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卫南辞陪着原悄父子三人待了一宿,天不亮就翻墙跑了。

他倒不是怕原君恪,而是以他如今这身份, 第一次正式登门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尽管卫南辞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但婚姻大事他不愿太过草率,怎么也得带着圣旨先把家中的老爷子搞定,才好与原家长辈提婚事。

不过卫南辞夜闯原府的事情, 并未瞒过原家人。

护卫一早就去朝原君恪汇报了,但原君恪并未朝旁人提及, 算是给卫南辞留了面子。

谁知早饭时,卫年糕却说漏了嘴。

这小家伙夜里醒了一回,看到过卫南辞,醒了还没忘呢, 早饭时便问原悄“爹呢?”

“我这不在这儿吗?”原悄想遮掩过去, 卫年糕却不给他面子, 抬着手比划了一下, “爹,不是爹爹!”那意思是身量更高的那个爹, 而不是眼前的原悄。

他这么一比划, 在座想装傻的人都装不下去了。

原君恪当即冷了个脸, 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原父笑着打圆场, “小卫来了?怎么不叫过来一起用饭?”

原悄一脸尴尬, “他一早有差事要办,先走了。”

“也是,他离京这么久, 营中定是积压了不少公务。”

原父倒是给足了卫南辞面子, 但原悄看得出来, 对方眼底多少带着点不满。

卫南辞若是知道自己竟栽在了自家好大儿手里,估计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他再回京城时,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自然不会知道还有这茬。

这日一早,卫南辞就带着一堆礼物来了原府。

原悄许久未曾见他,一听说对方来了,当即眼睛一亮。

但他当着爹娘和兄长的面,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只能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今日的卫南辞身上穿了身靛蓝色的外袍,头上带着白玉发冠,看着英俊又沉稳,全然没了从前那股子嚣张跋扈的模样。

原悄看见他这副模样,朝他一挑眉,那意思“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卫南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一副谦逊守礼的模样。

“晚辈本该早早就来拜会,但想着婚姻大事,还是要规规矩矩的,便先回乡去知会了家父。家父对我与三郎的婚事十分满意,连夜就要往京城赶,只是马车脚程慢,估计到了京城也得正月十五之后了。所以晚辈就安排家父先在家中过了年再启程,届时登门与伯父伯母商讨我与三郎的婚事。”

原父从前对卫南辞素来是没什么好印象的,一直将他当做个争强好胜的武人,今日一见面便改观了几分,只当自己数年未见,这卫家的小子成熟了。如今又见他如此谦逊知礼,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也是,刚从云州回来都不及歇息就这么奔波。”原父笑道:“怎么不陪你父亲过了年再回来?”

“晚辈想回来……和三郎一起过除夕。”卫南辞说着,还摆出了一副不大好意思的神情,甚至连耳朵都红了几分。

若非原悄见过他从前诸多“无.耻”模样,这会儿都要被他骗了。

不过原父原母显然很吃这一套,听了卫南辞这话,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要不要脸啊?”原悄得了空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在你面前不要脸,在岳丈大人和岳母大人面前总还是得要脸的吧?”卫南辞道:“你没看二老今天那神情,对我满意极了。”

原悄没再拆他的台,借着衣袖的掩映在他手背上轻轻挠了一下。

卫南辞此番与他分别日久,见了人本就有些激动,被他这么一挠,信息素都险些溢出来。

“小卫,你父亲既不在京城,你不如就留在原府过年吧?”原父提议道。

“除夕那日,晚辈定来叨扰伯父伯母。”卫南辞道:“这几日,晚辈还是回家住吧。府中虽然冷清,也还有几个家仆,晚辈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原悄被他这副“故作可怜”的模样差点逗笑,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卫南辞今晚肯定会来找他。不过原父却很吃这一套,在他看来小卫这孩子简直太懂礼数了。

当日,卫南辞只留在原府用了个午饭,便告辞了。

当晚,不出原悄所料,他又翻了原府的墙。

“卫副统领?您怎么又来了?”护卫们一脸懵。

“大过年的,给你们喝酒。”卫南辞给了他们一人一锭银子。

“别,咱们可不敢收。”

“放心吧,我已经知会过你们二公子了。”

原悄正哄着两个小家伙睡觉呢,两人刚有了点睡意,听到卫南辞的声音,顿时又来了精神。

“爹!”卫年糕抬起脑袋,一脸惊喜。

原小木则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也坐起了身。

卫南辞进了门,先是将外袍脱了挂好,又将两手搓热,这才走到榻边将父子三人都揽在了怀里。

“我爹让你住你就住,你这是何必呢?”原悄无奈道。

“礼数得有,老人家讲究这些。”卫南辞两手分别捂住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凑到原悄唇边亲了亲,“好在不用等太久了,等我爹回了京城就来提亲。到时候两家商议一下婚事怎么办,你这几日偷偷打探一下你家老爷子的意思,我好提前有个准备。”

“你爹的意思呢?”原悄问。

“让他来都是给他面子了,他能有什么意思?”

