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大兄弟,你们也是来看干尸的啊?干尸已经送到朝廷了,不过那墓还在。”一听说跟干尸有关,春嫂就来劲了,口若悬河的说道:“我跟你们说啊,那干尸啊还真吓人,脸都烂了,看不出长啥样儿,我们挖出的那天……”春嫂滔滔不绝的说着,那模样似乎干尸是从她家挖出来的,或者是她亲手挖的。

年轻道士似乎耐性很好,一直微笑着听春嫂将话完,也不在意春嫂无意间溅到他身上的沫水。待春嫂说道,年轻道士才微笑着问道:“大嫂,那坑现在是在哪里呀?”

春嫂指着挖出干尸的方向说道:“就在那儿,走个百来步往左拐就看到了。”

“谢谢你,大嫂。”年轻道士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钱递给春嫂说道:“我跟我师傅今晚上可以会在你们村里住上一晚,大嫂可不可以给我们安排个地方?”

春嫂一见到两张“老人头”两眼都放光了,堆着脸笑道:“那就住俺家吧,俺家里就俺跟俺男人住,空屋还有很多呢,你们尽管住,住多久都没问题。不过这钱,俺就不能要了。”说着春嫂就把年轻道士握着钱的手轻轻推回去。

年轻道士又把钱递了过了,说道:“要的,要的。不然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的。”

春嫂眉开眼笑的说道:“真的不要,俺男人知道了会骂俺的。”春嫂一边说着不要,一边还是接过钱往自己兜里塞。

年轻道士微微笑了笑,说道:“那晚上就麻烦大嫂了。”

“没事。”春嫂指着后面一间门口挂着灯笼的土房子说道:“那就是俺家了,你们一会直接过来就得了,俺先回去先帮你们准备吃的。”说着春嫂就小步跑回去。

待春嫂走后,年轻道士向年长的道士说道:“师傅……”

年长的道士微微笑了笑,说道:“走吧。”

地基里,干尸、油布和青石板都已经被朝廷取走了,如今只有那具干尸曾经所躺的小土坑还存在,似在象众人诉说曾经发生过的事都是真的,那具干尸真的存在过。

土坑上面一圈曾经被青石板被压成平地的痕印还清晰可见。

两个道士跳进地基走到小土坑旁边,年长的道士从怀中掏出一个八卦形的罗盘,朝着土坑对照着。年轻的道士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半晌,老道士才将八卦罗盘收回怀中贴身收藏好,叹了口气说道:“原来都是真的。”

年轻道士笑道:“当然都是真的,不然外面也不会炒的沸沸扬扬了。”

老道士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出土干尸,我是说祖师爷的手扎上所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年轻道士愣道:“手扎?”

老道士轻点头说道:“这本手扎是我们的开派祖师亲笔所写,一直在我门派中传承至今,已经传承了几十代,有两千年历史了。”

年轻道士挠了挠头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这本手扎是我们门派中的秘密,从来都是上代掌门亲手交给下任掌门,其余弟子都不得而知。”

年轻道士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我怎么会没听过。师傅,那手扎上写了些什么?”

老道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上面写的是个惊天的大秘密,我一直都不相信上面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它是历代掌门的传承之宝,想必我早就扔了。”

年轻道士凑到老道士耳边小轻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上面写了些什么?”

老道士失笑道:“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那秘密太过惊人了,这本手扎也只能交到下任掌门手中。想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你就给我努力修练,不要给我丢人,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后这本手扎上的内容你就会知道了。”

年轻道士摸了摸鼻子轻声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老道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转头看向干尸曾经所躺的土坑处,老道士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干尸出土,无知村民竟将干尸直曝于月光下,干尸如今吸收了月光精华,一旦加上其它几点因素我恐它会尸变。”

年轻道士奇道:“你怎么知道它曾被曝于月光下并吸收月光精华?”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是你自己修为不到感觉不出来。这个坑里阴气很重,且与尸气已经混合更凝而不散,说明尸体曾经直曝于月下并且大量吸收了月光阴气,如果不是有什么法器镇着它,想必它早就已经尸变了。”

年轻道士吃惊的说道:“万一有人取下那个镇着它的法器,那不就完了?”

老道士皱着眉头摇头道:“还没有,还需要一样东西。”

年轻道士愣道:“是什么?”

