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游街之后,便是回皇宫参加由仪鸾司主持的琼林宴。

一众新科进士们由礼部官员带着领过赏后,分别簪上代表荣誉的鲜花,而后与官员们彼此拜礼,再拜过参宴的弘帝,这才举斛欢饮。

席间,风头最盛的自然是张玉郎了。

这群进士里头,亦有不少出身国子监的,而张玉郎形似温玹的传言,一开始便是国子监里头与温玹打过交道的人传出来的。

譬如榜眼苏睿添,在被范侍郎领去穿袍戴冠的时候,见着张玉郎,就几度想开口攀谈,可惜时机不对,或者说,张玉郎极力避免跟温玹关系亲近的监生们接触,跟他保持了礼貌而冷淡的距离。

此时完成了游街,次日一过,京城大半的百姓都已经知晓,新科状元郎是这位张玉郎,而且新科状元张玉郎跟温世子一样气度不凡,俊美无俦。

新科进士均已经可以料想日后张玉郎风头无俩的盛况了,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而那些监生,则趁着举杯的当儿,纷纷过来与张玉郎碰杯,顺便一饱眼福。

“果然啊,张兄,你那日在贡院听榜,我一瞧见你就觉得跟温世子很像,如今再看,果然像得不得了啊!”

“可不是,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简直以为温世子活过来了!”

“张公子,听说你是楚州府人氏,不知道以前是否有曾来过京城?”

……

张玉郎被频频追问,最终还是弘帝过来,将新科三甲叫到跟前问话,方才解围。

而此时的陈念蹇跟曾四亦在一群新科进士里头攀谈,不时瞥向张玉郎,见他与苏睿添跟江禹被弘帝叫走亲自问话,眼里均浮现了一丝羡嫉。

啧啧,怎么自己就不是这新科三甲之一呢?

弘帝其实早在此前,就已经对苏睿添跟江禹非常熟悉了。

一个是镇守边疆,为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国公之子,一个是后宫贤妃娘家的大公子,平时素有来往,所以弘帝问得最多的,也就是张玉郎。

恰好苏睿添对张玉郎非常好奇。

至于江禹,他向来主要生活在楚州府,对于温世子略闻传言,亦未有接触,此次会试之后,才听说张玉郎模样与温世子一般容貌的,因同是楚州府人士,亦多了几分探究。

而张玉郎对于这些质问,谦逊有礼,从容以对,倒是没让弘帝再深究。

对于张玉郎作为温玹替身一事,他亦没打算公诸天下,至于张玉郎欺瞒之罪,明海师傅直言对于能查清温世子遇害真相,张玉郎亦是有功,功过相抵,弘帝便不再追究。

此时见张玉郎翩翩君子,春风得意,多少弥补了些许痛失温玹的遗憾,弘帝心情转好,看着张玉郎,忽而觉得先前之事,这张玉郎亦是身不由己,怕平反海疆亦有其功劳,更不用说,若非他冒险逃出送信与明海,一来温玹冤死,二来安顺侯等乱臣贼子怕还逍遥自在。

故而张玉郎的功劳,不可谓不大。

如此一想,便觉得自己先前未免过于苛责,不由便道,“状元郎如今名满天下,不知还有何求?”

如今他身份彰显,不日便为朝廷之臣,再有他钦点之意,想必能在抚霞眼下护得自身周全了。

张玉郎正愁如何替自家娘子跟弘帝讨要笔墨,听弘帝一出此言,旋即跪了下去:“臣家娘子,今日新建了一幢高楼,她曾与臣戏言,若有朝一日,臣为状元郎,那新楼便取名状元楼。臣今日并无他求,但求陛下宝墨,赐臣与娘子状元楼三字,以为楼名。”

听得此言的进士们都呆了。

难得圣上开金口,不求别的,居然只求笔墨。

求笔墨也就罢了,让圣上亲手题诗亦好啊,结果他求的居然是拿来做楼名的“状元楼”。

迂腐。

不识风雅。

果然非温世子高洁。

弘帝也是一怔,而后哈哈笑着允了,刘福安马上搬来案桌,在众人跟前挥墨,写下了“状元楼”三个大字。

张玉郎眼见完成了自家娘子交给自己的任务,松了口气,笑着谢恩。

江禹自然是知晓,张玉郎讨要这幅弘帝的笔墨是干嘛用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等弘帝走了,陈念蹇跟曾四才大着胆子挤了过来,看着张二讨要的墨宝,羡嫉:“张二,这是要挂素川路那新楼的?”

