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到处哪里都是湿漉漉的。

放学时分,秦玉言准备回家睡觉,最近好像挺多事的,秦玉言也不想在外面乱晃了,直接回家就行了。

奈何这个小尾巴又来缠她了。

秦玉言想,学霸的脑子是不是都有点儿不正常,还特别偏执。

“尤逍在哪里?”

“你说不说?”

“你今天必须带我去见他。”

“我告诉你,秦玉言!你要是今天不带我去见他,我就跟你女朋友说,我跟你上.床了!”

秦玉言真的觉得太、烦、了。

“我逍爷蹲局子了。其实他特别坏,你不是当过伪装学渣吗,他是伪装学神。你别被他的伪装骗了。他其实就是个天生的二流子,你快点把他给忘了吧。你这样的只想考清华的人,跟他走不到一块去。”秦玉言干脆直接这样吓她。

说完,秦玉言觉得他妈这两人别说,还真有点配。伪装学渣配伪装学神,反转再反转。

一般人玩不出这样的骚操作。

他们笙箫夫妇真的是骚到一块去了。

“我不管,我就要见他。”喻笙咬牙,拽住秦玉言的手不放。

见喻笙不放弃,秦玉言又好心劝道:“你不是要考清华吗?现在少一个竞争对手,你应该开心才对啊。他不考了。”

“他没有蹲局子,我去亭林派出所问过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喻笙认真的说。

“既然你知道,那不就行了。”刚在教室睡完一觉,准备回家睡第二觉的秦玉言打了个哈欠,并不被喻笙的焦躁情绪影响。

“你能好好回家写卷子吗?别管这些大人的事,你还小。以后你就懂了。我们逍爷心理年龄起码大你十岁。你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孩。”秦玉言用长辈的口气告诉喻笙。

“秦玉言,你真讨厌!你才是小孩!”喻笙讨厌秦玉言瞒她,他肯定知道尤逍在玩什么。

“我说你怎么不去烦他们三个,天天跟我,是什么意思?”

“觉得你长得最帅嘛。”其实是觉得你最傻,最有可能泄露秘密。

“我们逍爷有我们逍爷自己的谱。你这样的还没长大的破小孩,就回去好好考你自己的清华就行了。”

“秦玉言!”喻笙生气的要哭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阴霾的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见喻笙没带伞,秦玉言哗一声拉开肩上的书包拉链,递了一柄折叠雨伞给她,定制款的logo在伞柄处戳眼。

“回去吧,他要出国上学了。他不出去,那个纪渭北总跟他烦。”秦玉言终于放缓语调,轻轻说。

“……”

喻笙鼻子一酸,忽然眼睛里就包着眼泪花了。

雨点簌簌落下,喻笙别转脸,不想秦玉言看到她哭了。

她猜到尤逍也许可能不会再来学校了,但是真的得到求证的时候,她怎么觉得连喉咙里这口气都喘不上来了。

雨势大了,雨声哗啦啦的响起,在那股嘈杂又心烦的噪音感染下,喻笙一下没忍住,也哭得哇哇哇的。

反正雨下这么大,除了面前这个二傻子,没人会听见她哭这么大声。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如果有人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会是这样,她真的不会让自己动心。

小姑娘哭得委屈巴巴的,眼尾红彤彤,小嘴瘪得厉害,秦玉言见到都心疼了。

“你别哭了。”秦玉言说。

“他不是不喜欢你。”秦玉言强调这句话。

相反,是因为太喜欢你了,他才会这样选择。

可是尤逍说过不能说。

“你听话,好好高考行吗?”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你今天不带我去见他,我就死给你看!”

哭泣牌人字形复读机一直问,也不伸手接秦玉言递过去的雨伞。

秦玉言把伞撑开,将她护到伞下,叫了她一声,“走,我带你去。”

*

夜色黄昏。通榆门最大的[野瘾]夜店门口,炫色霓虹跳闪,夜雨还在下。

尤逍从店门走出,等着泊车小弟把车给他开来,等待的空隙里,他掏出烟盒,低头,拿打火机点烟。

细长的烟卷被他纤细的手指夹住,送往嘴边。

瘦高的他站在屋檐下,穿过迷蒙的雨丝,眯眼看了看这个世界,神情慵懒,神态恹恹。

今天的他上身穿了件露锁骨的黑色修身薄毛衣,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裤,鞋也是黑色板鞋。

浑身都是黑的,皮肤却在阴霾的雨夜黄昏白得发光。

一双深邃的眼,如同某种恒定发光体,在暗夜里散发源源不断的灿亮。

灯牌的绯色霓虹跳闪着,照亮他清冷的脸,修饰得它更迷更撩。

车开来了,是一辆天蓝色限量款迈凯伦塞纳。

他身后蓦地走出来一大群人,以纪渭北带头,男的放浪,女的**,是专门跟出来送他的。

来到他身边,陆陆续续在跟他说话。

“逍爷,这才几点啊?你就要回去了。人家野瘾还没正式开店呢。”

“逍爷该不会又要回去写卷子吧?”

