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开始游移。

那双平常用来写满分卷子的手,在这种情景转换下依然显得很有把握。

喻笙感到无地自容的羞耻,呜咽全部被他吞进唇里。

从琴行跟着他走进漫漫夜色的时候,心里有这股自觉的她确实想过今晚要叛逆这一次。

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找不到她。

她不要再做以前那个就算没人欣赏还是要自我勉强优秀的人。

没想到,今晚她的愿望会被尤逍察觉。

曾经她以为的学坏只不过是他不想要的玩腻了的皮毛。他想成全她。

被他滚烫的视线紧密照射着,喻笙感到身子越来越软。

喻笙咬住了唇,双眸染出水色,像是含了月影的河面,**漾着波光涟漪,渐渐开始摇晃更多。

炙热的氛围像是被划燃的火柴,喻笙闻到了干燥的味道,迷茫中似乎看见了火焰燃起。

尤逍把头埋了下去。

喻笙想要逃走。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逃,也无处可逃。

水声响起,代替她脑内的错觉,她的皮肤感受到的是潮湿的氛围洋溢在空气里。

喻笙这才发现适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忘记关水龙头了,本来还想擦干头发,就去把自己的内衣裤洗了,明早好穿,结果没想到现在没机会了。

喻笙耳边只听到那水声越来越响。

最后,她终于难耐的掀开了尤逍。

她转身拉棉被盖住自己。

“你出去行不行?”喻笙一开口,发现怎么自己说话声音比施沁娅还要发嗲。

像**的奶猫,她自己听了都得浑身哆嗦,更不要说刚才对她做了那事的人。

“舒服了吗?”他在她床头坐下,对着把脸躲在被子里,已经无法面对他的喻笙问,“忘了没?”

“什,什么忘了?”喻笙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这人怎么什么都会,然后又不屑于表露出他会的样子。

刚才那些技巧没在会所接受过培训,喻笙真不信了。

他到底是这么样的迷惑生物,怎么能把每一件事都掌握得这么技巧娴熟。

“今晚跟家里人吵架的事。”

所以刚才那是在给她转移注意力,给她解压,开导她走出阴霾。

挺体贴的啊,都已经以色侍同桌了。

但是,不需要啊,更应该是别的原因才做这事吧。

“忘了,刚才的服务,我需要付多少钱?”喻笙闷闷的回答。

明火也经常让他伺候吧,他那么会。热度褪去,喻笙在心里失落的想。

“很贵。”

“多贵?”

“起码得让我玩一整个晚上。”

“你怎么不去死?”喻笙探出脑袋,抓起枕头,砸他身上。

尤逍不怒反笑,眉眼别样柔软。

水红的薄唇边泛着亮晶晶的光泽。喻笙越看越觉得心跳加速。

他附身到侧对着他而睡的喻笙面前,柔缓告诉她:“起来,先洗一下。不然睡得不舒服。”

“我不用……”洗。

不等喻笙说完,她已经被抱起。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终于被关上。

所有水声都停了。

寂寂无声的夜,尤逍又去了一趟卫生间,水龙头声音响起。

喻笙好奇他干什么,猜测应该是洗他自己。

喻笙眼皮沉了,浑身发软。没等到他走出来,她就睡着了。

她浅浅的做了个梦,梦见尤逍坐在此间琴行二楼的阳台上抽烟,冷厉的脸藏在烟雾里,瘦突的手夹着猩红燃烧的烟,懒痞的伸长双腿。

她站在阳台上吹着晚风,无所适从,迷惘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一回头,就盯上他正在放肆打量她的眼睛。

于是,她被他吸引,想要朝他奔去。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才会如此的让她觉得探知他,才是一门全世界最难的功课。

*

尤逍把手里那套牛奶白的内衣裤洗完后,拿到阳台上迎风晒月光,晒完才发现自己还挺宠的。

既然沦落到给小同桌洗胸.罩跟底裤了。

都是蕾丝款式的,绣着繁复的刺绣花。

摸在手里,柔软细腻,令他想起适才摸她的感受。

尤逍哽咽了一下瘦突的喉结,回房点了根烟,站到阳台上抽。

这时候喻笙已经睡熟了,并拢双手双脚,蜷缩着,微弓身子,睡在他的**。

据说用这样的睡姿睡觉的人都挺害怕孤单的。

喻笙就是个怕孤单的人。

尤逍抽着烟,蹙眉望着她的睡姿,想起第一次遇到她的光景。

那是他刚从加拿大回来的夏天。

本来说过要一直在加拿大定居的他一下子见到了很多人,遇上了很多事。

所有人里面,唯一他看出来有点人性的,大概是一个小侄女,表的,关系要是论起来,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

