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虽然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陈家一进的院子,缩?????水的曾府还是有三个陈家这么大。

曾老爷靠着收租子,还有一些地产,虽没有以前那般风光,过得也很悠闲,三五日就要到酒楼下馆子。

去海香苑吃海错,去月满楼吃鱼腐,去福星楼吃腊味。

小日子那是过得比一般小户人家美得多。

特别是自从将那间棘手的四合院租出去,不,如今应该说是卖出去后,这陈家的人住进来,曾老爷不下一次闻得他们家里飘出来的香味,每闻一次,就让他心挠一次, 第二日准要到酒楼吃上一顿好吃的,才能弥补上闻着香,吃不着的空虚。

最近陈家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那香味不是一日就消停了,而是日日都得香好一会儿,闻得曾老爷口水直流,却又吃不着,也不好意思上门去问。

毕竟曾经是自家的租客,也没见过,后来将院子卖给他们后,更没任何借口上门说,能不能讨口吃的吧?

所以曾老爷的心又开始挠起来了,这日却见着不久前陈家才建的不知道什么房子,有陈家的人爬了上去。

曾老爷一看可是愣了,见着两个年轻小伙将竹竿搬了上去,架好,然后又搬了什么晾晒起来。

那是什么?可,可不是肉干吗?

可怎么跟他平常见着的肉干不一样呢?

看着色泽红亮,晶莹剔透,还泛着油光,诱人得紧。

那陈家的人也真是,有什么好吃的,自己藏屋里头吃就算了,天天拿香味来荼毒他们这些左邻右舍,如今还大喇喇晒,晒到屋子顶上来,非要让所有人见着不是?

曾老爷想想煮这些酱肉时的这些香味儿,大口大口吞咽了几口唾沫,再到福星楼吃酒,怎么吃也品不出味道来,眼里晃过的是那竹杆上一茬茬的酱肉。

看不出来,那陈三嫂家还这般有钱,年节居然准备了这么多肉!

曾老爷算是福星楼的老主顾了,张掌柜自然是要伺候好了,看曾老爷食欲不振,关心地询问表示亲切的问候。

这一问就不得了了。

唉哟,住在曾老爷家后头那陈家,不就是燕来巷陈四姑娘家吗?她们家做了酱肉?还晒屋顶上去了?

前儿他是求爷爷告奶奶才买了陈四姑娘的肉,那两处的福星楼都供不应求,断货后,那来光顾的食客眼见的减少了,来的食客,也在问啥时候可以再吃上那种风味的腊肉,听说要再等一年,都苦笑来着。

他们脸上的那种遗憾,惋惜,让张掌柜不仅心虚,也很心痛:哎呦,要是寻常时候,那陈四姑娘也能做出这般滋味的腊味多好的!

现在听曾老爷一说,马上意识到陈四姑娘捣弄出新货,虽不是腊味,但听描述,是酱肉没差了,还不得赶紧抢在别人面前去把货抢了?

当即张掌柜就叫来马车跑到燕来巷去了,看到庭院里晾在竹竿上的肉,眼睛放光。

陈念莞没曾想张掌柜来得这般快,正好,第一批酱肉可以收割了,数了数,约莫六十根,陈念莞自然不会按斤卖的。

笑话,再怎么着这酱肉也是猪肉做的,在这时代百姓脑子里,羊肉牛肉肯定要比猪肉贵的,便是加了酱汁烧出来晒的肉干,也是猪肉,她要开的一斤价格超过了牛肉羊肉,指不定人家心里就觉得不值当了。

二师兄这会子的身价实在不高,在现代最扬眉吐气的时候,最高值不也是四十多块钱一斤么?后来还降下来打回原形了,嘿!

所以这酱肉不能按斤卖。

这里头加了她许多贵价的香辛料,特别是蚝油,可是她花钱买了生蚝后辛辛苦苦熬制出来的,不卖贵一点,对得起她多日来的辛劳吗?

所以陈念莞狮子大开口,指了指那厚切的一条酱肉:“八十文。”再指指薄切的酱肉:“五十文。”

切条的时候她就考虑过大小了,尽量切得均匀,保持尺寸一致,为的就是这个时候能够按条卖。

张掌柜尝过切片给他尝味的酱肉片,鲜得很,跟腊味又是一种不同的风味,真不知道陈四姑娘是怎么学到这么多味道不同的腌制酱料的。

只是货好,不代表张掌柜就是任人宰割的水鱼,一听就知道这价格虚高了,他也是个精明人,怎么会让陈念莞这么容易抽水呢?

