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诤看那男子举手之间便将这三身童子降服住,刹那间诸般破解之法早已了然于胸。原来这男子示意无诤不必使出飞剑,将御使飞剑的丹气贮藏在体内,然后用破体剑气透过周天逼出身周,来阻挡那金虹闪的撞击。何况无诤手中还有那紫霓剑,不用将内气贯通于紫霓上,便可当下斩杀这童儿。他以掌做刀,便给无诤做了很好的师范。
无诤虽说心地仁厚,但根器却甚是敏利,当下便起身拱手对这男子说道:“多谢前辈指点一二,无诤铭感于心!”
那男子微笑着收了掌刀,便坐到一旁不再做声。那童儿半晌才睁开双眼,见那人没有斩杀自己,心中虽说憋着口闷气,但又发作不出来,只得作罢。回头向无诤大声喊道:“玄乙门那小子!你学完了吧?这次我一定将你斩杀在我的金圈之下,绝不留情!”
无诤答道:“在下虽说惭愧,但为了山下的同伴,也只好再次得罪神童了!”说罢掠身而动,那童子见了,忙现出三头六臂,三道金虹闪向无诤闪电般的攻了去,力道之强,速度之快,简直比方才还要多上十几倍!!!
无诤神色不变,蓦地施展出丹元的内息,将腹中的丹气遍满周天诸大穴道,肌肤每一处毛孔都震出“霹雳啪啦”的爆响。瞬时将那破体剑气逼出体内!来迎击那金虹闪的劲势!
只见那三道金虹闪击到无诤的周身,顿时响彻了整个西华山顶,无诤这次不出飞剑,将飞剑的丹元都化作破体无形剑气来防护在身周,便如同浑身每一处肌肤都有飞剑在御挡那金虹闪一般,施展脚下的神行步伐,向那三身童子扑了过去!
那童子见状,心中大叫不妙,原来无诤用出这一式招法,正是与刚才那男子使出对付自己的手段一模一样!还没等无诤逼到他身边,急忙撤回金圈,防护在自己的身前。
无诤见他已将招式收回,便继续向前,挥动手中的紫霓剑,向这童子的金虹闪上劈去。那童儿方才吃了那男子的亏,也聪明了起来,周身三道金虹闪,紧密的将自己防护起来,丝毫没有破绽,无诤一时也找不到下手之处。
二人又拼斗了半晌,无诤见久攻不下,心下便着恼起来,猛烈的催动攻势,一顿胡乱的用紫霓剑往三身童子身上劈去,那童子见他出手速度与劲势突然加快加重,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阵慌乱,也凝神屏息,全神贯注的守住无诤的剑击,两人如此的拼杀,体内丹元都消耗的巨大,慢慢的手中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
三身童子趁无诤剑势减弱,猛然跳出战圈,又催动法咒,分出三个一模一样的童儿来,这次他不给无诤喘息机会,想凭着自己丹元没有耗竭殆尽时,一鼓作气将无诤击败在地!
那三个三身童子各个又御使神通法道,现出三头六臂的形态来,九道精光闪烁,立时向无诤围聚过来!
无诤急忙将破体剑气围护在身周之处,硬生生的接下了一道道凌厉猛劲的砸击,想要再次靠近那些童儿身边,但被这九道金虹闪缠住难以行动,却是再也不能,顿觉丹元耗竭,便要支持不住,眼看要葬身这金虹闪之下!!!
无诤急忙向那男子望去,只见那男子从容在坐在石台上,也不出手相助,只是高声的说了声:“众角虽多,一麟足矣!”
无诤不解他此话的意思,强忍那金圈的攻击,将这禅机似的话语在脑中想了想,忽地豁然醒悟,大声向那男子欣喜的说道:“多谢前辈示下!”