穿衣服总是花里胡哨的,浑身饰品总是戴得blingbling的。

说话总是不好好说,捏着嗓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一个撒娇精。

“小舅舅,我朋友在网上写小说,她写的小说特别好看,我告诉你吧,未来的华文小说天后就是她,可是呢,现在的她还没被太多人喜欢,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帮你注册个号,你去看看她的作品,然后给她支持吧,她现在真的特别需要支持,没人支持她会退出文坛的,你真的去看看吧。求求你了。”

他不答应,年纪跟他差不多的撒娇精就一直缠着他叫小舅舅。

当时的尤逍被烦得随意给出了自己的手机。

后来,有一天,那个app提醒他他关注的作者更新了,那也是一个他独自来到这个老旧小区的苦涩夜晚。

快要将一包烟抽完的他随手点了一下,然后看到了小姑娘的当时只被两个读者收藏的作品。

尤逍很轻易就猜到了那两个读者是谁,一个应该是喻笙自己,一个就是贝琪敏。

封面是她自己做的,写着大字【神奇花店】,小字是【治愈你的心】。

立意:“告别遗憾,拥抱现在。”

尤逍随手点了一下,以为会看见什么中二病的无痛□□,他知道很多人在网上写这样的文字,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朴实的真诚的故事。

小姑娘构想了一个奇趣花店。

破败的它坐落在一个穷街陋巷中,店主是一个奇怪的穿着灰袍的银发男人。

美貌的他养了三只银色的猫。传说在月光甚好的夜晚,猫可以变成人形,来伺候他。

所有在城市里得不到救赎的人都可以用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跟店主交换一株有生命的花。

这株来自异世的花可以满足顾客的一个愿望。

尤逍忽然产生了共鸣,如果是他走进那家花店,他要买什么。

想到自己是怎么认识今晚这个让自己差点破了防的小姑娘的,尤逍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玩味着嘴边从她身上尝鲜的味道,不禁想起水灵灵这个词。

适才她双眼迷离,眼尾泛红,扭着身子,在他身下软做一滩春水的样子,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

尤逍下腹攸然一紧,将嘴里的烟头吸得猛进。

他认识过很多个特别的有个性的女生,不乏脸蛋漂亮跟身材性感的,在加拿大的时候,那些女孩子都玩得很开,小小年纪就为他穿乳环,剃白虎。

明火跟她们比,其实是其中最乖的一个。

在那远离家乡的地方,大家都很寂寞。

一些女孩子不断的换男友,跟男人鬼混。

尤逍是她们垂涎三尺的最佳对象,他不仅早熟,高大英俊,还会很多东西,他玩重型机车,骑赛摩跟当地的□□分子在险峻的山道上比赛车,甩得他们连尾灯都看不到。

他参加地下乐团,跟一帮白人烟鬼玩重金属摇滚,将耳钉跟眉钉打得密密麻麻,刺刺青还能刺上他那张五官迷人的脸,就是觉得女孩们缠他缠得太烦了,所以他自毁,扮丑来让她们望而却步。

