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本尊早就警告过你,不许想着别的男人,否则我绝不饶你,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你为了他,竟然如此折磨你自己,他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再不快点醒来,你信不信我就再开一次杀戒,把你在乎的人全都杀光!”

她睡了整整三天,凤无暇的心头也窝着一股怒火。

只要一想到,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才变成这个样子,他就觉得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Com

该死,为什么他的心会如此之痛!

他颤抖着手捂住胸口,踉踉跄跄起身走到窗边。

一把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一轮圆月当空。

原来,是他的“圆月之毒”再一次发作了。

这一次的感觉似乎比之前还要强烈,疼得他一下子栽倒在地,身体好像在两极地狱之中煎熬。

冷,好冷!

他浑身都冷得蜷缩起来,牙齿都在打颤,好像在寒极冰川之中,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被扔到了火山喷发的岩谷之中,周围都是翻滚着的岩浆,把他生生燃成灰烬。

这种冷热交替,生不如死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自他遇到那个女人开始,他几乎都要忘了圆月之毒的痛苦。

因为一直都有她陪在身边,每逢发作的时候只要抱着她,他便会立即觉得好受很多,好像她就是他的解药!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竟会感受到比之前堪比几倍的痛苦?

看着床边仍然昏睡不醒的女人,他无助地对她伸出手,最后却还是重重垂了下去。

痛苦的等待,令人窒息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般漫长。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口中早已被浓烈的血腥味占据。

如果就这样死了,对他而言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

到时候,这个女人又会不会也为他伤心流泪?

这种可怕的想法一旦浮上心头,他的意志力就开始变得薄弱,意识也在逐渐丧失。

迷蒙之中,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一把抱住。

“凤无暇,你醒醒!是不是你的旧疾又发作了?”

“你不是说过,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难受了吗?”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担忧,如同一阵暖风拂过他的心田。

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声音虚弱之中却带着几分忐忑的试探。

“你是在担心我吗?”

突然,一滴眼泪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沈沅芷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凤无暇,你这个大傻瓜,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害怕,如果连你也要离我而去,那我应该怎么办?”

看着她那哭得通红的眼睛,还有为他而流的眼泪……

他突然感觉,身体里那生不如死的痛,竟然奇迹般地慢慢消失了。

虽然他猜不透究竟是为什么,却也知道这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仿佛只要知道她在意他,他的心情便会莫名其妙变得愉悦起来。

他不忍看她哭得如此伤心的模样,便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沈沅芷哭够了,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看到他神色平静,好似方才那个痛苦的死去活来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已经好了?”

他点点头,眼睛里好容易挤出两滴眼泪。

“姐姐,人家还以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还装!这样有意思么?

“既然好了,你还躺在地上干什么?”她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推开。

“姐姐你忘了,阿凌原本就是每天睡在地上的啊!”

“……”

沈沅芷不想理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她昏迷的这几日,外面怕是早就已经翻了天吧!

如果不是感知到凤无暇旧疾发作,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所谓的昏迷,其实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她再也不能逃避下去了。

无名,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一番深情。

可若是真的有来世,你遇到我,还是转身便跑罢!

因为,我实在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良人,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拖累你。

婳婳,我们早就约定,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

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不会放弃寻你,我也会更加努力,承载着我们的一切希望,把花容山庄发展扩大。

等有一日你归来的时候,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无名报仇!

……

祁王龙司睿杀了宸王,又伤了多条人命之后畏罪潜逃。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朝廷第一时间便发布了通缉令,下令封锁城门,务必要把人抓捕归案。

如今朝中主持大局的人是龙君墨。

只因宸王薨逝之后,在御书房中找到他亲自写的书信。

他好像预料到早就会有这一天,所以便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发生意外,便把监国的重任交付于煜王龙君墨。

甚至,他还写了一封奏折,请求皇上立煜王为储君。

巧的也是,就在宸王出事的当夜,皇上终于醒了过来。

他不但知悉了所有的事情,大儿子反目,二儿子遇害,还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明皇可能是因为伤心太过,也可能是万念俱灰。

他看上去竟然十分平静,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他终于采纳了宸王临终前的建议,亲笔御书,立煜王为太子。

自此,龙君墨正式成为太子,入主东宫殿,洛凝雪则理所应当成为太子妃。

朝廷局势风云变幻,任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有沈沅芷早就已经猜到,其实他根本无意于皇位。

就算没有那些事情的发生,这个储君之位,他也从来都不稀罕,他只希望远离朝廷的纷扰和争斗,去过真正恣意的生活。

只是他的愿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却付出了这样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