“没错。”张二大方承认。

“啧啧,有圣上亲笔墨宝做招子的酒楼,陈娘子可不要太高兴了。”

“什么素川路?什么酒楼?”

苏睿添一问,其余新科进士都涌了过来。

张二郎看着这一圈的新科进士,忽而笑了:“在下欲在状元楼,设宴招待诸位同科,不知道诸位可愿赏脸?”

“状元郎说笑了,你要设宴招待我们,我们岂有不去的道理?”

在场的人,确定三甲日后是会进入翰林院,最清贵也是最有前途的,其他进士,会有进入六部为官的,也有会外放到地方上的,一科三百进士,将来会遍布朝野内外。

与同科多交际,那人脉权势力不可就一点点积攒起来了吗?

便是撇去同科交际不说,暂且忽略门派系别,能得状元郎请客,也是荣幸啊!

因此,但凡有空闲的进士,均纷纷表示捧场。

等张二郎回到香桂街,见着庭院里头也是热闹非凡。

得知住在这里的张二郎获得了此届春闱状元,几乎在第一时间,那附近人家就送礼的送礼,拜会的拜会,比得知张二郎长得像温世子的时候来人蹲守更热闹,忙得七木不可开交。

而绣房里头的杜鹃诸人,自那日抚霞郡主亲自找上门,就安分了许多,此时见张公子喜得状元,心中惊叹不已。

张二郎在走廊边走边一一谢过来道贺的人,而后径直去找陈念莞了。

陈念莞看着他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状元楼”三个字,喜笑颜开:“夫君,你真做到了!”

“做到了,你若不信,明儿还有三百进士为我作证。”

“信,怎么可能不信?夫君是状元郎嘛,状元郎求赐墨宝这点儿事,我相信夫君你还是能做到的。”

陈念莞感叹。

可不是,一路顺顺利利考上了进士,如今不仅是进士里最俊的那个,还是numder1,牛逼坏了。

陈念莞杏眼弯弯看着那大周朝皇帝老爷赏赐的墨宝,心里嘿嘿。

有了皇帝老爷的字做活招牌,怕不是京城里的头一家?

状元楼咧,这下,他们陈家酒楼能做京城里头读书人的标杆了吧?

“莞莞!”

看陈念莞全副注意力都在字上面去了,张二郎不免吃味,将那字墨放到了一边,无奈地拉过自家娘子,“明儿,我在状元楼设宴,招待今届的新科进士,也算是给咱家的酒楼揽了许多潜在食客吧?”

陈念莞一听,都呆了。

可,可不是,新科进士便?????是将来京里京外的大小官员了,将他们请到状元楼,还有什么比这更有牌面的宣传?

届时,就当着众人的面儿,再把皇帝老爷的题字挂上去,那可不是京城里头最轰动的大新闻了?

还找明海师傅做啥代言人哟,有自家夫君这么活生生俊俏俏的状元郎做形象大使,哪里还怕没得名人效应么?

喜得陈念莞忍不住俏生生地欢呼了一句:“夫君!”

自家郎君可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我做得好不好?”

“好!”

“既然做得好,娘子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嗯,奖赏夫君一下的?”张二郎弯腰俯身,轻轻将额头贴在了娘子的额头之上。

陈念莞笑着伸手抚住了夫君的脸,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嗯,今晚……”

“今晚?”

张二郎伸手揽住了娘子的细腰,笑吟吟地问。

“就今晚!”陈念莞抬眸,给张二郎自己领会的眼神。

张二郎哪有不明白的?

揽着娘子抱进了怀里,抱得紧紧地,低头,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字墨时,忍不住感叹:到今日,他才算是终于成为莞莞的依仗,能让莞莞沾光一二了。

如今儿的自己,算是,莞莞合格的夫君了吧?

