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东家大婚,陈家河粉总店会在大婚那一日歇业一日,但府城的河粉店跟糖水铺都停业三日,二舅母跟三个儿子,还有柳云等人都回了县城,暂且住在了柳山租的燕来巷宅子了。

而柳家村的柳大舅一家子,更是早早地就过来了。

出嫁那一日,陈念蹇跟陈小姑一家也来了。

县城人家对于陈三嫂跟陈家二房的纠纷自然是有所了解的,那流言随着陈念蹇先后考取县试府试案首慢慢消散,如今再得乡试第五,自是议论得少了,如今见陈家来人,还是经魁老爷亲自到场,那陈三嫂跟陈家二房的那场风波再次被人提起。

只是,眼见着陈三嫂对经魁老爷热情欢迎,于是心里头都明白,怕是陈三嫂跟陈家二房的事,双方达成和解,都过去了。

一个是举人老爷,一个要嫁给了举人老爷,这陈家,可真不得了了啊!

陈念蹇跟沈帆来陈家,自然是跟柳青等表哥表弟一样,来送嫁的,张二郎要娶自己的妹妹/表妹,当然要经过他们的考验。

张二郎认识的书院里的书生们,包括曾四,则都来帮着张二郎经受考验。

听着外头热热闹闹地,一首首催妆诗吟起,穿着大红喜色的婚服的陈念莞,被大表姐,柳云等人围坐在梳妆台前,请来的全福人,眉黛轻施,腮红淡扫,而后给她覆上了红盖头。

陈念莞登时就紧张起来了。

“莞莞!”柳氏忽而唤了一句,腔调颤抖。

“阿娘!”陈念莞甜甜地应了一句。

或许是想到出嫁后就在隔壁宅子,她是一点远嫁的自觉也没有。

柳氏听得陈念莞欢快的回应,那心头的不舍跟难过都消散了不少。

也是,便是嫁作了他人妇,也还是就在燕来巷,不像她,当初从柳家村嫁到这儿来那么远,平时要有什么事儿,她马上就能知晓,不会像自己嫁到陈家那般受欺凌。

厢房门口那边喜娘笑着嚷了起来,柳氏将女儿扶到门口,那陈念蹇早在外头侯着了,欢笑声中,蹲下,将自家四妹背了起来,送上了花轿。

陈念莞在轿子里见不着外头的热闹景象,但却听出了鞭炮声跟锣鼓喜乐声里头自家亲人们的笑声。

在晃晃悠悠被抬着从巷头走到巷尾的时候,她想起来自己来到这儿已经足足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她重新拥有了阿娘、妹妹,有舅舅舅母们,表哥表弟们,等等许多亲人,也结识了许多人,张掌柜,曾老爷,曾四,李老爷,等等,店铺里的伙计,分店的合伙人,还成功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开了那么多铺子,攒下了丰厚的家底,如今,又将要拥有自己的夫君。

跟上一世自己孑孓孤身比起来,这一世,充实圆满多了。

所以陈念莞对于未来,一点儿不恐慌,甚至,还有点期待。

她还要大展拳脚呢,将来要到京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才行!

张二郎哪里知道,此时轿子里坐的新娘子想的不是婚后跟自己这位新郎官琴瑟和鸣,而是沉醉在要开酒楼的期待里,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在花轿前头,领着从巷头走到巷尾,在众人或艳羡或崇拜的眼神里,又走回了自家宅子门前。

从陈家宅子里搬的嫁妆还在陆续搬进张家门口,引来旁边许多人家的艳羡。

燕来巷许多人,都是看着陈三嫂一家从卖鱼腐开始发家的,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陈三嫂家不仅开河粉店,还将铺子开到府城去了,据说这里头陈四姑娘居功甚伟。

再看陈四姑娘娘家出了一个经魁老爷,外祖家这么多出息的儿郎,再有在眼皮底下一抬抬丰厚的嫁妆,还有一箩筐的喜钱整条巷子都发遍了。

这陈三嫂家就算是女户,可也是起来了,眼下又有一门这么好的姻亲,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

陈念莞被喜娘扶下了轿子,经由红?????绸牵着,跨进了张家的门槛。

过火盆,跨马鞍,一直走到了主屋。

上座,范山长夫妇正坐着,看着张二郎牵着红绸将新娘子带了进来。

礼官唱礼起,陈念莞跟着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后,才在众人恭贺声中,牵着送进了新房。

便是进了新房,那恭贺声跟欢笑声依然不止,新房外头围了许多等着看新郎揭盖头,闹新娘的人,大多是书院的读书郎及其家眷。

张二郎这一日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消下去过,拿起喜称杆子的时候,那手甚至在微微发抖,他定了定神,这才挑起了盖头。

红盖头底下,新娘子的脸露了出来,他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陈念莞抬眸,便见着一张清俊朗逸的脸,心漏跳了一拍,意识到还有旁人在看着时,又飞快地垂下头去。

登时,外头的书生们均哄笑起来。

“张二,你可是娶了个美娇娘啊!”