老道士摇了摇头没有答他,径自爬出土坑说道:“走吧,明天赶早回去遣人通知修真各派,古尸出土非同小可,这件事情又牵涉到太多,我们必须小心应付。”

年轻道士一脸不满的随着老道士爬出土坑,小声嘀咕道:“每次都这样,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搞的神神秘秘吊人胃口。”

老道士没心情与他纠缠,径自往春嫂家方向走去。

这里的民风淳朴,村民们老实厚道,所以家家户户除了冬季防风外平常连夜晚睡觉都开着门,极少有人家会关着门的。饶是如此,村子也从没发生过盗窃事件,不老村自成立以来都很太平。

“哟,两位大兄弟,你们回来啦。”一进门,春嫂正好端着一碗刚炒好的青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两人赶忙将青菜放在桌上,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说道:“俺家男人听说今天有客来就忙着去宰了俺家那只大母鸡说要款待两位大兄弟了,这不正在后面杀鸡拨毛。来,两位大兄弟快坐一会儿,晚饭很快就好了。”

两个道士也不客套,微微笑了笑便在桌旁坐下。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壮硕男子,男子手中提着已经放血拨去毛的大母鸡,春嫂见男子进来赶忙起身从他手中接过白嫩嫩的母鸡笑道:“你先陪两位大兄弟聊聊,咱去后面煮鸡。”

男子为两人沏上两杯茶,然后在两人身边坐下说道:“难得有客人来俺家,两位兄弟不要客气,在这里呆多久都行。”

老道士笑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男子裂嘴笑道:“叫俺大春就行。”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好吧,我年长,托大就叫你一声大春吧。”

“哎。”大春忙不矢的点头。

老道士泯了一口茶水,问道:“大春啊,你们村为什么要叫不老村呢?”

“这……”大春挠了挠头说道:“这个俺也不太清楚,俺也是听祖辈们管这村叫不老村,咱们也就这么叫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村里先人是什么时候搬到这来的?”

大春摇头说道:“这个俺也不知道啊,别说俺了,连村长也不知道。只听村里人说,咱村没有个几千年也总有个百八年历史了吧。”

年轻道士插嘴问道:“大春哥,你见过你们村里出土的那具干尸吗?”

大春点头道:“见过,当时还是俺下来帮忙抬开大青石的。”

年轻道士又问道:“那你看见当时干尸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大春抬头想了想,说道:“也没啥东西,全身都烂了,就是那干尸心口插着一把小刀。”

“小刀?”老道士愣道:“那刀什么样子的?”

大春两手比划着说道:“也就这么长吧,圆圆的,旁边还有四片小叶子,很奇怪的。”

老道士见状低下头,轻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钉魂梭?”

大春愣道:“大哥,你在说啥呢?”

老道士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对了,听说当时还有块青石板对吧?”

大春点头答道:“中,那块大青石看上去不咋样,搬起来倒挺重的,咱十几个人才好不容易抬动它。”

老道士又问道:“听说那青石板上刻着一些字?”

大春摇了摇头说道:“听人说那不是字,扭来扭去的很奇怪。听说这些好像是啥符的东西。”

老道士正待再问话,这时春嫂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道:“春子,过来帮帮忙把鸡剁了。”

大春应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年轻道士轻声问道:“师傅……”

老道士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是人体基因研究所内的一间实验室,宽敞、明亮,室内摆放着无数的玻璃器材,这些贵重的器材说明了这里主人的身份。

这间实验室的主人正是朝廷人体基因学权威李念博士。

此刻的实验室内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忙碌着。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脸美的令人惊讶,弯弯的细眉,雪白的肌肤,仿佛连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腮儿滴破。一头乌黑垂肩的头发,穿着一身白色大褂。

此时,她正在整理那些凌乱摆放着的器材,将它们一一归类放好。她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放在实验室一角的一张床,**躺着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具尸体。

这具干尸埋在土中经过了无数年的岁月,尸体上的水份早已经蒸发光了,只剩下酱紫色的干皮包着骨头架子,五官塌陷,眼睛鼻子都变成了黑色凹洞,两手平放在身体两侧。令人奇怪的是干尸的心口处竟插着一件已经发黑的东西,那东西像是匕首,却又不像是匕首,它呈圆锥形,四面都有薄片,锥尖的一头已经没入干尸体内,露在外面的最上端是平滑的圆柱形,好像是用来握手的手柄处。

那是前些日子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挖掘出土的一具干尸。经过鉴定,这具干尸至少有三万多年历史了,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保存完好,除了尸身发黑和因失去水份变的干枯外没有任何损坏。

三万多年?女孩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人类只有数千年文明,在三万年前怎么可能会有人类出现?如果真的有,那人类的历史将要改写了。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李念博士第一眼看到这具干尸时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在他的一再的恳求下研究所才同意将这具干尸先交予博士进行研究。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博士一定要研究这具干尸呢?只因为它有三万多年的历史吗?

