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芷坐在院中的长廊上,晚风吹乱了她的发,散落在洁白的衣裙上,月光之下宛若仙子。

此时她手中正拿着一块青色的玉佩,上面刻着神秘而又古老的花纹。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夜沐浴更衣的时候突然从袖口里掉出来,该不会是那傻子的吧?

想到前世那个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沈沅芷心中满是怨恨,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糊里糊涂的嫁给龙司睿,更不会生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没有能力保护他,最后还害的他被残忍杀害。

她本应该非常恨他才是,可是只要想到那纯情而又无辜的眼神,她的满腔怒气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发泄不出来。

“咚”的一声,湖面溅起一片水花。

“小姐,你扔了什么东西?”芊芊这时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垃圾而已,我的‘风寒药’煎好了?”

芊芊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去,刚一靠近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姐,这药定会对女子身体有所损害,我有些担心……”

“没事,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沈沅芷没有半分犹豫便接了过来。

没错,这正是一碗避子药!

前世她就是因为那一晚才怀了身孕,想到那个才刚刚出生便被残忍迫害的孩子,她心如刀绞,既然保护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存在,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这一世她生存的目的就是复仇,让龙司睿和凌若烟他们血债血偿,如今大仇未报,她不能让任何事情成为她的阻碍。

思及至此,她心一横,仰头便要喝下。

这时突然一阵强风吹了过来,带来一股奇怪的香气,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手一抖,碗被打翻在地。

“哪里来的怪风,小姐风寒还没有痊愈,你没事吧?”

沈沅芷眯起眼睛看着四周,突然问道:“芊芊,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现在是春日,到处都是花香,小姐说的是花园里的香气吗!”

她一时也说不上来,的确是一股香气,却又不似花香,今日晚风沉寂,就连垂柳都静止不动,那么刚刚那阵怪风……

还没等继续想下去,就被芊芊惊恐的声音打乱了思路。

“哎呀,这药……”

沈沅芷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叹了口气:“明日再煎一份吧!”

……

乌云蔽月,几个黑衣身影在夜色之下犹如鬼魅,眨眼之间便来到城西一处琉璃瓦建成的高宅大院门口,悄无声息便翻了进去,仿佛是行走的幽灵。

庭院之中清香袅袅,那堪若皎月的身影正在烹茶,一举动都极尽优雅。

“幽灵”们落地的一刹那,他悠然开口:“事情都办好了?”

“谨遵公子吩咐,只是……”

“怎么?”

“她,好像并不甘心,还……”说到这里,曜月星辰四暗卫都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

“还把那九霄寰佩当垃圾给丢了!”

那个可恶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九霄寰佩一出,可是能引起天下大变的,要不是他们不打女人,他们都想冲上去将她痛扁一顿!

“咔!”茶杯应声而裂,男人周身气息凛冽,却不减其半分风华,衣袂挥展之间,那些碎片便被扫到旁边的池塘之中,只有指缝之中隐隐透出几缕血丝。

没有人敢说话,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之后,才传来一声轻笑,带着几分玩味和轻佻。

“本尊生平最喜欢做的,便是与人为难,她不想要什么,本尊偏要让她留下!”

曜月星辰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接话,公子说的究竟是九霄寰佩呢,还是……

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主上向来爱玩,可这一次会不会玩的太大了一点?

再说了不过一夜而已,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公子这气未免赌的有些不是时候?

“花容山庄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属下无能,还请公子责罚。”其实他们也尽力了,只是这次的任务的确有些棘手。

花容山庄是在近年发展起来的,名下的酒楼、钱庄、布庄等等不计其数,短短五年内遍布整个龙羽,甚至还要发展到关外。

那花容山庄的主人,称之为花容夫人,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那个女人行踪极其神秘,他们追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下落,四暗卫觉得,花容夫人能够建立起这么大一片商业帝国,想必是一个年过半百、阅尽千帆的老妇。

“的确该罚,这笔账先记在你们的头上,不过本尊这里倒是有一点线索。”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扔到他们面前。

令牌由上等白玉制造,上面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四大暗卫顿时眼前一亮,竟然是梅花令!

花容山庄下设十二坊,信物以牡丹、青莲、芍药、百合、丁香、杜鹃、紫藤、玉兰、茉莉、海棠、蔷薇、月桂等绘成十二图案,每位坊主分别持一枚令牌,只管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一方。

而天下唯一有资格使用梅花令的,就只有一人——花容夫人!

前段时间花容山庄突然传出花容夫人归隐的消息,引起轩然大波,公子立即让他们前去调查,花容夫人是个极有野心的女人,还未把花容山庄的产业遍布整个玄月大陆,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这梅花令,是在京都最大的酒楼云兮楼里发现的,一个月后,便是云兮楼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接下来该怎么做,还需要本尊提醒么?”

梅花令出自云兮楼,也就是说那一日,花容夫人一定会在那里露面!

四暗卫领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院中只剩下男子一人,他方才饮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看着手心已经干涸的血迹,暗暗挑眉,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既然他们去做别的事了,那个女人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那么,就由他亲自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