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念莞相当庆幸自己眼尖,一眼瞅见旁边有个还没来得及躲回去的肩膀,电光火石的抓住了,借力一把,把自己的身子甩进了密道。

惊魂未定,就听得一声“嗷”,然后“嗷嗷”一连串惨叫。

是柳风。

陈念莞顾不上冲天臭味,快速伸头,瞧见柳风惨兮兮叫着朝粪坑掉了下去。

方才,让自己借力成功摆脱危机的,是柳风表弟啊!

“表弟!”

陈念莞爱莫能助,眼含热泪,看着柳风即将栽进粪坑,成为那粪发涂墙的人肉炸弹,那缩回去的四大猛兽也探出头来,震惊着,啧啧看这一大奇观。

幸亏柳风命不该绝。

但见一个人影嗖嗖几下起落,将柳风的一只脚拎住,避免了柳风遭遇最惨的下场。

是小佑。

陈念莞松了口气,感动,庆幸自己早早地劝服了小佑大佬做自己的护卫。

大佬就是大佬,身手竟如此这般的好,成功挽救柳风于危难之中。

啊,离成功,还差一点点的。

眼神好的陈念莞见着柳风避免了葬身粪坑,但一头长长的秀发,还是无可避免的落到了,嗯,粪坑里。

所以小佑大佬拎着柳风提身而上,丢进密道里头时,大伙儿怕溅着的粪沫子沾到自己身上,都纷纷避开了。

柳风从惊险中将将回过神来,躺在地上,忽而又“嗷嗷嗷”地叫了起来,怕是被吓着了。

“表弟,小风,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陈念莞凑过去,内疚得想安慰表弟几句,一凑过去,那头发上沾染的东西就发出了恶臭,柳风想起身,被陈念莞强行按住了。

“别,先,先将你这头,头发,清洗干净。”

可密道里,哪里干净的水能清洗头发呢?

无可奈何之下,柳风脱下外褂,将自己的头发整个包了起来,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丑有多丑。

陈念莞蹲到他身边,看表弟欲哭无泪、羞愤兼气恼,愧疚得直道歉:“小风,是表姐不好,那会儿,表姐情急下,一个伸手,就……”

在那性命攸关的时刻,紧抓着身边的救命稻草,是她第一个反应,其他的都没多想。

“小风小风,表姐对不住你。”

要是方才柳河真掉粪坑里头了,那后果,陈念莞不敢想。

“没事,表姐,我,我身先士卒!我掉粪坑总比表姐掉粪坑好。”柳风一脸事已至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壮烈牺牲的大无畏。

他是郎君,郎君掉下粪坑,洗洗就好了,最严重不过被人笑着叫一句粪坑小郎君!

要是表姐掉下粪坑,回头就算洗干净了,名声也要坏的。

谁家娘子掉进粪坑后还会觉得有活头?怕也要寻死路。

所以柳风眨巴眨巴泪眼,委屈巴巴瞅着陈念莞:“只要表姐记住,对你最好的表弟,是我柳风就好了。”

“是的,今儿我才知道,表哥表弟中,就小风你对我是最好的。”陈念莞连连使劲点头。

柳风可谓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呐,自然算是对自己最好的表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外头去的江禹钻进了密道,铁青着脸,与四大猛兽一起,将倒地的那道破门扶起来,强行将门堵了上去,虽然还是摇摇欲坠,但比起方才任由粪臭味涌进来,好多了。

“快走!”江禹再也忍受不了密道这处的气味,提脚飞快地往回路赶。

陈念莞等人也狼狈地落荒而逃。

等走出了好长一段路,江禹才开口道出,那密道出口处,是就在城外的农家,专门收买城里人家的夜香,专卖给农户做肥料营生的。

好好的密道,为何会挖到农家的夜香集合地?

