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那一日,几乎所有陈念莞认识的人都请来了。

陈念莞还特意去请了范山长给自家铺子剪彩,范大佬也答应了。

而两辆出摊车今日停了码头跟商业街地营生,临时调回来,一左一右停在店铺门口,摆开架势为开店助威。

身后是一群穿着“陈家河粉”字样的人,自然就是柳氏表哥表弟跟表妹们,陈念莞还有范山长站中间,柳氏牵着萱萱站在正中间,手里牵着一溜的彩绸。

开业,自然是要继承了现代传统的剪彩仪式的,讨个好兆头嘛!

“陈家河粉店开业啰!”随着表哥表弟们齐声一吼,陈念莞跟范山长还有柳氏就抓着剪子把红绸给剪断了。

铜锣声一响,鞭炮声就点燃了,陈家河粉店就热热闹闹地开业了。

当牌匾揭下来时,鞭炮声中,左右两辆出摊车的主厨——郑二哥跟柳山,均使出了拿手绝活,勾火。

两边锅里头都冒出又旺又高的火苗,持久不熄,吸引得围过来的观众惊叫连连。

“好吃的陈家河粉咧,快到店里头尝尝!”

调回两辆出摊车自然是为了吸引客流,如今目的达到了,那柳河跟陈念莞就赶紧将现场要吃烧不焦的河粉的顾客往店里请,这样才能成功引流一波。

陈念莞还特意去找人流中的姑娘们:“各位小姐姑娘们,里有头位置是专门为你们留的雅座,快里边请啊!”

“这店这么小,还真有雅座?”那被舞狮跟火苗引来的姑娘家都好奇。

“有有有,不如你们进去看看,进店里头一看就知道了,里面也可以现场点餐的。”陈念莞热情道,“来来来,就是不吃,也可以进去看看的嘛,今日进店里消费,还有我们陈家河粉店独家的美食免费赠送。”

“真的?”

“那,就进去看看吧!”

陈念莞把一行三位姑娘请进了店里头,带到屏风隔开的用餐区:“我说对吧,这里是我们店里专门为你们各位漂亮的姑娘们订做的用膳区,如何?各位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一份炒河粉。”

“我也是。”

“我想吃汤河粉。”

“都有都有。”陈念莞利索地将让张二郎制作的菜单递到她们这一桌,“我们店里除了素河粉,还有荤河粉,给位看看想点哪一种?”

为了今日开张一炮而红,陈念莞开业前就一直物色哪里可以买得到牛肉,总算赶在开业前一日定下供货源买到了牛肉,所以今日主打就是荤河粉。

炒河粉可以根据食客口味加牛肉片、羊肉跟猪肉片,汤河粉的汤底则分两个汤,一个是牛腩萝卜汤底,一个是鸡肉蘑菇汤。

等三位姑娘点过餐后,陈念莞记下转头到取餐窗口给柳迟报了单。

店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也都下了单,厨房里柳迟跟柳云正忙着呢,听陈念莞报单,当即大声应着:“知道了!”

让三位姑娘稍等后,陈念莞马上去了烧味区。

*

烧味区已经挤满了人,要不是今日还有二舅母帮忙,柳氏都快忙不过来了。

烧味区今日的主要任务是推销烧鸭,二舅母在铺子外头一边拿着吃食让人免费尝试,一边招呼他们进店里头品尝。

尝过觉得味道好的食客,当场到烧味区买烧鸭跟酱肉干的也不少。

进店里消费的客人,每人都会赠送一小碟子一块烧鸭跟酱肉干。

陈念莞用碟子装了三份烧鸭跟酱肉干,回到雅座区,便给三位姑娘送上了。

在她招呼三人的当儿,又有两位姑娘闻讯进店里头来了。

陈家河粉在县城的街头巷尾已经算有些许名气,但一直以来卖的都是素河粉,而且出摊时食客多是男性,吃荤河粉的食客都只能到月满楼或福星楼去品尝。

如今见陈家河粉开了店铺,自然会有不少食客想来尝尝正宗的陈家荤河粉,这其中的女性食客自然也是不少的。

说到月满楼跟福星楼,那杨掌柜跟张掌柜都来捧场了,不过今日他们感兴趣的不是河粉,而是烧味区的烧鸭跟烧肉。

站在烧味区外头,品尝过后,张掌柜便问柳氏:“这烧鸭,是陈四姑娘做出来的?”