“他不会不同意吧?”

“他同意了。”

卫父确实是同意了,当然同意的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任何做父亲的听说自己唯一的儿子要与一个男人成婚,恐怕都没那么容易接受,更何况是与卫南辞父子关系本就差的卫父。

不过卫南辞显然也没打算与他多废话,直接拿出了圣旨。

卫父险些被他气得当场晕过去,却不敢忤逆圣旨,只能含泪答应。

卫南辞到了最后才告诉他孩子的事情,说让他备礼时,别忘了两个孩子的份儿。

卫父一听到孩子,又险些晕过去,当然这次是因为高兴。

“为何一早不说孩子的事情?”卫父问他。

“我又不是为了孩子才与原家三郎成婚,自然不会拿孩子当筹码来说服你。之所以告诉你,只是让你回京后别失了礼数。”卫南辞将圣旨收起来,又道:“再说了,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觉得我给卫家丢了脸面吗?我与三郎的孩儿,想来你也不稀罕。”

卫父简直要被他气死,却拿他没辙。

卫南辞这趟回乡,就像个传令的一般,把该说的话说完,连热茶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而卫父则要被迫消化他这趟带来的无数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不过想来等他慢慢悠悠到了京城,再大的震惊也该消化完了。

“不说他了,快让我亲近一下。”

卫南辞脱了衣服上了榻,从背后将原悄抱在怀里,一手则在两个小家伙耳朵上捏了捏,催促着他们快些睡觉。

原小木本来就困了,被他一哄很快就睡着了。

卫年糕本来还有点精神,但禁不住耳边弟弟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很快也闭上了眼睛。

“怎么没给他们准备小床?”卫南辞在原悄耳边低声道:“是不是二哥故意这么安排的?”

“冬天本来就冷,他们还这么小,刚换了地方睡不踏实。”原悄道。

“我看你是想憋死我算了。”卫南辞说着撩起他后颈的头发,凑上去留下了一个临时标记。

原悄转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问道:“你怎么没把圣旨拿给我爹他们看?”

“我朝没有男子成婚的规矩,哪怕我师父与余先生,当年也没有大操大办。一是不想惹人非议,二是一旦事情闹得太张扬,怕余先生的秘密会保不住。”卫南辞道:“所以陛下的意思,这个婚他可以赐,但是不许我们太张扬。”

原悄点了点头,这倒正合了他的意。毕竟,如今不止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包括余舟和其他流落在这个世界的Alpha的秘密,都与他息息相关,低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所以陛下并未找人宣旨,而是直接将圣旨给了我。我想了想,这道圣旨拿来压我爹就够了,若是这个时候拿出来,二哥定然又要觉得我在显摆,倒不如等咱们定了亲之后再说,到时候就算锦上添花。”卫南辞道:“陛下还给咱们备了贺礼,说等大婚那日,亲自着人送过来。”

原悄听他都计划得井井有条,便也没再操心。

当晚,卫南辞依旧是天不亮就翻墙跑了。

不过因为孩子在场,他们夜里也没能做什么。

倒是“害得”卫南辞次日一整天都有些暴躁。

直到了除夕这日,卫南辞才光明正大地登了原府的门。

用过晚饭之后,他借口说要带着原悄出去看烟花,想把人带走,没想到原悄还惦记着两个小的,说想带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一岁多的小家伙,正是爱凑热闹的时候,闻言自是高兴不已。

卫南辞不敢有二话,只能让人取了披风来将两个小家伙裹好,这才带着出了门。

今年的除夕,皇帝念着原君恪家中团圆,特意没让他当值。

所以当晚原君恪和原君怀也跟着一起去了城楼上。

今年除夕的烟花依旧是宫里放的,且时辰是在宫宴之后,所以他们去的时候不早不晚正好赶上了。卫年糕和原小木看到烟花都兴奋不已,尤其是卫年糕,吆喝着非让卫南辞给他摘一朵。

“你让舅舅给你摘。”卫南辞笑道:“宫里是你舅舅的地盘。”

“舅舅。”卫年糕伸了手让原君恪抱,“摘……”

“好,明日天亮了舅舅去给你摘。”原君恪一脸宠溺地道。

“弟弟也要。”卫年糕又道。

“好,弟弟也有。”

“舅舅最好!”

