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网堪堪迫近,同如来相距已不盈丈,他先前被莲手鬼心破去魔功,负创不轻,此刻竟然无力应变,眼看处境堪虞,终于克制不住,高声叫道:“道兄助我!”

然而在他呼喊之前,已有十道熠熠金虹冲天而起,带着烈烈金炎,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天干方位,撑向血网,正是真一本际的五昧真阳剑,他虽有些不屑如来为人,但却终究交情匪浅,不能坐视不顾。

莲手鬼心玉容无波,只是嘴角微翘,似有不尽讥讽之意。

果然金虹甫一接触血网,便齐齐发出一声悲鸣,只见电光殷红如血,噼啪作响,蔓延缭绕,转眼间便将金虹侵蚀欲尽,真一本际汗湿重衫,微微喘息,手中印诀如挽千钧,几近凝滞,之前他虽被乔小玄伤损了法剑,可到底是假仙之境,胜出如来多多,此刻居然狼狈若此。

血网吃金虹敌住,只不过去势稍挫,随即依旧缓慢而坚定地逼压下来,却连真一本际都一并罩住了,只待落实,便要将二人殛为灰灰,形神俱灭。

猛然间一道金铁之声长鸣,随即精光大盛,斩向血网,那精光夺目异常,流露着一种勇往直前,睥睨八方的凌厉气势,便连真一本际此前的五昧真阳烈火剑光也远所不及,精光便只一闪,随即隐没,压向如来真一二人的血网也同时停顿下来,少顷,一道裂痕在血网正中显现,迅即不断延伸,随着一阵玻璃脆响,竟连同莲手鬼心布在曼荼罗天宫的黑光魔火都裂作两片,随即炸成无数碎屑,纷纷湮灭。

莲手鬼心对面,玄通天君龙玄通白发翻飘,金冠闪耀,大袖飞扬,同样悬空而立,原先的倦怠神色已然一丝不见,总是半闭半睁的细长双目也已完全睁开,眼神也锋锐如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莲手鬼心,之前挂在腰间的无鞘小剑此刻却持在手中,绽放着莫可逼视的璀璨精光。

如来老魔逃过一劫,暗呼侥幸,忙向龙玄通道谢,真一本际也一并称谢,龙玄通微微点头,却不曾将目光自莲手鬼心身上离开,有顷,方淡淡道:“莲手道友,尊驾非是自在天宫门下,今日老夫为难不到你,何如两不相犯,彼此省下诸多麻烦?”

莲手鬼心冷笑一下,道:“聒噪至此,废话再也休提,我要做甚,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配过问?”说罢长袖向后一甩,也不回头,一阵黑光涌过,便有如长鲸吸水般,将乔小玄自地面稳稳摄起,拖至身后。

莲手鬼心反手勾定乔小玄腰肢,将他牢牢揽住,有如扣定一朵空花,却不理会龙玄通,而是回头对旃檀仙子道:“从今与你自在天宫两不相欠,再无因果,你等好自为之。”她虽极为倨傲不逊,不假颜色,这最后一句,却终是露出些子心绪。

旃檀仙子含笑稽首,道:“鬼心师叔存续大德,自在天宫永世难忘,谨叩心香一瓣,祈颂平安喜乐。”

乔小玄被莲手鬼心一番整治,如有布偶木俑,丝毫反抗不得,只觉百骸欲软,便连弯弯手指也是不能,俊秀玉面早已涨得嫣红欲滴,忽然高声道:“师父,你太也迂阔,今日之事,由我而肇,乔小玄焉有畏祸远引,偷生独活之理?莲手鬼心,你快放我下来,自在天宫向无临阵脱逃之辈,今日也断不会有。”

