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义诊早已结束。

踏着夜色,程凡引着落魄骑士来到高格里爵士别院。高格里爵士别院与义诊地点有段距离,可是随尾老牧师而来的求治者一路上随处可见,别院外面更是聚集了老大一群。

由于程凡两人的身份,他们得已顺利进入。不过,落魄骑士被安全人员内内外外搜查了一遍后,尚且置疑他的身份……安全人员问程凡,程凡胡乱称,落魄骑士是老牧师多年的追随者,最近才来相会,于是得以进入。

按老牧师的惯例,义诊期间除了义诊,不会再接受其他任何治疗请求。毕竟,期望通融的患者,大小都有些能量。厚此薄彼以下,何以立足?

老牧师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由追随老牧师的志愿者担忍,目前负责主持工作的,是拿过程凡金币的维居特。

维居特一看到落魄骑士,就猜到了大致情况,他笑着对程凡说,“哥们,是不是拿了孝敬?你不知道,老牧师不吃这套……上上上回,有个兄弟冒死引见,结果被赶走了。现在,我们的做法是只拿钱,不安排……”

程凡苦笑,不知从何说起。事前,这个规矩两人并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程凡也不在乎。老牧师不卖他面子,难道还不卖尹儿面子么?

落魄骑士倒也精于事故,看到维居特的嘴脸,于是花了些小钱,把他打发走了,“还是不进去吧?可能会连累你们……”

到了此时,程凡只得强撑,“说哪里话,我们一见如故,帮朋友这点担待还没有么?”

落魄骑士面色凝重,没有像刚才一般道谢,只是点了点头。

见到老牧师,程凡两人说明情况。落魄骑士被几个天空牧师欺骗,已经失去了对光明神信仰,也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程凡重金收购百合佣兵,自然不会缺些小钱。再看了下落魄骑士情况,老师断定,两人所言不虚。明知道不合规矩,却还要无私引见,老牧师心里对程凡大加赞赏。

老牧师不动声色,问落魄骑士:“你叫什么名字?”

落魄骑士忙不迭已,答道:“大师,我叫维克多。”

“对外,你们就说维克多是我多年的追随者……”老牧师淡淡点头,“维克多,你可以叫我‘老牧师’,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老牧’。”

维克多知道,老牧师是答应帮他疗伤了。心下一喜,慌忙点头。

多年前的战斗中,维克多的左手中了一刀。从手掌开始,只剩下了一半,而且,由于处理不当,剩下的一半手臂,也已经严重扭曲。老牧师仔细观察了一番,点头道:“老伤了,有些麻烦。那些天空牧师,倒也不是骗你。只是,按他们的方法,成功率不到1%……”

程凡问道:“老师,难道需要10级以上的治疗术?”

老牧师点头:“10级未必有效,稳妥起健,可以采用11级……”

“可是,老师明天还要义诊……”尹儿细心问道:“11级的法术,魔法消耗是不是太大了?”

见自己这个记名女弟子关心自己,老牧师欣慰一笑:“这个,我自有办法……要不,尹儿,明天你代我义诊……”

尹儿一惊,连连摆手。

老牧师也不再多言,沐浴更衣,焚香净手,一切妥当后,正襟危坐,开始吟唱魔法。

随着老牧师的准备就绪,程凡也准备得当。他把精神力、魔力、玄天真气全力张开,时刻关注着老牧师的魔力变化……

老牧师的魔法吟唱,透着优雅和自信,维克多心中大赞,果然,大师就是大师!

可是,程凡两人却面面相觑。魔法的旋律,是那么熟悉,尹儿都可以脱口而出……这幽雅恢弘,却又不失大气磅礴的魔法,竟然是如假包换的1级治疗术!

虽然,1级治疗术在老牧师使来,魔力充盈,光影闪烁。可是,1级毕竟是1级,比程凡也强不上太多。

可是,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程凡两人诧异地看到,维克多断臂上围绕着一屡白光,白光所过之处,死去多年的表皮细胞,开始重新展发出生命力……接着,就像凭空出现一只看不见的大手,错乱的骨头被一一扭正……

程凡注意到,老牧师的咒语已发生了变化,1级的咒语间,掺杂进了2级的咒语片断;2级的咒语则掺杂进了3级的咒语片断……程凡惊讶,要知道咒语错了一个音符,魔法亦激活不了,可偏生老牧师这般的挥洒自如。

咒语不断地在1级到3级之间转换,节奏越来越快,已然细不可闻。魔法落点处,那一屡白光的转动,也是越来越快,围绕着维克多的手臂,似乎织成了一个小网,不断地跳跃着……肉眼可以看见,维克多固结的血管重新注入血液,干瘪的肌肉,萎缩的神经亦重新伸展开来……

现有肌体修复到了一定程度,老牧师语调一变,又恢复了1级治疗术……看来,他对1级治疗术,相当的情有独钟?

