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静, 安静得可以听得清两人的呼吸声。

呼吸的声音很轻，缓极了, 就好像担心是梦一般, 怕稍微重一点的呼吸都能让自己从美梦中醒来。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顾思尔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强有力地跳动着, 比往日更雀跃，确切地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满足。

他的莞莞, 对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好像喜欢他。

她……知道什么喜欢吗？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那双似暖阳下的湖泊般清澈的眼睛里藏着期待，印着他的身影的期待——

这些都是他做梦都不曾想过的画面。

所以,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心中犹疑，不敢确定。

他细细地打量起她, 她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她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微蹙的眉，紧抿的唇，以及紧握瓶子泛白的指尖, 无意宣示着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他怎么能然她紧张不安呢？

顾思尔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哪怕是在他的梦里, 他也不想让她紧张啊。

周围尽是清甜的木质玫瑰味宣告她的存在, 她是温暖的，鲜活的，带着微微的颤抖, 无一不在告诉他——

这不是梦。

他忍不住低叹一声, 满足地、心疼地、五味杂陈全在里面, “莞莞。”

他的莞莞。

他轻声唤着，微凉的唇如羽翼落在她的额，小心翼翼地游移到她的眼眉，“莞莞。”

他的莞莞，终于明白了她自己的心意了吗？

过去从未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因为害怕，害怕她的不理解，害怕她的疑惑，害怕她的惊讶……

如果她自己都无法明白她自己的想法，那他说出口又有何用呢？

所以，他在等。

慢慢地守护着她，等待她把视线从无尽的知识中转出来，等待她渐渐理解何为人情，他就像一个园丁一般，精心地守护着他的玫瑰绽放。

他很幸运，他等到了。

心花摇曳。

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吻，落在她如玫瑰般娇艳柔软的唇瓣，轻轻地，怕伤到她似地——

一触即离。

“把好像去掉。”

陆莞莞眨眨眼，下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唇。

刚刚，阿尔他……

她看向他的眸，许是灯光过于昏黄，让他的眸都变得深不见底，如同漩涡一般要把人吸进去。

温暖的手掌把她的手裹住，带着点点不容置疑地力道，送到他的脸侧，她感受到了微微的湿意以及——

灼热的气息。

他吻了她的手。

“莞莞，不是好像。”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坚定而执着地纠正她话里的错误。

他倾身过来，那原本在她手里的灼热气息来到了她面前，烫得人脸发红。

她对上了他的眸，深沉地、让人摸不清地却映着她地模样，然后——

微凉的湿意落在了她的唇边。

她渐渐反映过来，他刚才好像……吻了她。

“莞莞。”他轻声低唤。

“嗯？”她享受着他的叫她的名字。

“你喜欢我。”

她看着他的眸，他的眼里全是她。

“嗯。”她轻轻回应，“我，喜欢你。”

不是好像。

是喜欢。

喜欢他叫她的名字，喜欢被他拥抱，喜欢他的……吻。

她听到他轻笑一声，满足地、欢喜地，“莞莞，我爱你。”

她怔住了。

再一次微凉的唇轻柔的触碰着她的，带着湿意，热烈又让人无法抗拒，似乎有什么从中喷薄而出，汹涌得快要把她吞没。

她闭上了眼，认真而仔细地感受着他话中的含义。

真好。

她的阿尔，爱她。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

第二天，牧向明愣愣地看着餐桌旁的两个人。

原本其实一切都很正常，偶像他照例倒了杯牛奶给莞莞大佬。

莞莞大佬像往常一样不情愿地看向偶像。

然后，他还是用不容置疑地眼神盯着她，示意她把牛奶都喝掉。

她果然乖乖地喝了。

可是！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偶像他！

居然！

凑过去！

吻！了！她！

他吻了她唇畔的奶渍！

而她，居然只是瞪了他一眼！

牧向明机械地把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下一秒，窒息感让他咳嗽了起来，他终于回神，连忙喝了口果汁。

两个人齐齐看向他。

牧向明打了个颤，“我，我不小心噎着了……你们……”

继续啊。

他没敢说出来。

一份报告挡住了他的视野，成功打断了他继续窥探的心思。

“好好吃你的早餐。”程唐神色如常地喝了口咖啡，只是牧向明发现，他的眼神明明没有在报告上！

好家伙！

牧向明叉腰，然后又迅速地缩到程唐跟前，低声问：“他们……什么时候？”

好上的。

就这样突然公开。

他没有点点防备！

程唐斜眼看他，“你是想问你的莞莞大佬是怎么开窍的吗？”

牧向明像小狗一样点头，看向程唐的眼神就好比他最尊敬的老师一样。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原来是柳茗嫣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旁边坐下。

“喂。”牧向明轻呲一声，“小声点，不要打扰他们。“

他用口型警告柳茗嫣。

柳茗嫣摊手耸肩，然后凑道他跟前，”你不想知道？“

“你知道？”他不信。

“呵……”这声轻笑伤害不大，但嘲讽极强，仿佛在说——

凡人你不配懂。

怎么不配了？！

牧向明怒目而视，大大的桃花眼鼓的像只小青蛙。

柳茗嫣捂住嘴笑了，也不逗他了，意有所指，“你可以问问阮一。”

“啊……那个小姑娘……”牧向明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那个小姑娘对大家都很热情，尤其是对他的偶像！

他再次贼兮兮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

陆莞莞终于把餐盘里面的面包和鸡蛋吃光了，顾思尔单手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又推了一个三明治给她。

然后牧向明成功地看到莞莞大佬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裂缝——整张小脸垮了下来，可怜极了！

好家伙！

这身份变了，开始直接管起莞莞大佬来了，要是放在以前，还不得软声细语地说几句？

这是家挺弟位直接升级成家庭帝位了？！

好家伙！

阮一小伙伴这个助攻可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