他羞恼莲手鬼心手段强蛮,复听她言明同自在天宫再无瓜葛,当即直呼其名,不再喊她师叔,说话间连连强运转经纶藏加持宝印神通,欲待挣扎,莲手鬼心对乔小玄的小动作毫不在意,便要挟携了他离去,却不料乔小玄身上忽然彩光大盛,青、黄、彤、素、玄五道异光流转交织,混融一片,却又相互辉映,陡然生出莫大韧力,竟将莲手鬼心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弹开,同他先前与真一本际放对时,硬拼对方金虹真火如出一辙。

莲手鬼心一时无备,噫地一声,竟被乔小玄挣脱,但她修为远非真一本际可比,方才手足不抬,便几乎将如来真一二人一并诛杀,少说也是空仙之境,当下冷哼一声,不待乔小玄再有动作,先自素手一招,黑光潮涌,顿将彩光压灭,紧接着凭空生出若干惨白刺枝,望来似玉非玉,似骨非骨,那些白色刺枝首尾相衔成环,分作三匝,将乔小玄牢牢箍定,令他再也挣扎不得。

莲手鬼心将乔小玄上下打量数眼,神色颇为幽邃深远,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忽地冷笑一声,道:“蒙尘顽石醒来迟,周始无常莫可疑,漫道轮回天难定,天公到此也无词,嘿嘿,果真半点不差。”言毕复将乔小玄揽定,水袖拂处,黑焰朵朵凭空生出,将二人托定,向着宫外冉冉飘去,这回乔小玄再无反抗余地,乖乖的任她摆布,只是秀目疾转,暗忖脱身策略。

如来老魔大急,他那万年如意蚯蚓尚在乔小玄身上,若被其就此抽身,少时自在天宫一灭,这小贼成了无根浮萍,却叫他再上哪儿去找?但眼下有莲手鬼心这等大高手护定了乔小玄,再借他如来十个胆子,也不敢主动寻衅,只得眼瞅着二人,对龙玄通传音道:“妙长道兄,此子乃是首犯,岂可轻纵,一旦放虎归山,可就后患无穷了。”

龙玄通本来全神贯注,留意莲手鬼心举止,但当听到她那四句似偈非偈,似诗非诗的古怪辞句后,不禁一愣,面浮犹疑之色,如来老魔对他说了些什么,却一句都没听进,但眼看莲手鬼心携了乔小玄就要离去,那墨竹幻瓶可还在乔小玄身畔,不能无视,终于短剑一摆,沉声道:“道友留步。”

莲手鬼心俏面一寒,缓缓转回身来,道:“老青蛙忒的聒噪,本不屑杀你污手,真正自讨死路,龙玄通老狗,你此番是被那老青蛙一言累死,到了冥河修罗府,向波旬告状须莫记错。”她修为通玄,如来老魔那区区摄空魔音,哪里瞒得过她。

其时整个鸿蒙宇宙共分六界,也称六纪,万物生发长成是在浮生界,死后魂魄归于幽冥界,如若炼气有成,渡过天劫,则可飞升至地仙界,此外尚有天仙界和传说中圣人居处的清净娲皇界,以及希夷难名的虚无界,除人间界浑然一体,虚无界无从考证外,其余四界各分若干小界,冥河修罗府就是冥界入口第一关,主宰为波旬冥尊,司掌注销万物生前恩怨情仇,是以莲手鬼心有此一言。

莲手鬼心说罢,一手搂定乔小玄,空手屈指连弹,但见斗大黑火彩球凌空互撞,砰砰巨震,周遭的空气都被炸得扭曲不堪,仿佛哈哈镜似的,随即化作混蒙一片,渐渐分开黄白二气,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二气之中,似乎在演绎段段生灭幻化,更爆散出无数惨白小箭,拖曳着震人心魄的厉啸,有如雨打芭蕉一般向着龙玄通和如来二人射来。

如来面色惨淡,万万料不到这冰冷女子如此骇人,居然能在小方圆内化散实物,复归混沌,劈分阴阳,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真仙手段,纵然没能进一步裂解为地水火风,却也绝对不是自己能接得下来的,眼见万箭齐发,情知闪避无及,不由心中一酸,瞑目待死。

哪知那纷纷箭雨飞至途中,忽尔改弦更张,变直冲为上扬,齐刷刷向着头顶那浩瀚星海功德天射去,却舍下了如来龙玄通二人。

忽听星海中一个清脆而又威严的声音喝道:“大胆逆贼,负隅顽抗,罪加一等,休得猖狂,看手段!”

