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就在这里,我记得我们还来过的。”

这一日,四丫与小佑将陈念莞等人领到月满楼前,而后气鼓鼓道。

“我查了两日,那杨季山每隔三日就会从书院溜出来,偷偷回京城里头打牙祭。”小佑冷着一张小脸,对陈念莞说,“来的就是月满楼!”

陈念莞看了看月满楼的牌匾,嘁了一声:“到后巷去等着。”

自家夫君虽然说是意外,可陈念莞怎么可能会信呢?

况且,听稻禾说,这段时日,在梅麓书院这杨季山可没少刁难张二。

杨季山是有皇后撑腰不错,可张二也有自己啊!

杨季山胆敢欺负张二,她就胆敢回他以颜色。

自家的夫君可不得自己宠着护着吗?

皇亲国戚么,她知道是得敬着尊着,要心里不快,还可以远着躲着,但要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口气就是咽不下。

更别说这杨季山是无端端地就针对自家夫君了,人品一看就是不好的。

而且也不过是个皇室的旁氏侄子,明着来是不敢的,可偷偷地找回场子,谁不会?让这杨季山长长记性也好。

所以张二一苏醒,发现他没事后,陈念莞就叫小佑偷偷溜进书院查查杨季山的作息规律了。

这杨季山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念书的料,在书院里仗着皇后的侄子耀武扬威就算了,还隔三差四偷溜回城,就为了口吃的。

小佑查清楚说,这陪杨季山一起进城的,也是三位纨绔弟子。

因是偷溜进城的,没敢招摇,护卫没带,小厮则留在书院应付夫子了,估计是做这事多了,从没被人发现过。

要想揍杨季山一顿,现在简直是天赐良机。

时机就选在杨季山等人从后院离开月满楼时。

进城他们都是单骑马进城的,那马就栓在月满楼后院的马厩里,他们肯定也要骑马回书院的,所以,等杨季山一来拿马,就得把人引开,等他落单了,再下手。

除了小佑跟四丫,跟过来的两大猛兽跟柳风都是负责引开跟杨季山一起京城来的其他三个纨绔的,小佑负责引杨?????季山到前头那条胡同里,陈念莞跟四丫先去埋伏。

商议好分头行事后,大家就都散开了。

陈念莞跟四丫从后巷离开便去了前头那条偏僻的胡同,四丫对于第一次做这种教训恶人的活计,激动得很,差点忘了将一早准备好的布巾蒙上,等隔月满楼后院**起来了,听得有人在叫喊,蒙好脸的陈念莞跟四丫一起蹲在墙上,瞧见小佑远远地引着一个公子过来了,拉拉前头的四丫准备好麻袋,才发现她面巾没带。

“四丫!”陈念莞急得使劲指自己蒙脸的那块布,四丫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戴了起来,视线余角瞥见过来的来人,马上抓着麻袋就往那人头顶套了下去。

一套到底,成功了!

“什么人?”被套住的杨季山羞恼地叫了起来。

没有人应他,四丫不等小佑从墙头拉陈念莞下来,就已经对着麻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杨季山登时被揍得嗷嗷直叫,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陈念莞也伸出脚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直到杨季山受不住痛大喊大叫起来时,见着惊动了胡同口的行人,还有人朝这边寻了过来,小佑跟四丫才一人一手扶着陈念莞翻过墙头,落到另一条巷子里,正想赶紧跑出去,没曾想那惊动的人又一个起跃落到了这条巷子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暗算人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

陈念莞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临头来了个见义勇为的人,才想辩解什么,那头四丫早惊讶地将脸上的布巾一把扯了下来:“徐大爷!”

“四丫?”徐大爷看着四丫,震惊,“你,你怎么来京城了?”