陈念莞等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也不想去追究。

折腾了一宿,啥宝儿都没找着,没半点收获不说,还差点出事,大家都萎靡不振,兴趣缺缺。

这一路走回去的步子,沉重得很。

尤其是身边还有个用褂子包着头的小郎君,不时发出恶臭,却又避无可避。

等好不容易走回三岔路口时,大家停了下来——除了柳风,让他早早地赶紧回上面铺子去,省得留下来不时发臭。

大家一夜不眠,都很疲惫了,可疲惫还是得面对密道这个大问题。

本来不挖通冰窖那一头,这密道就只通三个方向,如今挖通了冰窖,就多了一条密道,还要是通往自家冰窖的,这不等于自掘坟墓么?

也不清楚知道这密道的人多不多,要有人在密道里头行走,未免摸到自家冰窖那头,挖通的密道还得他们自己再堵起来,安全起见,在冰窖里头还得设一道隔绝墙体。

陈念莞扶额。

想宝藏没寻着,还给自己多找了事儿回来,麻烦。

于是,利用原来挖出来的一箩筐一箩筐的泥土,又把自己挖出来的那条通道填了起来,接通密道的最外头填补厚厚的土墙,外头做旧了一番,务必跟原来的密道墙壁保持一致,让人看不出异样。

而后顺着密道回路一边填土,一边夯实重新做土壁。

末了在石壁那头,回冰窖拖了几根柏木板子,将入口堵了起来,再一路填满通道,快到冰窖那一段还不够泥堆填,幸亏昨儿解散苦力跟泥瓦匠时,他们挖出来的几筐黄泥还没搬出去,于是用砖头跟黄泥一起填,总算将挖出来的通道填了回去。

以后在通道处再建筑一道墙体就算是完全堵上了这个漏洞。

做完这一切的大伙儿回到地面冰铺时,见着天色已经发白了。

一个人守在冰铺里的柳风已经趴着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叫醒柳风后,大家准备回榴花巷好好梳洗梳洗。

打开铺子大门,驱赶着驴车出去,与江禹分道扬镳。

江禹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臭着一张脸跟他们说:“昨晚的事,你们一句也不许说出去。”

为了子乌虚有的啥宝,听了人床脚,钻去乱葬岗,还差点失足掉进夜香池,这事说出去,分分钟江家公子的脸面就没了。

陈念莞表示理解,讪笑着跟江禹保证不说。

江禹这才放心离开。

啧,当初,是谁说那密道里会有宝藏来着?

陈念莞瞥向了柳风,头上顶个大包的柳风正巧也回看了一眼自家表姐,彼此都看到了对方黑眼圈浓重的憔悴苦瓜脸,哼的一声又分别把头扭开,同时从心底深处发出了灵魂鄙视!

啧,还有谁呢?

是谁说的?

又是谁信的?

一行人在大街儿上没啥路人的时候回到了榴花巷,给他们开门的店里头的伙计觉着奇怪,但也没多问,大家各行其是。

柳风进屋里头时,二舅母起来了。

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了柳风被抽得“嗷嗷嗷嗷”的声音。

接着是二舅母愤怒的咆哮:“你这个死疯崽子,身上怎么混得这么臭?掉粪坑里头了?”

陈念莞眼角抽抽。

可不、就是、差点、掉粪坑里了么?

然后回自己屋里头,叫醒来的芳姐帮忙抬了一桶热水进房里头,浑身上下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干净衣物后,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坐在梳妆台前,像具莫得感情的木偶。

I H**E,啊不,SHE H**E A DREAM!!