只见漫天星海猛地抖动一下,所有星辰的光耀都好似被浸湿的水墨画,变得模糊不堪,紧接着一声清亮炸响,偌大功德天星海便有如镜子一般碎裂开来,随后一物飘飘展现,乃是一页纸张,约两尺见方,表面绘了三个酒杯大小的圆环,作黑、白、金三才之色,除此无他,这页纸张现身之后更不稍停,呼喇喇旋转几次,三环各自放出本色光芒,绞成一环,直挺挺地迎着莲手鬼心放出的惨白箭雨撞了上去。

光环箭雨均是飞快,眨眼间便碰在一处,却没发出半点声息,一个照面,居然齐齐湮灭。

众人正在诧异,却猛觉心神连连剧震,猛烈无比,似乎被一股绝大力道不断冲击,连三魂七魄都要被抖乱,不禁大惊,然而还未及运功压制,就见半空一点针尖大小空间内,异光忽闪,随即轰然迸发,黑光、白光、金光、七彩炫光、黑色魔火、惨白箭雨都一齐爆散开来,瞬间漫满了整座曼荼罗天宫,众人身当其冲,但觉威势奇大无比,自己比那巨浪中的扁舟,飓风中的枯草还要不如,心旌摇荡,着实难过。

旃檀仙子彩袖一扬,抖出一件法宝,乃是一枚三寸来高,温润晶莹的净瓶,当中插一枝杨柳,叶片翠绿欲滴,望来祥光环绕,纤尘不染,此宝名为清净琉璃瓶,在自在天宫诸多法宝中稳居翘楚,相传是太古金仙所遗,攻守乔小玄,妙用多端,有诗赞曰:“碧光琉璃净,尽日观无足,秋天长在眼,春水忽盈掬,莹然无毫埃,可以清心曲,有道自此倾,红尘莫相渎。”

旃檀仙子心知事态紧急,莲手鬼心惊世修为,同那古怪法宝正面对抗,余波何等恐怖,若再迟疑,自己几个功力稍低的师姊妹不免立遭池鱼之殃,当下更不停顿,抽出柳枝,四下一刷,就见无数浑圆剔透的露珠彼此交融,化作一圈祥光水幕,将自在天宫众人罩在当中,那爆散横流的光芒、火焰、箭雨波波冲将过来,把水幕撞得连连抖震,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格格之声,却终是奈何其不得。

这边厢龙玄通落回莲台,盘膝端坐,短剑一挥,凭空生出无数精光熠熠,大小各异的剑芒,交错穿插,仿佛一片电网,看似杂乱无章,却也将己方三人护得密不透风。

空中莲手鬼心和乔小玄存身之处成了一个径达三丈的黑幽幽巨大空洞,表面无数古朴符篆缓缓流转,对撞余威一俟挨近,便被吸入,再无动静。

但各人均只自保,其他的可就没人管了,实际上除了莲手鬼心,剩下的人想管也管不了,那爆散八方的光火箭雨不断在场中盘旋激荡,力道越汇越巨,就听喀喇,喀喇,几声裂响,整座曼荼罗天宫随声剧颤,内里登时几案纷飞,柱坍梁坼,如是有顷,终于轰隆大震一下,砰然炸裂,好半晌方才烟息尘静,只见天光如水,笔直无碍地倾泻而下,遍照众人,曼荼罗天宫最高一层已经灰飞烟灭,片瓦无存。