“可不是!平日还未曾注意,这陈东家,啊不,张嫂子原来这般标致的。”

“张二兄,我可羡慕你了!”

众人闹哄哄了好一阵,就在他们的笑笑嘻嘻里面,张二郎与陈念莞喝下了合卺酒,而后起身,将房门关起,把他们挡在了门外。

“张二,哎,等等,让我们多看两眼!”

“就是就是!”

……

张二郎不予理会,好一会儿,外头的人渐渐散去,他才走到了榻前,坐下,一伸手便握住了陈念莞柔夷,看陈念莞看得目不转睛,面上喜不自胜。

“莞莞!”

从年初定下婚事,他便盼着这一日了。

为了能配得上她,他苦读勤进,终得高中,无愧于她对自己的期盼,也终于,消去了心底深处、惊怕自己配不上她的那股子不安与卑微。

而今,她也终究,成为了自己的妻。

“玉郎!”陈念莞亦笑着与张玉郎双目而视。

嗯,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身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果然,秀色可餐,帅得惨绝人寰,这般貌美的郎君从今日起便是自己的夫君了,她人生美满的事,又多了一件。

“莞莞!”张玉郎忍不住,将陈念莞拉进了怀里,紧紧搂着,呼吸微微乱了。

“玉郎,你不用去招待客人了?”陈念莞跟着也一阵紧张,却还是装着淡定地问。

张玉郎顿了半晌,许久,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放开了怀里头的新娘子,轻叹一声:“去!”

张二郎缓缓起身,迈出腿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念莞:“莞莞!”

“玉郎!”陈念莞甜甜地应。

“等我。”张二郎恋恋不舍。

“嗯!”陈念莞点头,看着张二郎两步一回头,离开了新房,也长长地呼了口气,双手揉了揉自己发烫的双颊。

才想换个姿势,又想到但凡坐后一些,那铺开的被衾低下便有东西硌人,只能仅仅坐着床沿,如今房里头没人,于是她掀开被衾,见着里头撒着许多莲子,桂圆,花生,红枣。

她正想将这些果子都扫到了一旁,便有奴婢进来,帮着她收拾了这些果子,又端来一些吃食,让她用着,完了再撤盏下去。

陈念莞其实一点儿也不饿,于是卸了妆容头面,散了发髻,先到隔壁耳房梳洗了一番,等再回到新房,慢慢用了些奴婢送上来的糕点。

张二郎再回房的时候,带了一身酒气,入门落锁,便快步朝陈念莞走了过去,将将走到跟前,陈念莞看着他要过来了,又见他推了一步,嗅了嗅身上的气味,朝她抱歉一笑,又转身去耳房。

耳房里响起了轻微的水声,陈念莞知道,是他在梳洗,一颗心止不住便怦怦跳了起来。

“莞莞!”

张二郎再度将她揽进怀里时,他抱她抱得太紧,简直想将她揉进骨肉里一般。

怀中人面若芙蓉,灿若桃李,他早便想一亲芳泽,手指逡巡过精致的眉目,杏眼,琼鼻,潋滟水唇芬芳诱人,促使他一再采撷。

陈念莞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气息越来越重,而后身子悬空,落到了一片软软的锦褥堆,发丝散落,衣衫落地,极尽缠绵。

属于郎君的气息直灌耳目,她晕乎乎的,笼罩在他那炙热的气息里,感受着他在身上的流连,直到最后,笨拙生涩得几度无法进去,她才渐渐恢复了些许神志。

“玉郎!”

她主动配合着,接纳他,直至水乳交融。

芙蓉帐外,红烛融融,时或伴随着鸳鸯呢喃微微摇曳。

翌日陈念莞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懒懒地躺在张二郎的怀中,头顶上是红红的帐子,昨儿的事就一下全想起来了。

呵,她婚了!

呵,她是人家娘子了!

她抬眸,瞥了自家郎君一眼,见他也正目光灼灼地瞧着自己,心漏跳了一拍。

这人,原来早醒了?

“莞莞!”在她醒来,凝视了好一会儿的张玉郎,这个时候笑了。

陈念莞不免有一丝羞涩,垂下头去,有鼻息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把她从长长的脖颈到额头,都烫红了。

“没事么?”

陈念莞点点头,想起身,但揽她的那双手却更紧了。

“得,起身了吧?”