这会儿,隔壁那埋伏的胡同传来了杨季山的咒骂跟义愤填膺的怒吼声,陈念莞赶紧扯扯四丫。

“东家,是徐大爷。”四丫惊喜道,“是我曾经给您说过的那位徐大爷。”

陈念莞扶额。

是是,她知道这位是五百两银票墨糊了飞了的徐大爷,可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这傻丫头还把她的身份都给说出来了。

“徐大爷,我们这是锄强扶弱,惩奸除恶!你先让我们离开这里,我们,我们到香桂街那头再说话。”

好吧,不仅身份漏底了,连老底都被揭了。

好在那徐大爷没多问,跟四丫拱拱手,让他们离开了,陈念莞带着四丫跟小佑一口气跑向街口,还没来得及摘到面巾,前头忽而出现了一道鞭子,恰好朝陈念莞的脸上扬了过来,小佑眼明手快,快跑几步将那鞭子拽了过去。

陈念莞吓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那鞭子要是落到自己脸上,就不仅仅是面巾脱落的事情了。

“你们这群宵小鼠辈,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在京城伤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得,又来一位见义勇为的人,还是位姑娘。

自己是犯冲还是怎么滴,居然挑了这么个良辰吉日动手,下次再做这等刁钻的事,得先好好查查黄历才行。

“东家,你们先走。”

小佑这般一说,陈念莞便带着四丫赶紧跑出去,钻到停在路边的马车,驾着便赶紧离开了。

“你们给我站住!”那姑娘气极。

那小佑瞧见陈念莞等人的马车走了,才将手里头的鞭子一松,自己也飞快地奔离了这是非之敌,等杨季山被人搀扶着人找到这头来,他们早跑没影儿了。

出了一口恶气的陈念莞浑身舒爽了,只是瞥了四丫一眼,瞧这丫头心大得为在京城见着徐大爷乐滋滋呢,唉了一声,没眼看。

回到香桂街,见着两大猛兽跟柳风,知道作战成功,也没暴露身份,松了一口气,等小佑也有惊无险回来后,便彻底放心了。

柳风再问他们有没有逮着杨季山时,四丫第一个邀功:“我们得手了,那恶人被我揍得哇哇叫!”

天知道四丫可是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替天行道,拳打恶霸的,今日能得偿所愿,觉得非常满意。

当初选择留在东家身边,果然没错。

“揍是揍了那杨季山,不过出了点意外。”

陈念莞将遇见那位徐大爷的事给众人说了,小佑挡下见义勇为姑娘的鞭子的事也给说了。

“估计都是路过,所以凑巧遇见了。”

“那位姑娘应该不足为惧,就是徐老爷,四丫东家是谁,他要回头一查就知道了。”

“他还知道我们就住香桂街?”

众人齐齐看向了四丫。

四丫似乎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嘴巴漏风,把大伙儿全出卖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陈念莞问:“他知道是我们揍的人,会说出去吗?”

“徐大爷人很好的,在镖局,大老爷二老爷都很敬佩徐大爷。”四丫摇头,“而且徐大爷也是嫉恶如仇的,我还听他说过很多行走在外,镖队的英勇事迹,徐大爷干过很多山贼恶匪的,他身手很了不起,我以前就是跟他学的武功。”

得了,四丫那一腔江湖热血从哪里来的,陈念莞总算知道了。

“陈东家,徐大爷真的是好人,镖局里头,就他在的时候,能给我吃饱饭的。”四丫替徐大爷说话,“我在镖局里头不敢吃太多,徐大爷就总是从外边儿买馒头包子给我吃得,陈东家,您信我。”

“信,信。”

知都知道了,也没办法,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听着这徐大爷不错,希望不会出纰漏才好。

不过这徐大爷倒是一直没上门,所以渐渐陈念莞就把这事给丢到脑后,专注在素川路看酒楼改建进度去了。

*

陈家酒楼的格局图定了以后,沧莫南拿去给了巧木行定价,陈念莞一直在等结果。

因为一日没谈妥价格,那改建便一日不能正式启动。

后院请来的泥瓦匠倒是已经协商好了工钱,开始动工改建厨房,等泥瓦匠完工后,才能根据尺寸再量身订造橱柜

这日,沧莫南拿到了巧木行的造价表,回来交给了陈念莞。

陈念莞看着拿回来的细目跟估价,忍不住眼皮直跳。

关于新造的沏茶台跟橱柜,选用上好的材料,并且还绘制了屏风雕花样式,因为毕竟是面对中高层消费者的酒楼,定位于轻奢——过于奢侈她目前这位负债人士暂时承担不起太多开支,所以布局跟设计方面跟糖水铺的布置一样,讲究典雅清贵。

但没想到巧木行逐一批驳了她的用料方案,改用顶尖木材,并且根据雕花这一要求,狮子大开口,单单第一层的改建,就要了二百五十两。

开什么玩笑?