方才旃檀仙子遣伽蓝,波罗二仙子将今日之事告诸全宫,是以原先聚在曼荼罗天宫前的众多弟子大都各已散回本宫,厉兵秣马,以待朝廷大军攻山,惟有旃檀座下碧雅,碧雯,碧珠,碧纤四女担心师父和乔小玄,尚自守在原地,此刻亲睹巨变,除大师姊碧雅年纪稍长,性情稳重,不曾失态外,其余三女无不惊呼出声,碧珠更是小脸煞白,丹凤大眼中珠泪盈转,兀自强忍着不使滴落,口中还在不断轻轻低呼道:“如……乔小玄哥……哥哥。”她本就稍有口吃,惊吓之余,更不成句。

碧雯却只惊呼半声,随即便以贝齿紧咬樱唇,瞪目仰望,胸口剧烈起伏不定,却没注意已将身旁碧纤的小手捏得生疼,碧纤本待呼痛,但见二师姊激动的样子,又吓得咽了回去,末了,碧雯猛一顿足,甩下碧纤,素手捏个昙花印诀,招出背后那口几乎与身等长,极为纤细的宝剑,纵身跳上,架起一道湛蓝遁光,飞向宫顶。

碧雅正抱着碧珠柔声安慰,见了碧雯举动,急道:“师妹不要乱来。”然而碧雯哪里肯听,转眼已飞上数层,碧雅苦笑一下,只得左右牵了两个不会御剑的师妹,架起自己的飞剑追去。

宫顶旃檀仙子略略环顾俯瞰,不禁长叹,虽然眼见弟子赶来,凶吉难说,但此刻也顾不到些微小事了,当下将柳枝一抖,插还净瓶,四周水幕亦仍旧化回晶丽露珠,如归巢鸟儿一般注还瓶口,旃檀托定净瓶,微抬螓首,扬声道:“自在天宫旃檀稽首,不知何方高人赐教,烦劳现身一见。”

就听先前那个清亮声音道:“哼,逆臣贼子,也敢如此猖狂,龙太傅,你办事未免太也不力,让孤看得好生焦急。”说话间众人头顶空气一阵扭曲荡漾,现出四四方方一件物事来,竟是一顶浮空轿子,边长六尺有余,其上描金绘彩、镶珠嵌玉、雕云镂纹,总是日月星辰环绕,山河地理拱列,华贵非常,正面银丝锦帘低垂,上绣青鸾火凤,彩光流转,将轿中之人遮得严严实实,轿身两侧悬浮侍立三人,看不出年纪如何,面目颇为相似,神情桀骜枭顾,头顶髻中均插一片金羽,身着锦衣官服,胸前各绣昂扬白虎一只。

旃檀仙子不时入世游走,较诸自在天宫其他人多了几分阅历常识,此刻觑见这三人,不由微诧,暗忖道:“文官补禽,武官补兽,瞧这几人官补已是四品白虎,当居承宣使高位,那轿中人居然以为侍从,方才又自称为孤,帝朕王孤,难不成来的竟是位宗室王爵?却不知是哪一位。”

果然另边太傅龙玄通挥挥衣袖,将漫空剑芒收起,道:“回禀殿下,老臣此来,奉的乃是圣旨,却非王命,纵使复命,也只面见圣上,须不劳殿下挂念,且夫老臣临行之前,曾将《蓐收叱雷剑引》的内篇心法与盘古周清昊元天尊圣训十二章留供殿下琢磨习颂,想来殿下已是修炼大成,倒背如流,这才离都游玩了?”他性情沉稳淡定,适才面对莲手鬼心这等大敌,犹自神色如常,哪里会去买轿中人的帐,更兼官居太傅,乃是帝子之师,是以言语端正却不卑逊,有如教训晚辈。