阿娘说的,新妇过门第二日,要干嘛来着?

“没事!家里你是主母,你说了算!”张玉郎把下巴轻轻抵在了她头上,被衾里的一只手去寻她的手,“时辰还早,我们再睡一会儿!”

陈念莞听到是自己说了算,忍不住笑了!

可不是,她今儿是张家妇,耍懒怕是连阿娘都管不着了!

“我不起,一会儿,谁给我们弄吃食呢?”

“我寻了个婆子,放在厨房,虽然手艺肯定没你的好,可也不难入口。”张玉郎也笑,握着陈念莞的手捏了捏,而后又凑过去,亲了亲。

陈念莞的手被他攥着,心安定得很。

“莞莞!”

“嗯!”

“我们,再来试试?”

陈念莞嘴角翘了翘,微微点头。

张玉郎绻缱地看着她,手动了动,将被衾一下拉过头上,将两人裹了起来。

*

柳氏担心了一夜。

次日早早起身,出了厢房,就注意着隔壁张宅的动静,眼看着时间过去,听着张宅里七木出去办事了,婆子跟奴婢出来洒洗庭院了,还没听见自家女儿跟女婿的声音,心里不免着急。

“大姑子!”

柳大舅一家来参加完婚宴,今儿要回柳家村,二舅母得打算跟儿子回府城开店,于是几位舅母们都早早起来,打算给柳氏说一声,准备些简单的早膳,看柳氏魂不守舍,又频频朝张宅那头瞧去,哪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便笑了。

“你啊!担心莞莞不是?”

“有啥好担心的?莞莞今儿也不用早早起来孝敬公婆,多睡一会儿,应该的。”

“就是,小两口,多睡一会儿,容易三年抱俩,你到时候就是人家外祖母了。”

舅母们都笑了起来,柳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放心吧,大姑,就算莞莞嫁过去了,不还就在你隔壁么?有啥事,你准能第一个知道。”

“可不是!我嫁到柳家村,可是隔了三个村子。”

“我也不是从两千里外的村子嫁过去的。”

“那我比你们都远!”

舅母们说完,齐齐看着张宅的方向,瞧见中间通过去的那道月洞门,又齐齐看着柳氏,羡慕嫉妒得很。

柳氏一下便放下心来。

三日后,通往张宅的月洞门开了,陈念莞跟张二郎来完成回门仪式,那月洞门以后便都会开着了。

“阿娘!萱萱!”

女儿像先前出了趟远门一般,出现在自家宅院,第一眼见着自己时羞涩了一会子,而后又恢复了神态自然。

但,到底还是跟以前不同了。

那挽成了妇人髻的一头秀发,就是证明。

“岳母娘!”

柳氏见着女婿跟自己打招呼,而后让七木跟稻禾把回门礼送进了堂屋,似乎也跟以前住在自家宅子里一般。

但,柳氏发现,这张二郎,跟之前留给自己的印象竟然判若两人。

先前他留给自己的印象,便是眉目俊朗,才学还可以的读书郎,今儿一见,却是身段提拔,气质沉稳,眸光瞧过去,虽则依然对自己温和有礼,但隐隐间,却有一股说不清,让人觉得气滞的压迫感。

端得是个不凡的大人物。

为何先前他没有给自己这般感觉?

短短三日,能让人有如此脱胎换骨吗?

是因为如今儿他是自己的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还是因为中举做了老爷,自带了一身的气度?

“大哥哥!”萱萱跟柳叶在高兴地喊。

“叫姐夫!”大女儿纠正。

“姐夫!”萱萱跟柳叶从善如流。

柳氏看着张二郎就站在她们身边,神态依然如先前那般自然,但目光却总流连在莞莞身上,不时握一下莞莞的手,或是不经意地捋一下莞莞的发丝,忽而便暗暗笑了笑。

成亲的人,两口子从指间到眉间,都表露着丝丝缕缕的情谊,见着这般好,估计女儿应是顺心得很了,她做阿娘的还有什么?????不放心?

等一桌人在膳厅里头吃午膳的时候,不免就谈到了张二郎来年参加会试的事。

柳氏不免又感慨一番。

果真是让她说对了,莞莞如今儿,能替自己跟死去的夫君一偿夙愿。

陈念莞打算不日便要跟张二郎出发到京城去。

一来,张二郎好早日熟悉京都的氛围,寻得书院继续进学,二来,陈念莞这次打算到京城开一家酒楼。

盼了许久,一直考虑在什么地方开酒楼才好,最终促使陈念莞下这个决心,除了柳氏说的那番话,还有便是冰铺盈利给她带来的底气。

短短三个月左右,她就攒下了两个万贯多的家底,那时候她就盘算着可以走宏图大计的最后一步了。

有了在本朝开铺子的经验,计划里能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大厨在历练后也有了足够的技巧,另外便是,做菜方便面需要用到的各种酱料,都可以由柳家稳定供应了,甚至是对于物料的冷藏链,她也了解了一番,剩下的,便是考虑酒楼的运营跟选址了。