卫年糕这才心满意足,就盼着原君恪给他摘烟花呢。

原小木虽然嘴上不说,却也记到了心里,当晚回去睡觉时,还想着摘烟花的事情。

当晚最闷闷不乐的人就是卫南辞了,因为他好不容易盼到今日能和原悄亲近,结果却未能如愿。自进京到现在,他已经憋了好久了,难道真要等到正式成婚?

那不是又要等上许久!

“睡了。”

“不睡还能怎么,哎。”

卫南辞故作委屈地在原悄唇边蹭了蹭,“三郎,我都快憋死了。”

“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原悄起身将屋里的烛火灭了,只留了角落的一盏。

然后他走到书柜后头,轻轻一按机关,打开了一扇暗门。

卫南辞吓了一跳,问道:“这是……什么?”

“回京后我闲着无事,瞎琢磨着玩儿的。”原悄带着卫南辞从那暗门里进去,这才发觉这暗门连接的是隔壁的木工房。这地方在原悄回京前,被原君恪着人打扫修缮过,里头看着还挺整洁。

不过这会儿屋里光线暗,卫南辞看不大清楚。

他要点灯,却被原悄阻止了,理由是外头巡防的人能看到。

“这地方你早就弄好了?今日才朝我说?”卫南辞很会抓重点。

原悄心中一跳,忽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卫南辞将人忽然抱起来,往一旁的桌上一放,恶狠狠地道:“没关系,咱们可以一次都补回来……”

不等原悄抗议,卫南辞已经俯身吻了上来。

那日之后,原悄便有些后悔,琢磨着想抽空把这个暗门再堵上。

过了年之后,眨眼就到了十五。

不过卫父比卫南辞预料得行程更快,没等到十五,到了十二这日他就到了京城。

此番来的不仅有卫父,还有卫南辞的舅舅,因为卫南辞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带着舅舅便算是代表了卫南辞外祖家。看得出卫父平日里对卫南辞百般不满,但对自家这儿子的婚事还是挺重视的。

当然卫南辞并不怎么领情,在他看来自家老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孙子还真不好说。但不领情归不领情,这紧要关头他却也没打算和老爷子闹不愉快。

卫父回京后,当即带着媒人上了门。

因为卫南辞和原悄都是男子,他也拿不准这婚事怎么操办更好,于是决定不循着旧例,先与原家的长辈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原父是个好说话的,再加上卫家做足了礼数,自然不会为难。

最后商定之后,决定婚礼在原家办,但是不单独办,而是和孩子的周岁礼一起办。

白天大张旗鼓地给卫年糕和原小木补办周岁礼,入夜后则办两人的婚礼。

这样,宾客只留亲近的人,既不会惹人注意,也能名正言顺。

至于聘礼和嫁妆,因为两人都是男子,所以一并都省了。

商量的时候卫父挺好说话,回府后他却有点不大乐意,问卫南辞为何不在他们府里办。

卫南辞冷笑道:“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要回京的消息,你但凡有心会在过年前离京吗?若你不离京,过年前三郎怎么也得带着孩子来拜见你吧?你自己过了年才露面,还指望礼在咱们家里办,你自己觉得好意思吗?”

卫父被他说的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闷声道:“那聘礼呢?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这攒了这么些年,怎么弄?”

“你要是有钱没地儿花,当日可以着人都抬到原府去,没人拦着你。”卫南辞道:“不过我话先说头里,你送礼可以,别说是聘礼。”否则到时候原府若是没准备回礼,面子上过不去。

卫父听他这么说,也没再纠缠。

其实他自从见着了两个小家伙之后,对卫南辞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了。

虽然面上依旧冷言冷语,但他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不为别的,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讨人喜欢,关键是长得像卫南辞,却不像他这么讨嫌。

卫父不仅对两个孩子满意,对原悄也甚是中意。他常年不在京城,并不知从前那个原悄的“劣迹”,因此一见原悄就觉得这原家三郎看着漂亮又聪明,关键是懂礼数,不像他家这个,跟老子说话从来没个儿子样。