那时的他离经叛道到了极点。

华人在国外最喜欢拉帮结派,很多人看不惯他身上那种胎里拽的样子,说是拽王都不够贴切。

有一种拽,是胎里拽。

就是自打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拽了。

经常有人找他麻烦,尤逍的拳脚就是从那时候练起来的。

他能跟人在街区里打架打一天,那时候他过的日子就是抽一条烟,打一天架。

也许越危险的,就是越迷人的。

就算那时的他恣意张狂,荒诞不羁,仍然有数不清的女孩子主动贴他。

因为她们知道他不仅长得帅,性子野,还是南市首富尤家的二少爷。

虽然那时候传闻家业不会给他继承,但他身上确实是流着尤家的血,知道他张扬狂妄,放肆乖张,她们都想跟着他玩最野的。

那时候,除了毒.品跟性不碰,其它不犯法的刺激的事尤逍都碰了。

尤家的人已经打定主意放弃他了。

反正他在国外浪,没在尤家的地盘野。

直到那一天,他去了那座物理实验室……

悬在头顶的可爱小布料上的水没拧干,滴了一滴到他颈窝里。

冰凉的触感让他从回忆里回神来。

尤逍歪头,漫不经心的喷了几个连环的烟圈,看了看躺在**安睡的喻笙,从窗棂撒下的月光温柔的撒在她身上。

他想起来了,他最喜欢她那篇小说里的第二个顾客跟银发店主买到的月光泡泡。

珍惜眼前的时间之花。

嘀嗒——

又一滴水落在他颈窝里。

像是有滴冰凉坠进了心尖。

将燃尽的烟头捻灭,尤逍将挂在他头顶的内衣摘下来,再次拧了几道水,怕它们明早干不了,喻笙明早没穿的。

然后,再次将那清凉的布料晒到月光下,他拿了一个枕头,关掉了房间的灯,去睡了客厅。

*

素来认床的喻笙居然一晚上都睡得很安生。

记得自从喻文良跟施沁菲正式建立情侣关系,施沁菲姐妹搬进喻家以后,她就很少睡得香甜了。

在夜里,她总是想起林峭跟喻文良声嘶力竭的吵架,忆及他们俩气急败坏的商量,如果两人都不想要喻笙,喻笙可以怎么处置。

林峭说可以把喻笙送到她娘家,跟她弟弟,也就是喻笙的舅舅林崖住在一起,反正林崖自己也有三个孩子,多一个不算多。

就跟在山上放羊一样,反正都赶出去吃草就行了,多一头真不算多。

喻文良说林峭好狠的心,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她已经那么叛逆不学好了,喻文良觉得应该给喻笙请私人看护,再把她送去特别的军事化管理教育机构,那里管吃管住还管学习。

这种特殊学校说白了,就跟精神病院一样,去上完出来,跟社会都脱节了。

喻笙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总会假设如果自己当初真的被他们那样安排了,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后来的她总告诉自己,即使一个人生活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有时候她孤零零的在台灯下写卷子把手给写疼了,她买点筋骨贴贴在手腕处,就不觉得疼了。

然而,在尤逍的房间睡觉的这个晚上,她在酣梦中遇见的场景只有他们在深夜空寂的外环公路上骑车,相互依偎着,彼此陪伴着。

复杂的城市建筑,无谓的人世沧桑被他们掠在身后。

他们反向行走,远离喧嚣,撇下繁华,去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

她贴在他的背后,夜风吹过来,她的鼻翼只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干燥的,似火;她的眼睛只看到他笔挺的背影,耀眼的,似光。

*

早上七点。

晨光熹微。

乳白的法式半杯牛奶丝奶.罩被丢在喻笙脸上,还有同系列的纯欲风三角内.裤,镶着蕾丝花边的。

一起坠落。

样式带着五分纯情少女心,五分骚气心机。

应该是不能随便拿出来供男人亵玩的类型。

但是!为什么会有人在光天化日朝她劈脸扔过来!

“起来了。要迟到了。”低沉的苏音传来。

喻笙睁开眼,窘迫的发现自己的脸上挂着昨天穿到这里来的内衣。

而将它们扔过来的人,没错,就是尤逍。

“洗过了,干了,快穿。”他很平静,十足的再大再尴尬的场合他都不得虚。

“……哦。”

喻笙想这服务挺周到啊。舔完,帮洗澡,还帮洗内衣。

怪不得能做上有趣会所的头牌。

“校服洗了,没干,先穿我的衣服跟外套,去有趣,顾语南在那儿等你,找你有事。”

“顾语南真在有趣?”

“昨晚我让他去的。”

“为什么?”

“你们不是玩离家出走么?我让你们玩得像一点。”

喻笙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怎么真的该感谢他呢。

他好像真的可以温暖四季。

“昨晚我睡着了,后来你……”睡着前记得他在卫生间开着水龙头,洗什么东西。

看着他抛来的羞羞布料,喻笙知道了,当时的他是在给她洗内衣。

问题是她没让他洗好吗。

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们都是老夫老妻了。

“放心,后来我去客厅睡了。”尤逍善良的安慰了一句。

“哦。”喻笙长应一声。

“很失望我没做全套?”尤逍脸上的表情很骚,又贱,目光停留在她的内衣上,“这款式不错,半杯衬你。”

喻笙脸已经红透了,无语凝噎。

衬你妈啊。

不是穿给你看的好吗。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换完衣服,喻笙走出去,尤逍的外公给他们准备了早餐,人不在,应该是出去晨练了。

他丝毫不关心昨晚尤逍带一小姑娘来,跟这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你外公怎么好像都不管你?”喻笙问。

“垃圾捡多了,脑子不好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自己管自己。”

尤逍淡淡应。

“贝琪敏之前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喻笙跟尤逍确认。

“肯定。你看我家多穷,有时候连饭都吃不起。只能吃馒头。”尤逍咬了块馒头。

喻笙环顾这虽然收拾得整洁,但确实可以算是家徒四壁的房子,忽然很想快点见到顾语南。

她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做。

作者有话说:

就循序渐进哈。我们逼王要脸的………这么委婉还得到一把锁………我们尤老四转身就想不玩了………|||||

尤老四(惆怅点烟):请问我的未来还有可能xing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