“是我们陈家河粉店的招牌烧鸭,张掌柜你要喜?????欢,日后福星楼有需要,也可以来我们这儿拿货。”柳氏机灵道。

张掌柜哈哈笑了起来,杨掌柜则看着挤满食客的铺子,若有所思。

很明显,荤河粉的市场是庞大的,更别说现场尝过烧鸭后,当即追加点单要吃烧鸭的食客,在店里爆满的情况下,客流不息,陈念莞不得不叫在外头招呼食客的柳风跟柳山,到后院找了平日出摊会用到的桌案,在店外加多了两张长方桌。

幸亏这处的商铺都会有一米出挑的屋檐,方桌加在屋檐下的空间,也算不得是当街乱摆卖。

“掌柜的,结账了,结账了!”

忙起来的小佑也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从店里头探出头来大叫。

“哎哎,来了来了!”陈念莞抬头,便见又有两位姑娘结伴走进店里头,进店之前,抓住了柳风的肩膀,“你去后院把许阿花叫过来,让她先到店里帮忙招待。”

开店之后,怕人多出事,柳氏就叫许阿花带着萱萱回了后院,如今人多,缺人手,只能叫许阿花临时顶上了。

*

就在陈念莞等人忙得不可开交时,张二郎带着一群青云学院的学子来到了陈家河粉店外头,其中也包括了陈念蹇跟曾四郎。

“真是陈家河粉店啊!”

“人可真多!”

也有被强拉过来表示不满的,“张二郎,我们没几日就要参加县考了,你还叫我们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哎,就因为要参加县试了,所以在下场前,才要放松放松啊!”

“就是,你看陈三郎跟曾四郎同样要下场,还不是来捧场了?平常心,平常心。”

“哟,你们看,连范山长都来给陈夫子家的店捧场,我们这算什么?”

张二郎看着热热闹闹的铺子,会心一笑,转头看着同窗:“今日各位的吃食,我请。”

“好哇,那我不客气了。”

说着就有几位学子赶紧去抢位置了,张二郎不由笑了起来。

铺子的火热,一直持续了一日。

直到黄昏渐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那店铺里里外外的人流才渐渐稀少起来。

打烊的时候,首先收摊的就是郑二哥跟柳山,他们推着出摊车绕道后巷,从角门进了商铺后院,栓子跟柳风则负责收拾外头的桌案。

店铺里的柳河跟小佑在接待完最后一波食客,也在清理碗着,整理桌案。

收了一天帐的陈念莞坐在柜台后面,累得不想动,但看到旁边装满铜钱的屉子跟陶罐,又止不住想笑。

烧味区今日的生意也意料之外的好,原本以为能卖出预计的一半就算成功了,结果烧鸭跟酱肉干全部售罄不止,下单订整只烧鸭的也不少,幸亏后厨早有准备,又有柳云随时焖炙,才不至于断货。

等将铺面锁上后,陈念莞才叫来柳迟跟柳河等人,将铜钱搬到账房里头,自己则跟柳氏抱着烧味区的营收,也跟着进去放好。

而后才是忙了一天的诸位吃晚饭的时候,为了今夜犒劳大家,陈念莞已经特意留了三只肥美的烤鸭给大家佐餐,还有浇上香甜酱汁味的酱肉片,另外还有专门炖好的浓浓鸡汤供应,至于白米饭,今夜是无限供应。

都是长身子时候的小年轻,吃起来那简直是不要命。

但陈念莞也顾不上吐槽了,因为她也饥肠辘辘,深知道自己的吃相也难看。

一顿风卷残云,彼此的胃都填饱后,彼此说起了今日开店接待的形形色色的客人,又说了一通后,才各自散去,清理的清理,打扫的打扫,准备洗漱的洗漱。

陈念莞朝柳迟柳河一个小眼神过去,彼此都知晓,该到清点今日营收额的时候了。

几位合伙人都没闲着,主动地跟着进了账房就来帮忙数铜钱了,陈念莞则抓起了河粉区跟烧味区的进账看了起来。

店铺里主打的炒河粉,素的还是跟以前一个味,但荤味,根据用的肉类不同,分为三个价位:十五文钱,二十五文钱跟三十五文钱;汤河粉则统一为二十五文钱。

账本上统计出来,今日收入单卖河粉的收益是三十二贯五百三十文,赫赫,我的乖乖。

原本考虑开业当日河粉收入在二十两左右的陈念莞吓了一跳,估计是进店的食客不差钱,点的都是荤河粉的缘故。

至于烧味区,酱肉干已经在县城里风靡过一阵,考虑过县城里有钱人家的购买欲望或许会降低,所以今日不过预备了五十包,都是单条厚切跟薄切的,全部售完便进账两贯八百五十文。