第一层的格局基本上都没什么改动,不过是在靠前廊一侧,在大门左右两边隔出四个雅座,用木屏风左右一围便可以做出半封闭空间的事,巧木行对于自己的这个方案,否决后建议直接做成包厢,认为出此方案的人不仅不学无术,不谙工艺,且不懂风雅。

啧!

至于第二层,原本拆除包厢,将八个雅间变成更为宽阔足以容纳十二桌客人的次大堂,竟然也要一百五十两银子。

不过就是拆个包厢的事情,并且多造一个沏茶区而已,也要这么贵?

这样一合计,店面单是改造就得花四百两了。

陈念莞抓着造价表,又实地对照着酒楼的格局瞧了瞧。

原本春风里的案桌榻椅便没被全抄走,估计抄查之后默认为官家之物,又有封条,没人敢动,陈念莞虽没有跟春风里那么豪气只招待勋贵,但留下来的家具也是半新的,尤其是不拆的几个包厢,都是些梨花木高档家具,所以才会打算全部保留的,还给自己节省了好大一笔开销。

次大堂那处就更简单了,拆了之后安建十二处带屏风的雅座就行了,至于要拆的包厢木材,也是高档货,她想着资源再利用,直接拿来打造雅间跟一楼的屏风,这样可以维持整个店面的一致风格,这巧木行批驳了自己的方案,要另行购买同等价值的木材来重做。

明明能很节省的方案,偏被巧木行批得一文不值。

陈念莞不爽了。

“京城里头,除了巧木行,就没别的木匠行了吗?”

“不是没有,只是巧木行是京城里头最大的木匠行,并且也是能人巧匠最多,手艺最好的。”沧莫南觉得奇怪,“陈娘子,我看这四百五十两的造价,我们也不是付不起,不需要太节省。”毕竟,单他入伙买股的银子,可就有两千两。

陈念莞尴尬地对沧莫南笑笑。

她当然不会跟沧莫南说,他入股的二千两用来买这商铺了,其实她改建酒楼的启动资金就只有一千两。

陈念莞拿回了巧木行的造价表,表示考虑考虑,然后转头叫施存祈去打听巧木行以外的木匠行去了。

然后,施存祈就给陈念莞介绍了一位谭木匠。

等陈念莞看过了谭木匠家里头他们做出来的成品,质量过关,又跟谭木匠攀谈了一番。

谭木匠不仅一家子都是木工,从这一代往上数三代?????,均是木工,因为是家族作坊,平时接的都是城里头小桩的生意。

虽然不及巧木行有名气,但因为工艺扎实,不缺主顾。

但接像陈念莞这种酒楼改建这么大的工程,还是第一次。

谭木匠一家子都很激动,拿着陈念莞的格局图纸看了又看,没敢第一时间应承下来,想要先去酒楼实地看看。

陈念莞当然是允可的,毕竟巧木行当初也是派人来实地考察过才估的价。

所以她就把谭木匠跟他的几个儿子徒弟,都带到了素川路的酒楼里。

走进酒楼,谭木匠等人明显脸色激动,陈念莞一边带他们参观酒楼,一边对着设计图纸讲述自己改建要达到的效果。

从一楼一直讲到二楼,谭木匠等人听得直点头,不明白的当场问了要陈念莞解释清晰。

听完陈念莞的解说后,谭木匠跟儿子徒弟们商议了一番,又拿出笔墨写写画画算了一通,才跟陈念莞道:“陈东家,这活儿按照您的意思,我们这边算了算造价,木料就用二楼包厢拆下来的,不足的咱们也预算一批木料,然后雕工方面必须得加收一笔费用的,拢拢总总,工钱算你八十两,您看怎么样?”