所以他摇头,不应,两人讨价还价,最后以均价五十文成交。

“行吧,我是看在张掌柜的你买的量大,所以才便宜卖你的,在外头你可别吭声。”

交付三贯铜钱后,张掌柜心里不免有些惋惜,再说,这酱肉要早一些面世就好了,福星楼的生意这段日子也在减少,盖因少了许多脚商跟船客,最近这段日子基本都在做城里人的生意,又因为前些日子腊味断供了,也损失了不少客源。

但如今有了这批酱肉,妥妥地能挽回颓势。

张掌柜回去后当即就大张旗鼓地推出了酱肉系列,福星楼果然食客盈门,曾老爷那日照常到福星楼下馆子,猛然见着推出的酱肉系列,眼珠子一下瞪大了,这可不就是他见着的晒在陈家屋顶上的酱肉?

叫了一份,看切得薄薄的,码成一个花环形状,片片红中带白,夹起一片嗅了嗅,可不就是从陈家院子里头飘出的那股子香味儿吗?再尝一口,醇香得很,曾老爷砸吧砸吧将酱肉送酒吃完了,吃得倍儿香。

酒饱放足后,曾老爷琢磨开了。

原来,这陈家的酱肉是拿来卖的,不知道自己直接到陈家买,他们卖不卖呢?

要是能卖,还需要到福星楼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酱肉吗?

自己呆在家里就能大快朵颐了。

所以曾老爷回家后,叫来自己最疼爱的四孙子,让他上陈家问问去。

曾四郎在青云书院跟张二郎算是很快认识起来的同窗。

因曾四郎学问也不错,文章经常能跟张二郎的列入甲等,平日里两人也算是对手,切磋下来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所以就走得近了,再然后听说了张二郎家整个族群都没了,不由同情,在发现两人同住一个方向后,见张二郎经常步行,猜他家境潦倒,便邀他同车而行。

有车不坐是傻子,所以张二郎心安理得地每日蹭曾家的马车,这日也是。

到燕来巷路口时,张二郎才要下车,被曾四郎叫住了:“张二兄别急,我今日也是要去燕来巷。”

张二郎面色一怔。他虽说自己是住在燕来巷,但从没说过具体的住址,这曾四郎不会是想上他家去看看吧?

可那里是陈姑娘的家,他怎么能随便带外男去呢?

不行不行,就算这曾四郎人不错也不行,他还没问过陈姑娘呢,万一惹陈姑娘生气了怎么办?

“曾四郎,我家……”不知为何,说到这个“家”时,张二郎耳根红了起来,干咳一声才要说下去,曾四郎笑了,“放心,张二兄,我只是受我爷爷所托,到燕来巷办一件小事,若张二兄你家到了,嘱咐车夫停车,你自行下车即可。”

张二郎这才放心下来,等马车越驶越里,最后在陈家门口停下时,他还好生奇怪,他还没叫停呢,怎么车夫就停了?

再回头,曾四一脸抱歉,“张二兄我今日要到这户人家办事,容我先下车,我让车夫送你到家中。”

他是要到陈姑娘家里来的?想干什么?

曾四郎下了车,看张二郎也跟着下了车,好生奇怪,才要问什么,院门里头萱萱探出头来:“大哥哥你回来啦?”

张二郎笑着应了一声,随手便把萱萱抱了起来。

曾四郎吃惊不少,这儿,不是卖给了陈四姑娘吗?张二兄也住在这儿?他莫不是跟陈家有什么关系?

陈念莞刚好也在院子里,见张二郎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个曾家的四公子,甚是惊讶,后经张二郎解释,才知道曾四郎如今是张二郎的同窗,等曾四郎不好意思说明来意,陈念莞爽快答应了:“咱家酱肉干,厚切一条八十文,薄切五十文,不知道曾四公子想要多少?”

曾四郎嘴里轻嘶了一声,面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而后尴尬地看了张二郎一眼,才道,“麻烦陈姑娘给我各拿一条。”

于是陈念莞到后院去拿了酱肉干包好给曾四郎,曾四郎拿出了一百三十文钱递给陈念莞,离开时,张二郎送他到门口,曾四郎回头看了看他,虽面色狐疑,终究什么也没问出口,默默坐上马车离开了。

陈念莞则看着张二郎回来,问:“要不要包两条给范山长送去?”

张二郎一愣,而后笑了,点头:“好,我买两条,一条肥切,一条薄切。”

陈姑娘想到要送范山长酱肉干,准是为了他。

“陈姑娘!”陈念莞转头去拿肉干,张二郎再度叫住了她:“那位,陈念蹇,也凑巧,跟我一个班。”

陈念蹇?陈念莞愣了愣,几乎快忘了陈念蹇是谁。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陈念蹇是陈家二房的二儿?????子,她的堂哥。

作者有话说:

我会好好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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