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在人耳旁炸响。

虽然七国的制度各有不一,但是弑君这种话,公然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人,活腻了吗?

配合着司徒万里手上的墨眉剑,他们都意识到,这场交易会背后隐藏的目的,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让人胆寒!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零零碎碎的言语从各个不同的隔间中传出来,场面开始有些不受控制。

适时,司徒万里轻咳一声,高声说道:“看来大家都有些惊讶,你们没有听错,这剑主人的意思是,敢弑杀君王之人,才配拥有墨眉!”

随着他重复自己的意思,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个潜龙堂的主人已经疯了,在这里说出来这种话。待过了今日,这些消息传出去,这天下七国,哪里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在王权统治的世界里,最大的罪,莫过于挑衅王权。

没有统治者喜欢这样的人,并且在许多心怀天下之人眼中,挑衅王权等于破坏现有生活的稳定,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放肆!墨眉乃墨家巨子之信物,墨家以仁爱之理兼济天下,岂会说出如此混账大逆不道的话?!”

显然是刚刚说话之人,听这语气,他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和不满,仿佛司徒万里的举动在侮辱他一般。

从决定将话说出口,一直到现在,司徒万里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他明白一旦踏出了那一步,他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其实,自己本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不是吗?索性,不如再赌一把大的!

他咧开嘴,对这些言论丝毫不在意,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看来给阁下知道许多事情,只不过我可没有说过如今这墨眉的主人是现任墨家巨子,它与之前的六把稀世名剑,皆出自一人之手!”

这一刻,他仿佛恢复了作为潜龙堂主人的自信,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台下些隔间的帘幕,不甚在意地说道:“哦,我好像忘了说,如果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购买这墨眉,你们可以选择去交接已购物品,直接离去,反正后面的交易品更加昂贵,你们买不起的。”

这话轻飘飘地从他嘴里说出来,其中蕴含着不少的嘲讽意味,但是很显然,大家都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纷纷从帘幕之后走出来,有人没有掩饰,有人或戴面纱,或戴面具。

一人离开之前,回过头,冷冷地对司徒万里说了一句,“疯子!”

司徒万里轻抚自己的山羊胡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不知好歹!

然而,在一号间中,看着这一幕莫青皱了皱眉,“少主,这”

他回过头,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韩歌,如果没记错,他们的安排之中,可没有这一幕!难道是少主的计划有变?

只见韩歌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缓缓摇了摇头,“别着急,看下去。”

语气不咸不淡,也没说是不是他的安排。见状,莫青只好作罢,少主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每当宾客离开,在那帘幕后的灯就会被吹灭,可是过了许久,想走的人都走光了,剩下的依旧亮着好多盏灯,只是现在的潜龙堂安静的有些让人心发慌。

司徒万里作为暖场小能手,自然不会任由这种沉闷的气氛继续发酵,他开口说道:“看来这天下胆大之辈比在下料想得要多太多!”

说了这句意味难明的话,他笑了笑,“那就继续开始吧,墨眉剑乃无价之宝,因此它并不是价高者得。它背后的主人将其定价一枚金币,先出声者得此宝物。”

司徒万里竖起一根手指,他知道还在场的人肯定会很惊讶,不过他加了一句,“但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便是要献上如今韩国大将军的项上人头。”

“你说什么!”

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愤怒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杀气,仿佛一言不合便会要司徒万里好看。

司徒万里不语,他知道二号间中坐着的人是谁,他相信所有人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将军稍安勿躁,别忘了我们今日的目标。”

二号间之中,一旁的锦衣青年不断出声安慰着穿着重甲的男人,并提醒他以大局为重。

老男人重重地冷哼一声,一把抓过眼前的美酒,仰头一口吞下,随即将酒杯往桌案上一砸,咬牙说道:

“若不是如此,本将军今日”

伴随着司徒万里不出声回答,台下的各个隔间之中也陷入了寂静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

很显然,司徒万里提出来的要求目的性太强,他们都需要好好审视这交易墨眉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局。

在这种局势之下,没有人会草率地做出决定,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够了!”

方才一直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觉得这发生的一切太过于荒唐,一号隔间之中的韩歌刚刚皱起眉,他已经知道了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这时,六号的帘子被拉起来,一个相貌平平无奇,长满胡子的男人从中走出来,他也不掩饰自己的相貌,一路来到高台,站在司徒万里旁边几步。

这期间没有人打岔,也没有人阻拦,他面对着司徒万里,可话仿佛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墨家巨子的信物代表着我墨家一直以来的信念,兼爱,非攻。自祖师墨子建立墨门以来,后人时刻秉持先祖仁爱之心念,从未做过危害天下之事,反而扶持弱小,阻止无数争战,为无数百姓添太平。”

他神情投入,目光专注,所有的话语都仿佛从内心而发,那些都是他铭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堂主何苦以如此的方式来羞辱我墨家,陷我等以不义?”

他目光恳切地看着司徒万里,而司徒万里对于眼前这位坦明身份的墨家来人,张了张嘴,可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有些话,他说出来并没有用,从一开始,他都只是重复别人说过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