*

翌日。

风闻素川路的陈家酒楼的东家夫君,便是今届春闱状元,许多食客闻风而至。

不仅仅是因为张二郎是状元郎,更因为,昨儿状元郎游街,京城人士都见着了张玉郎的庐山真面目!

当真是跟那位绝世无双的温世子长得一般模样啊!

原来这世上不仅仅是温世子,还有另一个人也能长得如此俊美矜贵,才高八斗!

失去温世子遗憾仿佛在张玉郎身上找到了寄托,状元郎游街之后,张玉郎的美名登时传遍了整个京城!

许多人都去打听状元郎的来历,而后便知晓了状元郎的娘子开的陈家酒楼的事!

既然是状元郎娘子开的酒楼,想必状元郎平日里头也会到酒楼里头来吧,于是今日一大早,就有许多食客来帮衬陈家酒楼了。

自然是存了要再瞧瞧郎艳独绝的状元郎的心思。

结果被告知,今儿陈家酒楼因为要替状元郎招待今科上百名的进士,暂不对外开放,但欢迎诸位食客观看一会儿状元楼的挂牌仪式。

“状元楼?”

“你不知道吗?昨儿状元郎夺得魁首,圣上龙颜大悦,赏赐了状元郎‘状元楼’的墨宝,就是给这陈家酒楼隔壁这桩高楼题的字。”

“圣上给陈东家的酒楼专门题字?”

“可不是。那来赴宴的进士们都说了,是状元郎给自家娘子讨的赏赐!”

“啧啧啧!看来状元郎跟陈东家的感情甚好,羡煞旁人呐!”

“可不是!”

施存祈与沧莫南便在门口迎来送往,负责主持今日的挂匾仪式,神情激动。

可不是!

他以为陈家酒楼能几乎招揽了京城里头的所有夫人姑娘们,在京城迅速站稳脚跟,得以有跟月满楼一争的实力,便已经是最繁盛之期了。

谁能料到,陈东家的夫君,不仅考上了进士,还考中了状元郎呢?

不仅如此,还凭借长得跟大名鼎鼎的温世子相似,引来了全城热度,让陈家酒楼瞬间风靡整个京城。

如今儿再加上皇上的亲笔题字,这整个京城,可是独一家啊!

更别说状元郎家开的状元楼,亦是绝无仅有的酒楼。

日后,怕是读书人们,附庸风雅的公子郎君,都要成为状元楼的支持者了。

谁不想做状元呐?

施存祈可以想见,日后,这状元楼名声响彻大周朝的炙手可热。

他跟陈东家合作,可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幢状元楼腾空出世,而自己,亦将是状元楼的大掌柜。

这般一比,月满楼的二东家,还算得了什么?

向来表情不外露的施存祈,这日脸上笑盈盈的,那是意气盎然得很呐!

而听闻当今圣上给陈家酒楼旁新盖的酒楼题字的其他酒楼,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呐!

大意了,没想到,这陈家酒楼背后还有一个张玉郎,这张玉郎还考中了状元郎,不仅凭着跟温世子的肖似收获了全城人士的瞩目,还给那酒楼讨来了圣上的墨宝!

这可是京城里头的酒楼,都没得到过的殊荣啊!

今日牌匾一挂,有圣上的亲笔题字镇场子,谁还比得过陈家酒楼的风光?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让陈家酒楼这般顺顺趟趟的开起来!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把陈娘子这位厨子给招揽到自家酒楼里来!

早知如此,……

众酒楼大小东家眼见大势已定,纷纷叹息摇头!

谁让自家没一双慧眼,看透陈娘子夫君会有显赫辉煌的今日呢?

要不,培养培养自家郎君,也做状元去?

只是说得轻巧,状元郎哪有这么轻易,想当就能当的呢?