却听轿中咯咯一笑,道:“师父好坏,偏提人家软肋,人家不来了。”只见一只盈洁纤滑的小手探出轿外,微微一招,旁边一名侍者连忙躬身上前,揭起绣帘,于中露出一个人来,美玉冠冕,明黄皇服,衮绶八章,华虫在肩,宗彝在袖,鸾凤在胸,绛唇墨发,雪肤花貌,眉眼灵动且英矫,转眄传神,鼻梁小巧而挺直,微皱怜人,正自笑吟吟地望着龙玄通。

众人暗地里均喝一声彩,不意居然是这样一个伶俐可人儿,只是先前听她口气颇为凌厉,此际亮相,却是如此娇嗔小儿女之态,转折之遽,不免令人瞠目结舌。

旃檀仙子,真一本际,如来老魔识见较广,一见之下,都认出是今上第五女,妙行玉女林妙玉,人言此子貌媲天人,又兼聪明娇憨,最得今上宠爱,六岁上便超格擢封为亲王,眷誉之隆,直追皇太女李玄药,此刻亲见,果然琢玉容颜,澡雪精神,迷人之至,无怪乎身居深宫而名扬天下。

真一如来二人虽是方外野人,少顾俗世,倒底不便十分无礼,各自唱个大喏,口称千岁,旃檀仙子却不动声色,自在天宫倾覆在即,且复是敌非友,哪里还管什么亲王太女。

林妙玉却连将正眼也未转向旃檀等人一下,倒是轿旁那锦衣三人向真一如来微微摆手,算是致意,瞧来神情亦是非常傲慢不屑。

此时莲手鬼心护身黑光也渐渐散去,露出她和乔小玄二人身形,她修眉微颦,不住地打量那锦衣三人,连连冷笑,

乔小玄被莲手鬼心箍定,情知终不能脱,便不再挣扎,微一沉吟,低声道:“那三人所使的法宝好生怪异,似按三才之属,那黑白炫光,路数瞧来竟与你出手有些相似,却不知是何缘故?”

莲手鬼心冷哼一声,却没接腔。

乔小玄信口胡言,乃是有意激怒莲手鬼心,以冀搅动局面或者伺机脱身,是以明知莲手鬼心绝不能容忍将她与对方相提并论,却偏偏如此分说,殊不知恰好歪打正着,触着莲手鬼心最大一片逆鳞,错有错着,居然得计,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龙玄通似对林妙玉乖俏模样一无所见,只是缓缓收剑,摇摇头道:“殿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况乎君王?少时珞珈山便成兵凶战危之地,殿下且宜回驾还都,老臣方可心无旁骛,圆满完旨。”

林妙玉小嘴一噘,道:“孤偏不,整日价待在京都,好玩的都玩遍了,孤快要闷死啦,要瞒过皇母和皇姊溜出来可有多不容易,这次说什么也要玩个够本才算罢,再说一帮乌合逆贼,合该引颈就戮才对,就算作乱,也不是师父和天朝大军的对手,孤怕什么?师父你放心好啦,孤有云中三奇保护,一点事儿也不会有,正要看师父你大发神威诛杀这些蝼蚁呢,还有那窃宝小贼,师父你好像很中意他呢,圣旨可是要师父你全歼逆贼哦,孤要盯着师父呢,不许留情哦。”说着妙目轮转,扫了莲手鬼心和乔小玄一眼,又道:“真是好漂亮的人儿呢,比阿药皇姊都漂亮,可惜马上就要死了。”

她对龙玄通说话时神情娇痴可爱,然而口中论及其余,却毫不在意,随言灭杀,仿佛真是在谈说蝼蚁一般,俨然有态如高高在上的神祗,没有半点悯惜,偏偏意态口吻两下一凑,却又说不出的自然,浑然一体。

旃檀仙子闻言,不禁叫苦,那云中三奇原属金翅大圣门下,唤作摩云鹏、拿云隼、穿云雕,也是百年前便已证得假仙的高手,一手九天霄云遁法迅快绝伦,六界罕有匹敌,但行事一向低调,故尔往昔声名不著,哪知竟是被朝廷网罗了去,今番却遣来与本教为敌,真正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