陈念莞看着谭木匠,眼睛如星星般闪闪发亮。

好人呐!

这才是她要找的木匠啊!

当即陈念莞就跟谭木匠签订了协议,拟下了章程。

等沧莫南再来问考虑得如何的时候,陈念莞就将把与谭木匠签的契书塞到了沧莫南手里,“我已经另外找了个木匠接活了,不需要用上巧木行了。”

沧莫南一看,没听说过的名字,应该是名不经传的什么民间木匠人吧?可靠吗?

沧莫南表示怀疑。

*

再说施存祈作为陈家酒楼的大掌柜,负责招揽伙计跟联系供货农户,整日忙里忙外,让方氏见着,心里甚悦,甚至感激陈娘子盛情相邀自己夫君合伙做营生。

当初分家,月满楼的一切事务都被施大爷掌管了,甚至连一丝盈利也没分得给他们二房,作为补偿,不过是分多了远离京郊的一百亩田地而已。

施家二房除了平时积攒下来的钱银,便是靠着这一百多亩地的出息过活,故而施存祈与陈念莞合伙,拿一千两买半成股已经是他们的最大限度了。

月满楼是施家祖传产业,施存祈自小便跟着祖父在酒楼进进出出,耳濡目染,自然知晓运营的门道。

如今亲自筹备一家新的酒楼,对他来说,无疑是施展才能的最好时机。

他这些天走访了平时熟络的农户,逐一提出了合作意向,条款协议也在慢慢商谈,还有便是酒楼的伙计。

施大爷将他彻底逐出月满楼的时候,将原本经他手雇用进去的伙计都解聘了,这些人都是有在酒楼做活计的经验,所以他打算将这些人都逐一寻回来,问问还愿不愿意继续跟着他干,若不愿意自是不强求的,若愿意则都招回来。

而陈东家让他自己定数的柜台区伙计,他心里亦有了盘算,自己身为大掌柜,需要两名得力助手,那以前自家娘子的兄弟便是给自己掌银的,他不在月满楼的当儿,都是方家五郎帮忙看着自己分管的事务,故而他也打算把方五郎算作自己心腹,当做酒楼的次掌柜,主管钱银进项。

施存祈将这事给方氏一说,方氏便点头应允了。

还有便是护卫,施存祈就打算去镖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施存祈不知道,在他积极寻回往日伙计的时候,有一位叫王五的,是跟尚在月满楼里头做活的跑堂六子住一个旮旯的,那日施存祈上门来找王五,被他瞅见了。

六子是认得施存祈的,一看,这不是施二爷吗?于是就偷偷上心了。

等施存祈走后,六子就去问王五,曾经的二东家找他是有啥事?王五高兴,自然将施存祈要开酒楼的事儿告诉了六子。

六子回去后,琢磨这事不对。

那月满楼是施大爷的,施二爷如今儿也要开酒楼,不是跟施大爷对着开吗?

这还得了?所以这日上活儿的时候,就将施存祈要开酒楼的事给大掌柜的说了。

大掌柜转头也把这事禀告给了施大爷。

“他开酒楼?就凭他?哪来的钱银开酒楼啊?”施大爷不大相信。

“六子说的,说是二爷找以前在咱们月满楼干过的伙计到新酒楼干活,那酒楼的地儿,可就在素川路那街尾。”

“原来春风里那家?”到底都是干同一行的,施大爷马上就记起来了。

“没错。”

听六子说施二爷要开新酒楼,大掌柜自然是要去查证是不是的,这一查,就查到素川路去了,见着谭木匠带着伙计进去开工,见着施存祈进进出出,也见着了陈娘子。

“就是在外城开了个摊子的陈娘子?”

当初陈家河粉的摊子开在外城这事,大掌柜也跟施大爷禀告过,施大爷以为陈家河粉跟鱼腐不过是月满楼诸多菜式里的区区两道,这摊子又小,陈家的人没钱银,又是新进京城来的外地人,不过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也没放在眼里。

如今听说,陈家的人竟然跟施存祈合伙开酒楼,还将春风里那酒楼给盘下来了?