那烧鸭居然卖得比酱肉干更好。

原本烧鸭算是新品,今日烧味区也没指望赚钱,免费试吃为主,但没想到品尝过后当场下单的食客会有那么多,准备的三十只不够,还补了十二只。

烧鸭定价三十五文钱一斤,选用的鸭子基本上都是三到四斤,而今日整鸭卖出去就有十二只,那便有一贯四百七十文,其余按斤称卖出的大份小份加起来则有四贯一十文,听柳氏说,今日售完后还有顾客追着问还有没有货的,当场下单明儿来取整鸭的人家就有五户。

看来,这烧鸭要成为第二个过硬的吸金项目了。

陈念莞想到烧味区如今只有两项商品,等到陆续推出新产品时,可能出现的盛况跟源源不绝的银子,就忍不住又想桀桀奸笑。

这时候,数钱银的合伙人们也将总数算出来了,拢共四十两八百六十文。

当当当当!

陈念莞在所有人脸上看到了这副又难以置信又高兴不已的复杂神情。

一日就能赚四十两,若是一个月,那岂不是上千两了?

其实这不过是因为新店开张,所有产品都卖得火爆的缘故,就跟刚开始出摊卖鱼腐跟河粉,一样一样的,如今算是在高峰值,但等这段日子过去之后,生意会趋于平稳,那个时候才能准确算出每日的正常营业额。

But,她是不会允许眼睁睁看着生意回落下去的,没见着烧味区靠店铺里的柜台一面还空着么?那是给新品预留的地儿呢!

看合伙人们看着那堆铜钱眼睛放光,对着铜钱是摸了又摸,陈念莞简直是无可奈何,为了鼓励各位合伙人的积极性,陈家河粉店开张第一日,就要迎来第一次分红了。

毕竟,钱银到手了,各位合伙人才能盯着实际继续卖力不是?再说上一回筹措的开店资金还剩下不少,这四十八两便是分出去,靠如今店铺的气势,明儿几日就能又赚几波了。

所以,陈念莞便开始按入股的份额,当场将这四十八两分了。

摸着属于自己的几贯钱,表哥表弟们乐哈哈的。

这还是过了年节以来,首次摸到这么多铜钱呢!

高兴!

果然跟着表妹/表姐干是对的。

*

陈念莞看着自己分得的二十贯铜钱,掂量起来重得很,刚好账房里也有叫何木匠打造的储物柜,她挑了一格柜子将铜钱锁了进去,想着等明儿柳风出门采办时,顺便一起将这铜钱送到钱庄换成银子。

让柳迟柳河等人注意保管钱财,得到他们一致应诺后,陈念莞才带上柳氏跟小佑坐驴车回燕来巷去了。

回到燕来巷后,陈念莞便拿着该给张二郎的分红去找他了。

张二郎的房里头燃着炭盆,人却坐得笔直,手不离卷。

距离县试还有五日的时间,今日用忙里偷闲的借口带了青云书院里的同窗去给陈四姑娘的店捧场,也算出了一分力,毕竟,那店子里头有自己的一成股不是?

只是等请完客回来,还是得补一补课业。

虽说自己是去提前适应环境的,书院里头也知晓自己此次应试不过是凑个趣,但他也想着要全力以赴。

毕竟,陈四姑娘还盼着自己能读出点名堂,今年就是秋闱之年,若他早点念书进学,多几分把握,或许就不需要再等三年了。

如此,就能很快实现陈四姑娘的愿望了,张二郎有点遗憾地想,有谁料得到,自己居然会失忆呢?

“张二郎!”

听得陈念莞的声音,张二郎赶紧起身,提着油灯才想走出去,便见有个人影从门外闯了进来,他不由得翘唇笑了起来:“陈四姑娘找我有事?”

“对,是来给你送银子的。”张念莞也笑着道,说着把装着四贯铜钱的袋子一把塞进给了张二郎,见他案几上摆放的书卷,想起来过几日就是县试,“在念书啊!”