在众人艳羡的眼光里头,陈念莞跟张玉郎并肩站在状元楼三楼,眼见着地上舞狮团队的锣鼓声响起,鞭炮声燃个不停,而小佑跟两大猛兽护着牌匾隆重登场。

用梯子送了一程后,小佑大佬飞身上了二楼,将牌匾稳稳地挂了上去,而后一揭红绸,那龙飞凤舞的“状元楼”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引来楼下满满一圈的观众们的惊叹。

听着百姓们的感叹惊呼,张玉郎脸上的笑容也前所未有的明朗。

这状元楼的名声,是他亲自给莞莞挣来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成为自家娘子的依仗,成为了莞莞立足京城的靠山,他才总算有底气,站在她身边,携手同行。

张玉郎低头,唤了一句:“莞莞!”

陈念莞转向了张玉郎,脸上笑容可掬:“夫君,是时候招待你的那些同科进士进状元楼了!”

“娘子说的极是。”

张玉郎笑了笑,走下状元楼,那找来帮忙的陈念蹇跟曾四自然是责无旁贷地跟着下去招呼客人了。

这日为了出入方便,陈念莞特意将平时锁着的一层跟二层的门锁给开了,给来赴宴的进士们开路。

站在状元楼门口,张玉郎一行三人朝来捧场的同科们躬身行礼:“感谢诸位赏脸,来来来,这边请。”

那新科进士们乐呵呵地都跟着进了状元楼。

状元楼啊,他们这算是第一批踏足状元楼的人了!

听说陈家酒楼的吃食新鲜,精致,可是来京城绝不可错过的美食,今儿托了状元郎的福,总算能亲自尝一尝了。

陈念莞早早地走到陈家酒楼这一边,下去一楼,便见有熙熙攘攘的食客坐满了整个大堂,还有没订到位置的,不得不在外头候着。

这一日的繁忙,可是堪比初初开业那个时候啊!

陈念莞看施存祈一干合伙人们笑得开朗,自己也忍不住杏眼弯弯。

到今日,陈家酒楼,算是真正能在京城深入人心了吧?

绝无仅有的状元楼!

独树一帜的点心跟吃食!

还有只此一家的推车服务!

不仅将随着京城的诸多百姓口口相传,将名声四散开去,还有那上百名新科进士们,无论到何处,想必对今日在状元楼的宴会,均会念念不忘。

且不说其中在京进士背后的家眷,日后想必会因为好奇陆陆续续来陈家酒楼,随着这些进士们去到天南地北,只要提上一嘴陈家酒楼,那陈家酒楼的名字,将如吹散的蒲公英种子一般,传遍整个大周朝!

很好!

陈念莞握紧了拳头。

她来京城建陈家酒楼的目的,达到了。

阿娘,我说过的,要在京城开家大酒楼,赚京都人士的银子,如今,我终于办到了。

接下来,是要存很多个万贯,然后买大宅子,把阿娘跟萱萱接进京城里头来啊!

是时候,要来搞一大波钱银,扩充扩充一下自己的钱袋子了。

在状元楼牌匾挂上去的接连几日,陈家酒楼里座无虚座,食客那是纷至沓来。

每日打烊后,盘点钱银收入的施存祈跟方五郎等小掌柜们都慨叹不已。

陈家酒楼,了不起啊!

陈东家,也了不起啊!

陈东家的夫君张公子,更是了不起啊!

陈家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喜坏了给陈家酒楼做活计的人,更乐坏了一干合伙人们。

为着感激明海师傅给张玉郎秉公做证,今日跑到大佛寺给明海师傅做吃食的柳风,给好不容易抽空到大佛寺歇口气的萧七爷嚷嚷着最近陈家酒楼的生意有多好,这个月就等着收多多的银子。

“哦,陈家酒楼如此受人欢迎?”

“那是,尤其是我表姐夫得了状元后,来陈家酒楼的主顾就更多了。那皇帝老爷也爱屋及乌,喜欢上咱家的酒楼,一高兴,就给咱表姐建的酒楼赐了牌匾,叫状元楼,你说,有多威风的?”

萧七爷品着茶呢,听柳风这么一吹牛,差点没把整口茶给喷出来。

“你说什么?状元楼,是你表姐建的?”

萧七爷是知晓张玉郎已经成婚的事,可进士人家里头娘子的事,他可没多加深究,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张玉郎的娘子,?????是柳风的表姐。

对了,这张玉郎是楚州府人士,柳风跟她表姐,似乎也是楚州府那地儿来的?

