些有的没的细节,比如辣椒酱。

姜冉开始后悔提起这个话题,哽了下,问:“你那个时候——”

“你闻上去像是胡椒撒在牛奶上。”

浓烈呛鼻的香辛料辛辣,覆盖包裹之下,涌动的是完全纯白的甜与稚嫩。

夏日灼热的阳光下,没人任何雄性生物能地域能抵御这样气息的**,蠢蠢欲动,想到掀翻一切——

将牛奶杯打碎在地,看那纯白的牛奶与地面卑微又肮脏的的尘土滚落并混做一团。

“那是第一次对你起了生理反应。”他声音坦然,“你应该不知道我让你离我远点时,是在发出真诚且善意的意见。”

男女之间的事无外乎那一点。

无论如何不肯承认,又或者觉得恶俗,荷尔蒙炸开引发的吸引力就是永远被摆在第一位……什么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不过是后来掩盖在罗曼蒂克的字眼下最原始的野蛮冲动。

在她完全安静的沉默中,他轻笑一声。

“那天你走后,我回宿舍换了一条裤子。”

他的指尖摩挲她的长发,丝毫不掩盖最开始如疯狗似的思想——

在嫉妒和讨厌之下滋生无法磨灭的侧目。

想侵占。

想拥有。

想玷污。

只是后来有所改变,盛满了牛奶的杯子不再想要摔到四分五裂,再收拾碎片至据为己有……

而是想将它捧起来,放在任何他认为最安全的高台上。

他收起所有的阴暗与偏执的想法,甚至可以全副武装,手执利器,守在他想要护主的一切事物身旁。

他曾经是行走在街头巷尾的卑劣野犬,只是后来,自我完成了全部的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