“是。”张二郎坦然点头,“趁着应考之前,将自己不熟悉的经卷再琢磨一番。”

“那,需要我给你准备点什么吗?”陈念莞问。

“谢过陈四姑娘,届时只要给我准备点吃食便可以了,其他的笔墨纸砚,我都已经提前备好了。”张二郎答。

“那我届时再给你准备好吃的带到考场。”

其实陈念莞也知道,仓促备考的张二郎这次去参见县试,也不过是一场大型的模拟考试,毕竟去年张二郎遇着灭族那等的?????噩事,失去家人跟栖身之地,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心志重新振作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好。”张二郎亦点头,“那我便期待陈四姑娘给我准备的美食。”他可是认真的,今儿他对陈念莞的厨艺有相当了解了,只要是陈念莞做的吃食,他都有信心是好吃的。

见未来夫君这么捧场,陈念莞心情也很好。

嗯,自己在外打拼的时候,知道自家未来夫婿也在为未来努力,这样齐头并进,一起奋斗的感觉真不错!

这夜陈念莞是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入睡的,一觉好梦。

*

第二日,陈念莞跟柳氏坐着驴车来到店铺时,出摊的伙计们已经出发了,而在店里头工作的合伙人已经做好了开店准备,摩肩擦踵地准备继续大干一场。

真是积极啊!看着大伙儿精神奕奕,陈念莞心里不由慨叹。

因为陈家店铺亦是做朝食生意的,所以早上六七点就开门营业了。

铺子门前少了两辆出摊车助兴,也没了舞狮跟鞭炮声,然遍地燃放过的红纸依然昭告着这是家新的店铺。

而烧味区的试吃活动依然没结束,虽然再没有专人捧着碟盏给路人试吃,但切成薄薄一片的烧鸭蘸着酸酱就放在柜台前面,任人试吃。

才开门没多久,便有食客上门了,都是要经过主街区的顾客,看着小店里很快坐满了客人,坐柜台后面的陈念莞觉得倍儿有成就感。

见着门口有两位结伴的姑娘进来时,她赶紧走上前迎了上去,才笑着要招呼进店,却见她们停下在烧味区的柜台前,试吃起了片好的烧鸭。

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位奴婢,看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

“这就是我哥昨儿买回去吃的烧鸭,是不是好吃?”其中一位稍瘦的姑娘对另一个尝第二片烧鸭的姑娘道,“便是过年时,你说好吃的酱肉干,也是这家店做的,是,陈家?”

“对,是陈家酱肉干,这是陈家烧鸭,两位小姐要进店来坐坐?”陈念莞在一旁笑着开口道,“里头有为姑娘们专设的雅座,你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品尝。”

“你是?”两位姑娘齐齐转身,上下打量着陈念莞。

“我是这家店的掌柜陈四,要里边请吗?”陈念莞问。

“文瑶,我是来吃那炒河粉的,快进去啦。”

领着两位姑娘跟奴婢去了雅座区,点了单,便交给柳迟了。

另一头的用餐区里,柳河跟小佑也在分别招呼着食客,陈念莞将两位姑娘点的河粉送上时,见着进来了一位熟人。

“范山长!”陈念莞不由得笑了,“范山长今日也来帮衬鄙店的营生啊,快请坐。”

昨儿开业,范山长看在原身父亲陈鸣的份上,愿意到场给自己助阵了,陈念莞已经很感激了,没想到他今儿还带客人来帮衬自己。

范山长依然是不苟言笑,只点点头,跟随他一起进来的一位中年男人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男人跟柳河叫了两份炒牛河后,这才看向陈念莞,“昨儿就想来你们店里头尝尝了,可惜人太多,我们店里又忙,所以就只试了你们家的烧鸭,今儿是特意来买的,一会儿先给我留一只。”

“好啊,敢问这位是?”

“哦,陈四姑娘,你是开铺子的,我也是开铺子的,我就是隔壁陶然茶居的彭东家。”彭东家笑着自我介绍。

陈念莞的招子一下放亮了,从他的自我介绍听出了两层意思。

隔壁那么高大上的陶然茶居是属于这位彭东家的,这位彭东家喜欢吃他们做的烧鸭,可以成为店里的常客,以及……

陈念莞瞅了一眼范山长。

这位彭东家看起来跟曾经是正四品大官的范大佬很有交情,所以,彭东家,怕也是位隐藏大佬?