老牧师不断地在1级治疗术中插入其他的咒语片断,有的似乎是4级治疗术;有的似乎是9级治疗术,也许是11级,程凡听不大清楚;还有的分明是复活术的咒语片断……

看似简单的1级治疗术,实际上却大杂烩到了极点,可是,混在一起偏生那么和谐?听着老牧师平稳的语调,看着老牧师行如流水的施法,举重若轻的笑容,程凡实在难以想像,这竟然是一个拼凑而成的魔法……

是不是确有这个魔法?只是没有听过?程凡不禁怀疑。可是,把教廷秘咒也包含在内的麦琳魔法系统,出现一种不能识别的未知魔法,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奇怪的魔法,效果却极其惊人,维克多缺失的骨头、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程凡惊叹,这种违背和颠覆人体生理学的现象,也许,只有用神迹才能形容吧!

在魔法的作用下,维克多的左手已恢复了正常的形态。老牧师的咒语也变得缓慢而悠长,他的声音介乎现实与虚幻之间,带着宛如来自远古的幽深与空明。

程凡关注着他发现老牧师的魔力,只是略略下降……这带着历史沧桑,有点禁咒感觉的古奥魔法,也许是自创,也许是秘技,也许是临时拼凑,可是不管怎么,它本质上还是1级的治疗术无疑……

一小串辅助魔法,加一个标准的5级治疗术,老牧师微笑着,结束了对维克多的治疗。维克多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润,看上去有些激动。残疾多年的左手,重新恢复了健康,他简直不相信那是真的?

可是,神经传过来的轻微痛感,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的左手又回来了……

魔力虽然损耗不多,可体力却耗费不小。老牧师上了年纪,一场治疗下来,不禁有些疲倦。尹儿小心地扶起老牧师,“老师,这是什么魔法,好像不是治疗术?”

老牧师笑道:“这就是治疗术呀,你没看出来吗?”

老牧师的话,似曾相似!

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对了,玄天心法?

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

原来如此,纷繁复杂的一亿多个变化,原来不过如此。

程凡突然省悟,自己在真元充足的情况下,为什么还练得如此艰难?如此,原来如此,力量就是力量,变化就是变化,只是因为没有看穿罢了。

程凡一直在思考着,这时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老师,我明白了。”

“明白了吗?”尹儿不解。

“明白就好。”老牧师赞许有加,“魔法不是死板僵硬的,死板僵硬的更不是光明魔法。只要我们了解了他们的本质,就能随心所欲地运用。

当然,这还需要对光明神的信仰,以及那么一点点技巧……”

接着,老牧师把跳过魔法咒语,直接操纵魔法元素的技巧,略微讲了一遍。虽然是略微,但仍讲了不少时间。程凡两人看老牧师疲惫,不住劝他休息……

老牧师的这些技巧,需要强大的精神力,程凡能用上的不多。不过,具体的细节记了下来,与玄天心法两相映证,着实获益匪浅。

“对了,佣兵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老牧师问道。

“没有啊!”程凡奇怪,“老师,为什么您这样问?”

“哦,是这样。”老牧师说,“布来克尔每天都回来看我,今天没看到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库特推荐的那个雷万,是个极度的危险分子,你要小心使用……”

“库特大主教推荐了高手?什么时候?我们怎么没有看到?”程凡无奈说道,“布来克尔出去办事,不过,应该回来了……要不,我们现在回去,就帮你代个话?”

“好的,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老牧师点头,“维克多,你也可以走了!”

维克多从恢复开始,一直爱不“释”手。听老牧师唤他,维克多搓着手,向众人笑道:“我在马场,事也不多。老牧师,承你的情……我也没什么帮得上的,允许我追随你在身边吧。至少,到义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