这男子所说乃是佛门的一道禅门公案,意思是天下异兽的犄角虽多,但不足以与麒麟头上的一只犄角相比。此义暗示无诤这三个童儿之中,必定有一个是真身。他以禅语戳破,也是想勘验无诤的领悟能力。
无诤何等伶俐,当下便稳住内息,一边慢慢的向三身童子踱去,一边凝神观察起来,任凭那九道金圈在自己周身闪击。只见那童儿的分神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凭借凡人的肉眼,实在是难以分辨清楚哪个才是本尊来。
无诤渐感那九道虹圈撞在自己的身处,劲势力道大小皆有不同,忽然心中大悟,口中大喝一声,猛地往其中一个童子的身边掠了过去!周身破体剑气爆射而出,竟然隐约的泛出金黄色的光辉来!将其中六道金虹闪一一震毁在地。
那童儿见了大惊失色,急忙想收回金圈来护身,但无诤这一掠似那电光一般,弹指间已经纵身到他近前,霹雳般地出剑横在那童子的咽喉处,那童儿见了,顿时神色萎靡,一下瘫坐在地上。旁边两个童子分神,也瞬时隐去不见。
只见那男子慢慢的走过来,神色中颇有奇怪,沉吟了半晌,对无诤说道:“你...你是怎么识破这童子的真身的?”
无诤一手逼住三身童子,一边大笑着说道:“他那几道金虹闪,其中力道有浑厚有薄弱,我凝神看有哪些劲力霸道的金圈回转到他手中,便隐约觉得那个便是他的本尊了!”
那男子点头称许他的智勇,欣悦的说道:“天下的玄门法术,没有什么是凡人不能破解的了的,比如这化身之法,一个人的分身越多,那他的道力便越弱。”无诤说道:“第一次与他拼斗,就觉得九道金虹闪个个都是凌厉非常,但若定下心来体会,砸击在身上也不是那么疼痛了。”
那男子接着说道:“由此而知,并不是这童儿强大,而是你自己内心的恐惧,将你自己打败了!”
说着伸手将那三身童子发心的冲天小辫子捉攥在手,那童儿本身就矮小,被这男子一提,顿时双脚离了地面。随即对无诤说:“我们到山下去吧!”
无诤看了,知道他捉了这童子的顶心发,以防他趁机遁去。便心下不忍,几次边往山下走,边观看三身童子,生怕他被这男子揪的疼了。
那男子看无诤担心这童儿,便脸上微笑起来,随手将那童子的辫子松开,对无诤说道:“你这就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而且这西华山的铁狱头陀,我多年前还欠他一个人情,便不能再助你们,你如今的诛天剑气已经成形,日后多加淬炼,定能神功倍增!”
说着转身向山后走了去,无诤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前辈请留步!”随即拉着那童子的手快步奔到那男子面前说道:“还没敢问前辈的名号,他日也好向我掌门师伯交待,我玄乙门定不忘此次相助之情!”
那人淡淡的笑了下,对无诤说道:“你叫天宝,对吧?我也曾经听你那经云师兄提及过你的身世,你与玄乙门夙缘深厚,来日功法造就恐不在我之下。至于我是何人,你日后便知。”说罢在山后的树后提出一物,无诤见罢,大吃一惊,原来这男子在树后提出来的不是别物,居然是那药师婆子!
那男子又对无诤说道:“这婆子向来行事龌龊,我今日便给她施了点手段,我把这婆子交与你手,你快下山顶救解你同伴的困厄吧!”说罢闪身而没,一时没了踪影。
无诤望了望那男子隐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那药师婆子矮小的身形,那婆子浑身是血,身上的伤口似被什么利器割裂的一般,早已半死过去。
无诤便一手提了药师婆子,一手挽着三身童子的手臂,往山下走去。
那三身童子在半途中开口问道:“为什么那人怕我逃遁,将我的顶心发捉了,你却让他放开,我在山顶那样对你,你难道不恨么?”