因为能开得起那么高大上两层茶居的,肯定有点背景跟身家,看彭东家也自带一股书卷气,怕是跟范大佬一般,也是腹中有笔墨之人。

要不是有气势十足的范山长在,陈念莞一定会想跟这位彭东家唠叨唠叨的,她笑吟吟道,“那以后,咱们跟彭东家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彭东家哈哈笑了起来,看了范山长一眼,没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陈念莞让柳河好生招待两位贵客,她去继续招呼雅座的客人,等彭东家跟范山长走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一人买了一只大烧鸭。

咳!

她时常忘了范山长也是鄙店的潜在常客呢!

在店铺装修改造期间,其实陈念莞也有去瞅过陶然茶居,还带着柳氏去亲身体验过一回,里头装修雅致,楼下便是一个个茶间,楼上据说全是包厢。

出入茶居的,非富则贵。

茶叶在这个时代是奢侈品,一般百姓家里头压根儿少见,也就只有有钱人,或者是读书人才消费得起。

她跟柳氏进去消费一回就花了一百文,啧啧,也就一壶茶,可以续水。

茶博士倒是热情,但茶却没品个所以然出来。

虽然但是,陈念莞还是羡慕地看着这茶居。

哎,要她有钱银,也想拥有这么高大上的茶居,可看看兜里不到百两的钱银……

陈念莞心里苦,可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她以前还只能拥有码头的一个小摊位,现在可是拥有一间这么好的商铺了!

看看,人啊,只要肯努力,肯奋斗,梦想总有一天实现的。

陈念莞颓废了两秒,而后马上振作起来,眼珠子转了转。

其实当初下定决心买下这间铺子,一个占主导的原因就是隔壁有这家茶居。

嗯咳,首先,茶居么,开得起来自然是有他专属的客源,其次么,这些喝得起茶的人,应该兜里都不缺钱银,这不妥妥地是他们店铺的潜在客人么?

所以改造铺子的时候,她才特意将烧味区建在靠茶居那一边。

来茶居喝茶的人,指不定肚子饿了就会来他们陈家河粉店吃河粉啊,吃过河粉再去吃茶也是可以哒,另外,在茶居品过茶要是嘴巴淡了,离开的时候或许会有买几份烧鸭回去的消费冲动呢?

再说,她们铺子的烧鸭店这么香,对在茶居进进出出的茶客很有**力的好不好?

这陶然茶居简直就是在给她们培养潜在的消费者。

有同样想法的不光陈念莞一个。

回到陶然茶居,彭东家跟范山长坐在一起喝茶时,也说到这个问题,彭东家亦跟陈念莞英雄所见略同。

因为隔壁店铺的消费群体,跟茶居是大部分重合的,而且吃过河粉或烧鸭后,也会有觉得要品品茶、消消食的客人。

所以,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皆大欢喜。

故而在得知隔壁布铺要改成陈家河粉店时,彭东家欢迎得很。

“听说,这便是救了彻儿的那位陈夫子的家人?”对于陈家河粉以及背后的陈家,彭东家也是略有所闻,今日却是第一次见。

彭东家是范山长夫人的娘家人,也就是陈鸣所救之人,范山长的孙儿范之彻的舅爷。

陈鸣在青云书院是负责十岁以下孩童启蒙班的夫子,范之彻是其媳妇回祖家探亲时,放到孩童启蒙班玩儿的,却不意出事。

范山长点点头:“既她们家的店就开在此处,平日若有需要,你可看顾一二。”

“那是自然,彻儿救命恩人的家属,我这做舅爷的自然要关照着的。”彭东家一口应承下来,而后问起了青云书院的事,“没几日就是县考了,你们书院怕是又要出一批童生了吧?”

范山长矜持的微微点头。

对于自己亲手开办的书院里求学的学子,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

眨眼,就到了县试的日子。

而陈家河粉店在经过四日如火如荼的火爆热销后,营生渐渐趋于稳定,陈念莞记得今儿就是张二郎应考的日子,昨日就吩咐过叫柳河暂代自己的掌柜一职,又叫许阿花到店里招待女食客,早早起来就到灶房里给他准备吃食。

本届县试分四场,全部考完拢共需要九日,第十日公布最终结果。

县试一般是本县县令确定考试场次并担任主考官。

这场考过后,读书人就算迈出科举第一步的考试本就不严,过与不过,除了看文章,很多时候是看主考官对学子本人的赏识。

虽然张二郎说不过是试水一场,不需要太郑重其事。

尽管如此,陈念莞还是很慎重地给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一份酱拌河粉,一份萝卜糕,一份千层烤蛋饼以及一份现磨豆浆。