回京城的路上他早已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了现实,他妻子已经亡故,家中也没个女人掌家,若是卫南辞真娶个女子回来,他这个做公公的也不知该如何待人。如今卫南辞与原悄成婚,反倒省了他不少担忧。

这么一想,卫父心中便也没什么不满了。

原悄和卫南辞成婚的日子定在三月十八。

一是因为成婚前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婚服之类的都不能含糊,二来三月天气已经渐暖了,众人吃个喜酒也会更舒坦一些,不至于冻得握不住酒杯。

这日,卫南辞带着原悄量了婚服后,便去江月斋要了几道小菜,而后带着原悄回了一趟自己在皇宫附近的那处小院。

这小院子也被卫南辞命人撒扫过,还张贴了红喜字。

“来这里做什么?”原悄问他。

“城东的宅子有几处要翻修,就先不带你去看了。”虽说两人的婚礼是在原家办,但卫南辞还是置办了一处新宅子,他们这一大家子总不好一直住在原府,将来原君怀和原君恪成婚,那可就住不下了。

“这些日子一直忙东忙西,都没能好好同你说说话。”卫南辞取了一壶酒出来,又将食盒里的小菜取出来,“你从前有孕一直不能饮酒,今日可以小酌一杯。”

原悄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感觉卫南辞似乎是有心事。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朝你提过。”卫南辞先喝了一杯酒,这才开口道:“前几日我去看了一趟大哥,将咱们要成婚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原悄抬手覆在他手背上,“怎么不带着我一起去?”

“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什么可去的。”

原悄此前便知道,卫南辞有一位大哥,数年前与原君怀一起出的意外。

严格说起来,卫家父子的关系彻底决裂,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前些日子大哥还朝我提过,说等咱们成婚了,带着年糕和小木一起去看看他。”原悄道:“他是你的兄长,往后便也是我的,年糕和小木依礼也该去见见大伯。”

卫南辞眼眶一红,倾身抱住了原悄。

原悄甚少见他如此,不禁有些心疼,抬手在他背后抚了抚。

“三郎,我其实挺想他的,也想母亲。”

“我知道。”

卫南辞的兄长过世后,卫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久后也跟着走了。

卫父从那之后大受打击,性情也变得有些喜怒无常,对待卫南辞更是动辄没个好脸。

这父子俩从前虽也不对付,但从前有卫南辞的兄长和母亲从中调和,倒也还好。可一家四口骤然没了两口,剩下的俩有都是倔脾气,没一个愿意服软的,说出来的话句句带刺,恨不能每天都把对方扎得遍体鳞伤。

“母亲和大哥若是知道咱们成婚了,一定会替咱们高兴的。”卫南辞道。

“嗯,等咱们成了婚,带着孩子去看看他们的大伯和祖母。”

卫南辞的大哥葬在京城,母亲则葬在了老家的祖坟里。原悄此前便有打算,婚后定要带着孩子去拜祭一番,不仅是为了故人,也是为了能让卫南辞稍有安慰。

“我今天真是……不该在咱们成婚前说这些。”卫南辞这会儿情绪有些缓过来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成了婚,便不分彼此,你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你什么时候想说起他们,都可以说。”原悄凑到他唇边亲了亲,“我也想见见他们,告诉他们你是个很好的夫君和父亲。”

卫南辞闻言眼眶一红,心中的沮丧一扫而空。

他知道母亲和兄长一定会祝福自己和三郎,也会欣慰自己终于找到能共度一生的人。

快速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卫南辞便又摆出了那副不大正经的姿态。

“你这便肯叫我夫君了?”卫南辞凑到原悄耳边,呼吸略有些乱。

“我说的是以后。”原悄道。

卫南辞却不愿放过他,将人扣在怀里,“再叫一声我听听,就一次。”

“不叫。”原悄想推开他,却被卫南辞俯身吻住了。

半晌后,卫南辞稍稍退开些许,威胁道:“不叫,今日就不让你出这个门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今日不是来说心事的吗?”怎么好端端又开始耍无赖!

卫南辞轻笑一声,“你都要与我成婚了,现在才知道我无赖?”

原悄在他耳边低骂了一句,不过很快就被他一个吻堵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一下,宝贝们在打开新章节时,要看看有没有自动更新成最新版本,我这两天自己用语音听书的时候才发现,经常有章节不会自动更新,导致结尾发出来的都是存稿版本,而不是我修改后的,经常缺一大段而且还没捉虫。(如果有时候打开新章感觉和上一章连不上,也可以回去看看上一章的结尾,说不定会发现忽然冒出来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