她有一个梦想。

她梦想穿过来后就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时代海清河晏,朝纲清廉公正,皇上英明神武,宫中妃嫔相?????安无事,皇室兄弟姊妹和和美美。

然后她生活奢丽,荣华富足,招了个高富帅驸马平平安安过一生。

她有一个梦想。

她梦想穿过来后就有金手指,是“金”手指,名副其实点石成金的“金”手指,缺银两的时候随便拿块石头点一下就成金,不缺的时候带上指套就相安无事。

然后她买良田万顷,购宅邸无数,有美婢良仆百名,悠悠闲闲过一辈子。

她还有一个梦想。

奋斗中途乍有奇遇,发现前朝积累的地库宝藏,内有珠宝无数,金银千箱,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然后她寻一山清水秀之地,盖建农庄无数,买山林无数,日日不是避暑,就是度假,一家几房阖府统请。

……

可惜,昨儿晚上,她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大满贯赢家的美梦,彻底破碎了,破碎了。

啧,若是不给予她这等希望,又何至于失望呢?

醒醒!你不过区区一个小户女而已。

偏不醒!先做一场美梦也好!

陈念莞相当惆怅,瘫到床榻上,大腿一伸,躺尸过去。

*

等陈念莞再度醒来,是柳云进房里头叫醒的。

“什么事儿?”陈念莞没睡够,打了个呵欠。

“那,吕掌柜叫人来说,东店的曾老爷来找你,让表姐你抽空去一趟。”

曾老爷?

找她干嘛呢?

陈念莞梳洗过后,换上郎君装束,就与小佑一起去了陈家河粉西店。

曾老爷正坐在靠入口没多远的位置,手里抓着一杯酸梅汤喝着,桌上是一盘酱肉干。

“曾老爷!”陈念莞过去打招呼。

“陈四姑娘!”曾老爷看着陈念莞坐下,摇了摇手里的酸梅汤,“陈四姑娘,这事儿你可做得不地道了!”

“什么不地道?”陈念莞刚问出口,注意到曾老爷眼神瞅着酸梅汤,明白了,一拍手,“嗐,是说这酸梅汤么?曾老爷?”

“不然你以为我在说啥呐?”曾老爷道,又抿了一口酸梅汤,美美地舒了口气,“前儿店没开的时候,你陈东家跟咱说过,要陈家本店推出了啥新品,咱们这些分店里头,也会教地吧?陈四姑娘这么快就忘了?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呢!”

“没忘没忘,这酸梅汤如今也就西店里有售,抚宁县的总店都没呢!”陈念莞解释,“您要不信,大可以回抚宁县问问,总店里有酸梅汤卖没有?”

曾老爷自然是信抚宁县的总店没得酸梅汤卖的。

他就是从抚宁县过来府城的。

在抚宁县也帮衬过总店的生意,不过来到府城,到店里头见着食客比寻常时候要少,还有人问,“都是陈家河粉店,咋另一家店免费赠送酸梅汤,你这店就不送呢?”

“就是!你们这家店当真是陈家河粉店?跟西店同一家的?”

曾老爷揪着人问了个明白,一切就清楚了。

他没见着抚宁县的总店有卖这酸梅汤,那陈四姑娘如今人在府城,怕是做的新鲜饮子,先给西店供应上了,总店没来得及,他们分店也没有。

但东店的生意冷清了,还被西店拉走了不少食客是事实。

于是,曾老爷就上门兴师问罪,顺便要熬制酸梅汤的法子来了。

一进门,啥都不吃,先尝尝店里头免费赠送的酸梅汤。

那,味道,啧啧,清凉开胃,一下肚,食欲见涨,舒服得就想吃点啥了。

难怪会被拉走不少熟客,这还不赶紧叫陈四姑娘把方子教过来,学到手吗?

陈念莞晓得的,马上叫小姑丈到后厨叫了柳迟出来,告诉他不日,曾老爷会派厨子上来学做酸梅汤。

柳迟表示知道了,随时欢迎东店的厨子来取经。

曾老爷这才满意。

“那个,曾老爷你有所不知,再过几日,我开的冰铺要开张了,你们东店也是咱陈家河粉店的一员,届时有需要,到咱铺子里买冰,我给你打个折扣。”陈念莞不忘趁机推销冰铺拉生意,“便是曾老爷其他有需要的朋友,也欢迎到咱店里头来哟!”