嗯,把酒楼开在府城的想法也不是没有。

府城她已经有一家河粉店跟一家糖水铺了,再在府城开酒楼也不是不可以,但时机不好,因为恰好遇上她要到京城去,那就只有暂且放弃这个想法。

另外就是,若京城是最大重镇,她如今招揽河粉分店合伙人的模式,颇有点像农村包围城市的举措,就是一点点扩大吃食市场,到最后形成影响。

可她开酒楼,就打算直插心脏,在京城繁华之地开一家酒楼,届时名震天下,那便能从核心位置扩大陈家酒楼的影响了。

最后,自然是从酒楼的受众跟消费市场考虑了。

她要做的酒楼吃食,同样是面对中高层阶级的消费者的,尤其是权贵世家的夫人姑娘们的市场。

那么,哪里有最多的权贵富豪?自然是,京都啦!

所以陈念莞当时就下定了决心,走走走,一定要到皇城赚京都人士的银子去。

于是,目标,就这么定下了。

剩下的课业就是,如何在京城开一家陈氏酒楼?

而目标的第一步是,动身,到京城去!

But,在离开之前,也是要先安顿好总店以及府城各个分店的营生事宜的。

河粉店总店跟西店已经是可以独立运营的,平时也就是零碎工作居多,便是她不在也不碍事。

要重点安顿的是糖水铺。

糖水铺的营生虽说是每日盈利步步高升,但才步入正轨没多久,掌柜的柳羊也才刚上手没多久,而且,她是要带其中一位糖水师傅离开的,那么,谁来填补这个空缺?

另外如今临近入冬,糖水铺得注意改变冰冷清凉的环境,转向暖和保温,也是要教柳羊的。

“你若是要带云云到京城去,可要先问过柳河跟你大舅。”柳氏提醒。

“阿娘,我会的。”

因为这事,陈念莞先去找了柳河。

柳河听说要带自己的妹妹去京城,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了,“表姐,你带云云去京城,不会是……”

陈念莞笑嘻嘻地,不答不应。

柳河哪有不明白的,也笑笑便答应了:“跟在你身边,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是,麻烦表姐多照看云云。”

陈念莞自是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柳云。

等谈及柳云离开后,糖水铺里头的糖水师傅人选,柳河便推荐了栓子,陈念莞综合考虑,又考察一番后,认可了这个人选,当即就跟柳山说了,栓子也愿意,于是栓子就被陈念莞带到府城糖水铺去了。

柳云听表姐说要带自己去京城,神情却没有陈念莞想的那般激动,反而是忐忑不安:“表姐,我,去京城了,这糖水铺怎么办呢?”

糖水铺里就两个糖水师傅,有些时候还忙不过来,现在自己能离开吗?那栓子哥是能干,可还得重头教起,他能有这么快学到手吗?

另外,她当初算是技术入股,可是有两成分红在这糖水铺,要走了,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分糖水铺的银子了?

陈念莞得知柳云的担忧,表示不用担心,入秋之后的糖水都是熬制的,主要看灶头功夫,栓子有在河粉店烧菜的经验,肯定够用的,至于来年要做的饮子冰品,叫芳姐慢慢教他便是了。

“恰好也快入冬了,这气候恰恰适合芳姐教他做冷品吃食呢,时间充足得很。”

在听说表姐是带她进京城开酒楼的,柳云登时就高兴起来了。

就糖水铺她每月就能分那么多银子,那等到京城那么大那么繁华的地,开酒楼分的银子可不就更多了?当即连连点头,愿意去了。

京城呢!连大伯哥哥们都没去过的地儿,她竟然有机会去见识了!

柳云激动起来,而后便表示,糖水铺里头的两股分成,也可以不要了。

“啥丫头,怎么能不要?这铺子上还有你的名儿呢?”陈念莞慨叹柳云太实心眼了,“况且,这糖水铺能开起来,你也功不可没啊!”

“可,我走了,芳姐就是这店的大师傅了,可她都没有。”柳云道,“要不,把我那股份,分给芳姐?”

“这个你别操心。”

陈念莞转头就将芳姐叫到了跟前,说了自己的打算,而后同样给了十年的雇用契约给两人。

“以后这糖水铺的大师傅就是你了,芳姐。”陈念莞道,“每个月的月俸,我给你提到六两银子,另外,每个月固定有总进项的百分之五的奖金,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