施大爷不得不意外。

“有查清楚这陈娘子的来历吗?”

当初跟陈娘子签契的事,是施存祈牵头的,他就派了个自己人大掌柜去,只知道是个乡下地方的哪家农户。

嗯,京城以外,对施大爷来说,哪哪都是乡下地方。

“查过了,当初我跟二爷去那抚宁县,就特意查过,陈娘子是当地陈家三房的四姑娘,父亲是位秀才,死后三房就分家独立门户,她们一家三口妇孺,都不遭陈家待见,不过这陈四是个能干的,当时在抚宁县也是摆了一个摊子。”大掌柜根据当时调查的情报道,“不过仅仅一年,这陈娘子光靠出摊卖河粉,万万攒不到能盘下春风里那酒楼的大笔钱银。我看啊,估计陈娘子也就是新酒楼的厨子!”

“妇人家家的,做酒楼厨子?”施大爷冷嗤。

大周朝民风开明,并不特别拘于男女大防,但妇人从商还是少见,至于一家酒楼光靠女主厨撑起来的,更是稀罕了。

“可不能小看了这陈娘子,据说,她这次会进京,还是陪着她那举子夫君,来考来年春闱的,日后的造化,不好说。”

“京城里头举子多去了,也不见得谁人都有大造化。便是他中了进士,又如何?”施大爷依旧冷嗤,“便是状元也得先进翰林院熬个两三年,区区进士,想做官还得谋呐,像他这等还指望娘子摆摊做河粉的举人,有足够的钱银去谋吗?届时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在哪儿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个小官,还以为真能那么容易做京官呐!”

大掌柜不说话。

施大爷想想不对,“既然陈娘子没钱银,那二房也没这个财力啊,怎么就能做新酒楼了?”

“东家,咱派去的人,还见着有位公子在酒楼出没。”

“哪家的?”

“沧家。”

“沧家?做布行的那家皇商?”

大掌柜点点头。

施大爷一脸恍然:“既是沧家,能盘下春风里,倒是也说得过去,不过,他们不是一向做布行的么?怎么做起酒楼来了?”

“怕是,见着二爷是做过酒楼营生的,又有陈娘子的厨艺,想冒个险,赌个运气?”

“啧!”施大爷抚了抚下巴。

“那施存祈最近都在招揽人手?还做了什么?”

大掌柜于是又派人去盯了盯梢,很快知道了施存祈亦在跟农户接洽的事儿。

“二爷找过的农户,都记在这儿了。”

施大爷翻了翻名单,“这上头,是不是有给月满楼供货的?”

“大部分是。”

“那好,那你算算这些农户至多能供多少货,给他们说,我们月满楼将他们来年的货全要了。要是他们有异议,就把价格给抬高一些。”这样他们哪来还有多余的货供给施存祈呢?

“以后施存祈有什么动静,都给我盯紧一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给我禀告上来。”施大爷冷嗤,是被逐出月满楼不甘心,想另立门户,抢月满楼的主顾么?

他倒要看看,沧家这个酒楼开不开得成。

“还有,他不是正在招伙计么?派两个人混进去,看看那酒楼到底是什么名堂。”

京城里已经有这么多的酒楼,新酒楼便是开成了,想分一杯羹,也不是容易的事。

别说他月满楼,便是御风楼跟吉祥居,都会提防着呐!

施大爷把自家二弟在筹备酒楼的事儿,偷偷叫人在御风楼跟吉祥居散布开来。

御风楼东家冷笑:“施二爷开酒楼想挤垮谁,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了!再说,施二爷晓得的路数,跟我们家的不一样,要着急,得月满楼着急才是。”

吉祥居的东家大度地摆摆手,“那施二爷的新酒楼在内城咧,我?????们家酒楼在外城,他要开起来了,他在内城招待的是内城食客咧,我们吉祥居将外城的食客全招呼起来就得咧!”

于是,在陈家酒楼开起来之前,除了月满楼,其他酒楼都没啥反应。

陈家酒楼的改建工程,依然在安静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