“卖冰?”曾老爷瞪大了眼睛,“就,就你?”

“不仅是我,还跟府城江家一起合作的。”陈念莞无辜地眨了眨眼。

“哪个江家?”

“府城最有名的那个江家!”

“就是宫里头有娘娘的那个江家?”

陈念莞点点头。

曾老爷啧啧称奇起来。

这陈四姑娘不吭不响的,眨眼跟那个江府居然也合作起了生意,好本事啊!

曾老爷原本想问陈念莞铺子里的冰块是打哪儿来的,一听说是跟江府合作就误会了,觉得估计是江府里头的本事人,凭能耐从哪个地儿调过来的,再也没有多过问,离开时,还提着满满一茶壶的酸梅汤回宅子去慢慢细品。

曾老爷的到来,提醒了陈念莞,对呢,抚宁县总店都还没冰镇金银花茶跟冰镇酸梅汤供应,她也得回去教教柳山,让他们也开始售卖酸梅汤。

并且,带到府城来的瑶柱酱反响良好,是时候可以正式上架售卖,得提醒大舅母她们可以大批烹制了。

回来的时候恰好还能把西店里要的蚝油也带回来。

于是,交代王管事跟柳羊等人检查冰窖进度,这日下晌,陈念莞就带着小佑,还有两大猛兽充当护卫,赶着驴车回了抚宁县。

陈念莞他们是赶上城门恰恰要关之前的那拨人。

排在城门外的人群里,陈念莞见着队伍里有位身段纤细的娘子,背着一个包袱,在问她前头的一位郎君:“这位好汉,还请劳烦告知一声,那城里头的燕来巷在哪处?怎么走?”

“姑娘,你是来抚宁县投亲的?”那郎君回头瞧着那位姑娘,笑嘻嘻地问。

“就是,瞧姑娘不像咱这地界的人,是打哪里来的?”

排在后头的一个大汉也笑着问,毫不忌惮地放肆打量着那位娘子。

“对,我不是抚宁县这地儿的人,我第一次来,是来找我东家的,听说她家就住燕来巷。”那娘子似毫无城府,如实相告。

陈念莞才遭劫道,警惕心大增,见着这位娘子不仅孤身上路,还胆敢跟陌生郎君交浅言深,莫名有点焦躁。

哎,这娘子,真像先前装成少年郎跟许老头到处奔波的自己啊!

陈念莞才嘀咕,便听那娘子又道:“对了,我东家开了一间叫陈家河粉店的铺子,家里头的哥哥们都说那铺子名头在抚宁县很大,是真的吗?”

她不由得愣了。

陈家河粉店的东家,不就是她吗?

她也住燕来巷啊,所以,这心比自己大的姑娘,是来找自己的?

“你们没听说过陈家河粉店啊?”

陈念莞给小佑抛了个眼神,正想招呼那娘子一声,便听得那个大汉哎呦呦的惨叫起来,然后整个人都被那个瘦瘦弱弱的娘子单手举了起来。

“这位好汉,你好心愿意告诉我燕来巷怎么走,我很感激,可是,不要随随便便动手好吗?我最讨厌你这种不规矩的人了。”

小娘子的举动惊起队伍的哗然,便连前头守门的官兵也不得不走出来维持秩序。

在官兵指责下,小娘子不得不把人给放了下来,听得后面百姓的碎嘴,她回头瞧了一眼。

陈念莞见着了一张稚嫩的脸,扶额。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跟窦氏兄弟问过,有没有武艺高强的女镖客,他们似乎,推荐了自家的堂妹过来,叫,四丫?

如果是她,胆敢自己孤身一人来抚宁县,倒也理解。

“小佑,你看得出,这丫头,武艺高不高不?”陈念莞低声问。

小佑瞟了她一眼,摇头。

是看不出来,还是武艺不高?

小佑不说,陈念莞不好追问,再看那小娘子已经转过头去,想喊人,但见乱糟糟的队伍,还是决定进城再说。

等眼见着官兵查验四丫的路引,进城的当儿,陈念莞才叫了一声:“四丫?四丫!”