“别逗了,我逍爷以前在温哥华什么样,你们忘了?跟北爷双剑合璧,那简直是不老传说。”

“哈,前几天他俩不是被派出所抓了吗?那些警察能把我们北爷跟逍爷怎么样啊?还他妈大喇喇的跑去学校里抓。我们北爷跟逍爷被整生气了,这就不去上学了。”

“对,上什么学啊,学校里那些成绩好的,将来读毕业了,还不是到我们手下来打工。”

“学校里呆的都是那什么,现在新出的那词儿叫什么,对,叫小镇做题家。哈哈哈哈……靠做题改变命运的苦孩子们……”

尤逍听着这些人胡侃,忽然发现以前听他们说这些,他不痛不痒,麻木不仁。

现在,听他们说这些,他觉得十分膈应,所以,他要走了。

他脑海里总是浮现一个小小的身子弓在台灯下,握笔认真写卷子的景象。

她不是个苦孩子,却还是天天想着做题。

想起来就觉得乖,不仅乖,还甜。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跟过去,他们在南台小区的旧楼房里,他陪她写卷子,那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逍爷,钥匙。”泊车小弟把跑车的钥匙递给他。

尤逍接过,咬着烟,迈开修长的双腿,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也就是他从那霓虹的绚烂影子里走出的这一刻,站在对街,远远观望着他的喻笙才发现他染头发了。

他染了一头铅笔灰,头顶几绺不对称的挑染了几处银跟白,衬得他本来就冷白的皮肤更加白皙。

穿一身黑衣黑裤,挺拔瘦削的身段加上初冬雨天的朦胧滤镜,高级感跟禁欲感拉满。

只惊鸿一瞥看一眼,就足可让人一生动心。

信步走上跑车,懒散又拽酷的样子,真的不像以往南山高中那个总是被老师青睐的清俊学神了。

尤逍上了车,点燃了引擎,很快就漠然的将车开走。

纪渭北他们那群人在他走后,纷纷吐槽现在的他好扫兴。

纪渭北问:“诶。你们说是我帅,还是尤逍帅?”

众人回答:“当然是我们北爷帅,逍爷在他哥变成植物人之后,就不帅了。”

因为,这天还没黑透,尤逍就走了,接下来给他们夜夜笙歌买单的人,是纪渭北。

他们当然说纪渭北帅。

“我们在温哥华的时候,他回南市。我们在南市,他要回温哥华了,这意思很明显了,北爷,你能痛快跟他解绑么?”

“不、能。”纪渭北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啊?”

“北爷,你难不成真的喜欢他啊?”

纪渭北瞧见对街那个穿着校服,背著书包的小姑娘,躲在角落里,一脸失落的看着尤逍离去,觉得心里很舒畅,他要的就是这样。

凭什么一个跟他有着同样过去的人能够那么轻松的洗白?

还遇到了能被他宠得没边儿的喻笙。

纪渭北不答应。

纪渭北要他永远跟纪渭北一起坠落。

*

氤氲的湿气在空中蔓延。终于,就算再睁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派迷茫,空中漂浮的全是自己的想象。

喻笙将视线从天蓝色塞纳在雨帘中消失的方向收回。

秦玉言说:“现在看过了,满意了?”

“……”喻笙没回答。

“你今天卷子刷完了吗?”秦玉言又说。

“……”喻笙还是没回答。

秦玉言干脆说:“我给你买个甜筒吧。吃完就没这么难受了。”

喻笙转身走了,再也不跟秦玉言闹了,安静的孤身走进雨帘里。

那个从夜店走出的人,好像不是她认识的尤逍。

*

今天晚上的晚自习被吴结曹用来考数学模拟考试了。

考完以后,背著书包走出学校,喻笙望着茫茫夜色,想起那次他跟她说过,他们要在一起。

喻笙永远有尤逍。

他是不是食言了。

走出校门,喻笙给梁霆空打了个电话,问尤逍现在在哪里。

梁霆空说不知道,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告诉她:

“在起雾,跟纪渭北玩桌球。”

“哦。”喻笙想挂。

“等等。”梁霆空说。

“怎么了?”喻笙问。

“别去。”梁霆空说。

“为什么?”喻笙需要被解惑。

“他们……以前玩挺疯,那个圈子,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以靠近的。”就算放浪如梁霆空,也不愿意跟纪渭北那群人产生联系。

“有多疯?”喻笙问。

梁霆空浅笑了一下。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梁霆空听说纪渭北经常聚众抽.大.麻,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一个又一个。

但这些梁霆空不想告诉她,梁霆空怕她以为尤逍也是这样。

尤逍不是这样。

“那个纪渭北是不是有毒?”喻笙觉得那个纪渭北肯定有问题。

“我这就去把尤逍从他身边拽走。”喻笙生气的说,“尤逍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来上课了。”

“笙笙,其实,你知道你们俩最不可能考清华的人是谁吗?是我们逍爷。”梁霆空告诉喻笙。

尤逍这阵很少跟他们四个打混,因为那个纪渭北来了。

尤逍不带他们,是为了保护他们,就跟对喻笙一样。

有些人,就是特别见不得别人好,特别是当自己还身在恶臭阴沟里的时候。

他们做不到向阳而生,就想拉已经站在阳光里的别人跟他们一起坠入黑暗。

“笙笙,你们……要不还是就算了吧。”素来纨绔**的梁霆空第一次让喻笙感到了他的认真,然而却是用在劝她跟尤逍分开这件事上。

“其实我们逍爷这个人,城府真的很深,因为他经历的真的很多,不太适合你。”梁霆空忽然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以往天天出口就是荤段子,极力撮合她跟尤逍。

现在,梁霆空劝分不劝合了。

“以前你怎么不说这些?现在他妈床都上了,你跟我说不适合?逗我玩是吧?”喻笙冷冷挂断电话。

梁霆空有点颓,这不是照着大哥的意思说的么。

大哥到底在玩什么,没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临走前骚一下吧,给我们逍爷染个铅笔灰XDDDDD

我就喜欢又痞又坏又有钱成绩好活还好的学神X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