还有一份新研制出来的叉烧包,蒸好了用油纸包着他带进考场充饥,另外还又多备了两份,若是能碰见给同样下场的陈念蹇跟沈帆,打算就给他们留着。

张二郎看着眼前丰富的餐点,心情的愉悦简直就挂在眉梢。

嗯,自家娘子亲自给自己下厨做的早膳,享受完后,若是不考个好成绩,真无颜以对。

随后,陈念莞又亲自将张二郎送到了考场?????。

“好好考,指不定你就考过了呢?”陈念莞忍不住这么打趣张二郎时,果然见着了陈念蹇跟沈帆,恰好陈小姑也来送考。

倒是陈念蹇,家里无人来送,不过陈念蹇也不在意就是了。

接过陈念莞给他准备的那包吃食时,陈念蹇握了握拳,什么也没说,只感激的看了陈念莞一眼,就去北场龙门排队入场。

可怜的娃!

陈念莞不由得想起自己中考时,父亲尚在世,与母亲一起把自己送到学校的那份拳拳之心。

哎咳,没成婚生子呢,就好有在送自己的崽到考场应试的感觉了!

眼见着沈帆也去排队等候进场了,陈念莞与陈小姑在外头随便寻了个县衙考场外的茶馆子坐下,等着他们考完出来。

为了准备县试,陈小姑带着沈帆就住在青枝巷陈家,陈家河粉店的事,她当然是耳闻的,那日开业她还特意去瞧过来着,动辄要十多文钱一份的河粉,她是不舍得吃的,毕竟她家境也不是很好,夫君是货郎,在乡下收了些土产或绣件等等之类的杂活拿到县城售卖,钱银都攒下来供自家这个儿子进学了。

说来,当初她与夫君会送沈帆念书,也是受哥哥陈鸣的影响,而考中秀才的陈鸣能在书院做个夫子,不仅受人尊敬,每月还有固定的收入,才是陈小姑执意送有念书天分的儿子进学的原因。

她不想日后儿子也像夫君一样,顶着曝晒跟寒冷,穿街走巷叫买叫卖那么辛苦,自然也钦佩能靠自家实力开起店铺的三嫂嫂跟侄女。

聊到铺子营生,陈念莞除了该隐瞒的,都跟陈小姑说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小姑不由得问:“既然生意那么好,若是你们店里要招人手,莞莞你看我行不行?”

陈小姑实在是没办法了。

学堂的夫子说,儿子是个有天赋的,现在送儿子来应考,其实也存了试试看,儿子是不是当真如夫子所说,是读书的料。

若不是,趁早掐断继续念书的想头。

毕竟,一个农家供养一个读书人太不容易,反正今儿也懂认几个字,会算数了,找个账房先生的活儿应该是可以的,便做不了账房先生,做些要认字的活儿工钱也高。

若是,那就砸锅卖铁也得继续供儿子念书了,等儿子考个秀才回来,往后的路也好走一些,那钱银就得早早备下了。

所以陈小姑才有自己出来做工的念头,反正乡下家里头女儿够大,可以帮着照顾家里事务,地里刨食也赚不了几个钱,要能去三嫂嫂店里,最好不过了。

陈小姑这么一提,陈念莞也有些许意动。

毕竟她这个东家,要管理收钱银的活计,总在店里走不开,那如何支援后厨开发新产品呢?

别人家的东家都是自由身,自己却被掌柜的这层身份束缚住了。

若是让小姑做招待女食客的伙计,那收银让柳河来管也不是不可以。

好的打工领路人嘛,要懂得适当放手,一来培养合伙人的独立性,二来自己也用不着那么苦,像彭东家那样,做个幕后的大佬,暗中挥斥方遒不好吗?

陈念莞面上不动声色,脑海里却想象着将来自己穿着笔挺西服,坐在一群打工人小弟中央,如维托?安东尼教父般,托着下巴深情款款跟诸君道:生活,是这样美丽!