四丫回头看着叫出自己名儿的陌生姑娘,脸上掠过惊讶。

“是四丫吧?你,到那头先等等。”陈念莞道,“我就是陈家河粉店的东家,你的东家。”

四丫一愣,而后一脸惊喜,傻傻地笑了笑,然后又一脸警惕地看着陈念莞,一副你别骗我的神情。

等进了城门,陈念莞走到四丫跟前,介绍了自己与小佑,并提出要不信,可以先带她到陈家河粉店验明身份。

四丫看着年纪小,又一副对人不无可言的模样,其实并不是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的。

到底是在镖行混过的人啊,一点子人情世故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等到了河粉店,店里头的众人都肯定过,陈念莞就是河粉店的东家后,四丫才总算相信了,掏出了窦氏兄弟的引荐信给陈念莞,大口吃起了柳河端出来给她的汤河粉。

“四丫,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呢?你家里人就这么放心啊!”

“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是我二叔伯跟小栓哥送我过来的,不过我嫌他们走得慢,所以就先行一步,自己过来了。”

跟陈念莞说话的当儿,四丫就干掉了三?????份炒河粉,一只烧鸭,一盘酱肉干,半盏叉烧,看得一旁的陈念莞眼角直抽抽。

这恰好是柳河送上来给他们三个人充饥的份量,四丫一个人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跟柳河说:“麻烦再来一份鸡汤河粉跟一份素炒河粉,也给我再揣两个茶叶蛋。”

四丫饭量大,窦氏兄弟提过,陈念莞是知道的,不过看她现在下单下得如此麻利,也很熟悉,估计在家里时没少到窦氏兄弟的店里头蹭吃蹭喝的。

说起窦氏兄弟,陈念莞问他们店里头的营生,四丫边吃边道来,得知他们店里头的生意算是他们小县城里最受欢迎的,陈念莞松了口气,暂且不怕窦氏兄弟的河粉店开不起来,会倒闭。

那河粉店打烊后,陈念莞才带着小佑跟四丫回了燕来巷。

于是四丫才彻底相信,陈念莞就是堂哥给介绍的护卫的活儿的主家。

反过来,萱萱跟柳叶不信。

嗯,柳叶是在燕来巷住下了,如柳氏说的那般,给萱萱做伴,还能一起开蒙念书。

“姐姐,姐姐,她才那么一丁点儿大,怎么可能保护你?你是不是被人骗啦?”

萱萱指着四丫问。

“她看着也不比柳叶姐姐大多少呐!”

“才不是一样大,我今儿已经虚岁十三了。”四丫反驳,“跟你们这些豆丁点儿大的小屁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啦?”

四丫看了看院子,走到角落一下把石磨给单手举起来了。

萱萱跟柳叶看得瞳孔地震。

四丫屏了屏呼吸,一腿踢起,把四方台上那块大石板给踢到一旁翻滚倒地。

萱萱跟柳叶倒抽了一口冷气。

四丫……

“四丫!”陈念莞无可奈何地叫住了四丫。

正伸手呵气打算施展铁拳的四丫赶紧恭恭敬敬地给陈念莞拜了拜:“东家!”

“好了,我叫莲姨给你安置下来,你跟着她去梳洗梳洗,好好歇息吧。”

“谢谢东家。”

四丫乖巧地下去了,萱萱抓着陈念莞的手直摇摇:“姐姐姐姐,那个四丫姐姐好厉害,是不是跟小佑哥哥一样,能咻地一下就飞上屋檐呐?”

“表姐表姐,咱能叫四丫姐姐教教,让我们也变这么厉害吗?”柳叶兴奋。

“四丫姐姐那叫天赋异禀,就是教了,你们也学不来。”

陈念莞好不容易劝服了两个小丫头,这才进堂屋找柳氏互通生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