无诤向他笑了笑,随即说道:“我师尊白发道人曾经教诫我说,天下间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一个人若是整日怀恨在心,那定不能长久;而且如果在心中藏着仇恨,那便是连我自己也不会感到舒服!无诤只是按师尊的教诫行事罢了!”
那童儿听无诤这样说,虽说心中也有些怀疑他假仁假义,但自己毕竟没有受罪,渐渐对无诤好感起来。
片刻间三人回到谢经云所在之地,无诤见凤三娘众人仍在地上伏着,而谢经云与那白莲门的君师要却不见了踪迹,便急忙站在凤三娘几丈处大声询问,那凤三娘中蛊毒多时,已是气息微弱,毒火攻心,只能借着自己体内仅存的丹气来勉强支撑蛊气的侵蚀,想要说话却是不能。
无诤见她如此,心下焦急起来,忙抽出紫霓剑,大声对那药师婆逼喝道:“你快将他们身上的蛊毒解了!不然我便马上削下你的脑袋来!”
那婆子受了那男子剑气的斩伤,也是气息薄弱,再不能施毒害人,无诤拿出一颗黄石丹喂她服下,药师婆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见伏在地上的凤仙门众,不等无诤逼迫,自己便立即挣扎着起身,在囊中拿出那解蛊灵药,一一喂了凤仙门人,过了半晌,那凤三娘才缓转过来。
无诤忙身前问道:“凤前辈,我经云师兄与君前辈到何处去了?”
那凤三娘解了蛊厄,虽是丹元渐渐的恢复,但暂时还是虚弱无力,便坐在地上对无诤说道:“方才又有敌人来袭,你师兄与白莲门的掌门引他们到北方去了。”
无诤正要询问,那药师婆子却猛地扑到他的身边,凄厉的叫道:“你快把解药给我!快给我!”神色甚是狞狰,说罢便向无诤的身上搜去。
无诤一怔,忙将她推到一旁,不解的问道:“什么解药?”那药师婆大声说道:“你别跟我装糊涂!方才那男子逼我服了毒药,说是你们玄乙门最毒的碧青散,我若不解了这些人的蛊毒,便一时三刻肌肤爆裂而死!现在我已经照着他说的办了,你快把解药给我!!”说着便又扑了上来。
无诤呆呆的想了半晌,忽然晓得这是那男子为了惩戒这婆子,便给她服了一些什么补元之类的药丸,唬她一唬,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便厉声对药师婆说道:“你个糟老太婆!与小侠我吼什么?那毒药暂时还不能发作,若是你再与我闹,我便将那解药扔到山谷中喂狼去!!”
那婆子听罢神色忽然凄凉起来,便跪下对无诤求饶。无诤虽是觉得自己的恶作剧好笑,但见这婆子毕竟年事已高,又下跪求情,心中实在不忍,便扶起她正色劝道:“只要你听我吩咐,一会我便把解药给了你罢。”药师婆听了又连连作揖叩拜。
众人休息了一会,无诤对凤三娘说道:“前辈可能起身来吗?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到山道去与皮师兄他们汇合,也好有个照应。”
凤三娘招呼那些未被蛊毒噬去性命的门人,与无诤向大道中去了。不一时来到山道中,无诤见了落雨与崔久保,又向那三身童子问道:“你可知此处是谁在这里设符吗?”
那童子冷着脸,走过去将那些玄乙门押解财物的道人的玄符解了,那些道人回过神来,一见那药师婆子与三身童子在身旁,都惊惧的闪躲到一边,神色甚是慌张。
无诤对皮横等人述说了经过,便对落雨与崔久保说道:“你们仍然在这里照看皮师兄与凤前辈们,他们丹气微弱,暂时还不能御敌。我上山寻找经云师兄。”说着将紫霓剑抽出,在道旁掘了两个坑洞。将胡不违与药师婆分别埋在土里,只露出个头颅,回头嘱咐落雨看好这二人,便携着三身童子,往那山中寻谢经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