心里暗爽到飞起。

于是就跟陈小姑说等县试结束再说。

陈小姑见侄女没有直接当面拒绝,隐隐觉得这事或许成了,心中暗喜。

*

两人又在茶馆里聊了好一会儿,便见陆续有学子从考场里出来了,不过没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倒是第二波学子出来的时候,陈念莞见着了一个熟人。

曾四公子。

原来曾四公子也是今年下场科举的,陈念莞想到曾家祖上也出过能人,虽然如今没落了,可底蕴在,指不定曾四公子这一代就又崛起了呢?

未来可能的大腿啊,趁早搞好关系,将来好攀点交情。

因此很狗腿地跟曾四公子打招呼,有曾老子过年节的时候来家里订购酱肉干的交情在呢,寒暄几句也是聊得上的。

曾四公子已经知道张二郎跟陈家四姑娘定亲的事,看她守在考场外头,自然知晓她为的是什么,众目睽睽,瓜田李下,也没多停留就走了。

曾四公子走后没多久,那张二郎与陈念蹇就同一批出来了,沈帆是最后一批才出来的。

陈念莞跟陈小姑她们辞别后,与张二郎一道回家时,才问:“觉得自己考得如何?”

张二郎想了想,才道:“或许,考得不错?”

第一场考的是四书文跟试帖诗,他觉得跟平时在书院里范山长出的题比起来,水平相当,而自己应该发挥出了正常水平。

等第三日考核名次出来后一看,何止考得不错,他居然通过了。

陈念莞吃惊,这张二郎说自己念书厉害,原来厉害到这个地步?

张二郎也一脸震惊,许久,才喃喃:“莫非,我其实当真念书是相当厉害的?”

但更厉害的是陈念蹇,赫然名列第一。

陈鸣当年读书考学也没有这么厉害。

陪着来看名次的陈小姑,见到儿子也通过了,松了一口气,而后乐得当即使劲拍陈念蹇的肩膀,陈念蹇脸色通红。

第一场的第一名啊,若是后三场都保持这个水平,那大侄子可以拿县里的案首了!

陈念莞也乐开了花,学着陈小姑踮起脚尖使劲拍他的肩膀:“三哥,好好努力!”

别忘了,支棱起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哇!

随后的几场考试,陈念莞都会早早起来给张二郎继续准备花样频出的早膳,另外预备三份带进考场的吃食,无比期待张二郎再接再厉。

张二郎在第一场通过后,信心大增,随后两场虽然名次不高,但也算低空通过,参加完第四场后揭榜:张二郎榜上有名!

听闻这个喜讯时,陈念莞忍不住笑出声来,抓着张二郎的手使劲摇:“玉郎玉郎,你竟然考过了!”

张二郎看着陈念莞的笑颜,也止不住笑意融融,“没错。”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般厉害。

不对,应该说,他一直以来,都很厉害?

只拥有半年的记忆,不过在青云书院进学不到三个月,竟然也能通过童生试的第一个门槛,只能说,他忘记的过去那个张玉郎,在读书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与他一起应试的曾四公子与沈帆也通过了,至于陈念蹇,当真如接榜前所预料的那一般,成为了这一届抚宁县的第一名。

案首。

众人皆对陈念蹇贺喜。

县试第一名,若无意外,县案首是无须再去考府试和院试,直接获得秀才功名的。

陈念莞甚至当即要给陈念蹇办贺喜宴。

案首啊,证明陈念蹇果真如原身父亲说,假以时日,定能有所作为的。

他又是自己的堂哥,可不得好好捧着!

可对大家的艳羡,陈念蹇只有苦笑。

无他,只因他这位学子是自带污点的,因为家风不正。

虽然了解内情的黄县令爱才,将他点为第一名,但同时亦把他叫去训诫一番,为了日后平息旁人的质疑,减少对陈念蹇获得功名的猜忌,他更希望陈念蹇能以才学折服众人,是以,让他在接下来的府试跟院试全力以赴,让自己的秀才之名来得更真材实料。

也可以说,黄县令对他期望甚大。

随后获悉这一点的众人不由得叹惋,而后鼓励:“没事没事,既然都能获得县案首了,那或许参加府试跟院试还能考个小三元回来呢!”

童生试的县试,府试跟院试均获得第一名,就叫小三元。

有了前头被同窗的打压跟差点没有应试资格的遭遇,陈念蹇心态平和多了,对大家的恭贺跟安慰,都一一接收。

陈念莞回到家跟柳氏提起这事,更是恨得陈峰牙痒痒的。

多根正苗红的一个孩子啊,都被自家爹拖累了!

他们不知道,因为这事,回到陈家后,陈小姑大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