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干尸,干尸脸上干瘪的肌肉突然动了一下,女孩大惊失色,全身发颤直冒冷汗。

过了一会儿,见干尸没有动静,女孩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干尸仍完好的躺在那里,脸上的肌肉也似乎没改变过。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女孩自我嘲笑道:“我是搞科学的呀,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他都死了有三万多年了,怎么可能会突然爬起来?”

女孩摇摇头,转身继续她的工作。

“咦,这不就是博士说的可以让他拿诺贝尔奖的那瓶血液吗?怎么会放在这里?”女孩从桌上提起一瓶装满血红色**的试管仔细瞧了瞧,微微笑道:“博士真是的,老说这东西有多珍贵,既然都这么珍贵怎么还到处乱放呢。”

女孩小心翼翼地拿着这支装着血红色**的试管,慢步走向那具干尸旁边的柜子。

路过干尸的身边,心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她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想那具尸体,快步走过摆放着干尸的那张床。

突然,她被床脚绊了一下,在惊呼声中手中的试管脱离了那双纤纤玉手自行向半空飞去,在空中转了数圈后终于落到地上。

“铛!”玻璃制的试管终于受不住地面的冲击,碎了。

女孩快速爬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洒的到处都是的血液。

“晓薇!什么声音?……”一个沉厚的男声从门外响起,随后进来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一进门看到眼前的情景当即明白到发生了什么事,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博士。”林晓薇很甜美的声音怯怯地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想把试管放到柜子里去的,怎么知道突然滑了一跤……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念博士似乎没有听到林晓薇在说什么,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听到,此刻就算有人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他一句也听不见,因为他的心都跟着满地的玻璃碎片一样,粉碎了。了好半天,李念博士才缓过神来,两眼慢慢转红,双手微颤,嘴上喃喃道:“血液,我的血液,我这辈子的心血……”

林晓薇略带哭泣的声音慌张地说道:“博士,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咯,咯……”李念博士的两排牙齿在打着架,磨擦产生的“咯咯”声在这安静的实验室里显的异常刺耳。他的两腿慢慢放软,最后跪在了地上,伸出一只手虚空微抬着,似乎想要去抓住什么东西,却又抓不到。两行的泪水忍不住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狠狠的划下来。

“博士,你不要这样,对不起,对不起啊,博士……”林晓薇因为剧烈的哭泣使的整个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栗着。

博士双目通红,突然抬起头用尽全力大声咆哮道:“我的血液啊!……”

林晓薇泪如泉水般涌出,却不敢再说话。

“行了李博士,晓薇她也不是故意的嘛。”一个穿的西装笔挺,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在博士身后说道。

博士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仍旧保持下跪的姿势,缓缓的摇了摇头,哭丧着脸哽咽道:“副所长,你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啊。它是我这辈子的心血,我的血液啊……”

被唤作副所长的中年男子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李念博士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血液没了可以再研究,可是身子要是哭坏了那可就划不来了。”

“研究?呵呵……”李念博士无力的摇头苦笑,这是他一辈子的结晶,能说研究就能研究出来的吗?

基因血液,李念博士花了数十年研究的成果,本打算靠着它在晚年弄到个诺贝尔奖,可是这个希望如今破灭了,都毁在那个貌似天使,却又有着恶毒心肠的女人手中。想到那个女孩,博士抬起头,一脸怨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林晓薇那张令人着迷的脸蛋。

对上了博士那怨恨的目光,林晓薇轻轻一颤,轻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不敢与李念的目光有所接触。

副所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血液没了,真是一大损失啊……”说罢,眼光似有深意地看向林晓薇,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林晓薇猛地一颤,知道副所长又在打她主意了。眼前这名研究所副所长第一眼看到林晓薇时就惊为天人,此后不断借机向林晓薇表白。甚至亲口许诺,说如果林晓薇肯屈身于他,他愿意和现在的妻子离婚,连年仅九岁的儿子都不要了。如此看轻婚姻的龌龊男人让林晓薇觉得恶心,也越来越讨厌他。只因她在他的研究所工作,不得不天天敷衍他。

虽然林晓薇不止一次对副所长表示过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副所长仍不死心,利用职务之便经常借故亲近她。就像这一次,她惹了大祸,现在也只有他能帮她。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帮她解围,一定又是出于那些龌龊的目的。想到这儿,林晓薇不禁全身再次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