“对啊,我表姐建好有一阵子了,就等着表姐夫考中了状元,把那楼给命名状元楼呢!”柳风也是后来才听说这事的。

呵!

萧七爷忽而内心就微妙起来了。

这么说,他给张玉郎题字“状元楼”,给陈家酒楼招揽生意,那变相,不就是给自己入伙的酒楼做招子了?

首次遇见这种事情的萧七爷觉得有趣极了。

第一次赏赐给下臣的东西,自己还能得到好处的事,真是第一次啊!

开业首月得了六百两左右,第二个月得了一千两左右,第三个月,能得多少?

萧七爷忽而感受到了一点点积攒钱银的快乐,脸上表情愉悦得很。

如今陈家酒楼名声甚大,都传到宫里头了,可他们可都不知道,这陈家酒楼,朕可是也有一份子的。

萧七爷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看着柳风点点头。

看来,他这位龙子,就是做起酒楼来,也是颇有眼光的嘛!

“柳风啊,啥时候,安排我七爷也到状元楼里头,吃个席?”

“哎,七爷您要去,我准会回去跟表姐说,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当。”柳风拍胸膛保证。

“好啊,等日子定下来了,我叫刘福安派人通知你啊!”

到底是自己合伙的酒楼啊,如今又这般声誉显赫,害得他也想亲自去瞧一瞧了。

“行咧,七爷您啥时候去,提起跟咱说一声,我一定跟表姐好好引荐引荐一下您。”柳风嘻嘻笑着一口应承下来,而后看着刘福安,“大刘管事,你到时候尽管来素川路或是香桂街找我。”

刘福安微微一笑,算是应承了。

柳风回去后就把这事给告诉陈念莞了,陈念莞自然是一口应承的。

陈家酒楼能有今日的成就,可少不了当初各位合伙人出钱出力,萧七爷要来,可不得好好招待,好歹是陈家酒楼宫里头的人脉啊,不能怠慢。

不过要等萧七爷来了,可得好好问清楚,他在宫里是做啥子的,官大不大之类的,得看看有啥地方能让他给陈家酒楼做做贡献的嘛!

弘帝回到宫后,对陈家酒楼兴趣正浓,就想要微服出宫,被刘福安给劝下了。

“陛下,如今那陈家酒楼风头正盛,您要选这个时机去,怕是会容易被人认出来,那风险可大了。”

弘帝的兴头一下被浇了一盆冷水。

“照你这么说,朕就不能去陈家酒楼了?那是朕的酒楼,朕还没亲眼瞧过呢!”

“陛下自然是能去的,只是奴婢以为,您才钦点张玉郎为状元郎,又给陈家酒楼赐了墨宝,若陛下去了,再被人认出来,若外人以为陈家酒楼恩宠太盛,怕是,会招嫉啊!”

弘帝想了想,觉得刘福安说得有理,悻悻然只得作罢。

而陈家酒楼的风头无两,风靡全城的时候,已经是招来了许多同行嫉羡了。

其中最甚者,莫过于月满楼施大爷了。

“施存祈这命可真好啊!”

可不是,赶出了月满楼,一蹶不振差不多一年,以为废了,谁料竟被他找到了陈娘子跟沧家,合伙做起了这陈家酒楼。

新酒楼做得风生水起也就罢了,没曾想,陈娘子的夫君考中状元,还得了圣上的墨宝,做这一行的,谁人不羡嫉?

可,即便羡嫉,明面上可也得恭敬着,毕竟有状元郎跟圣上的笔墨镇场子,至于私底下……

施大爷叫来到了几个随从:“让你们看着萍儿村那头的动静,可有什么发现?”

“东家,如今儿正是春耕,二爷家里头的那伙子人,正在耕地播种呗!”负责到萍儿村盯梢的随从道,“还有那鸡场,鸭棚,陈家酒楼的鸡肉鸭食,都是自萍儿村供应上的。”

“你们,给我……”施大爷叫过他们,嘀嘀咕咕两句。

看随从领命而去,他冷笑两声。

便是状元郎又如何?有皇帝老子的墨宝又如何?

若届时食材供应不上,陈家酒楼的吃食无以为继,看他们还能不能做得成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