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旭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还没有专门的喉舌,掌握不了舆论,这是非常被动的。

在全干启程准备前往京师之前,全旭望着全干道:“这次你去北京城,帮我收购一家倒闭的出版社,我要办一家报纸!”

“报纸?”

“对,类似于邸报差不多!”

全旭解释道:“不过呢,邸报是给官员看的,报纸是给普通人看的,京师的落迫读书人应该不少,吃不上饭的人也不少,只要是好笔杆子,我可以让他们拿得比三品官还多!”

全干疑惑的道:“我也不懂办报纸!”

“没关系!”

全旭笑道:“等集体婚礼举办好,我就动身前往京师,除了购买一家出版社,当然,主要的是人和店铺,而不是设备,设备,我会想办法比洋人那里购买,主要是写文章的笔杆子,还有那些校正的人才!”

全旭转而望着陈应:“你也去京师吧,把钱庄建好!”

“好的!”

“对了,进入京师,别忘记了给我找工匠,各种各样的工匠,我都要!”

安排好全干和陈应动身,全旭就开始了筹备集体婚礼。

卢象升被弹劾的事情,大名府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事实上,早在第一时间,卢象升就上书自辩。

双方开始打起了嘴炮关司,具体如何,全旭没有深入了解。

这个年代的娱乐项目实在太少,全旭为四百多名庄户举办集体婚礼的事情,已经在全家庄镇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富民街北段,经过紧张施工,形成了一条东西向的街道。

全旭命名为民强街,这条街道不如富民街十六丈宽的街道那么宽,这条街道只有六丈宽,路面以水泥铺成。

形成了统一的门楼,统一的风格。

活动板房建筑是以小时计算的,所以,很快所有的房屋已经建造完成,家俱工坊的家俱也搬到房间里布置起来。

每家每户都贴上大红的喜字,窗户上也贴着窗花,全旭大院与以及各个社区,开始了紧张的卫生大扫除工作。

这些新婚夫妇们,哪个社区的都有,其实新婚的婚房,也并非在民强街,主要是有些家丁兵结婚,他们是有资格分到楼房的。

虽然活动板房比楼房的面积大,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些钢筋水泥建筑的楼房,简直就像石头一样结实,拿着锤子砸上去,一砸就是一个白印,哪怕住上十年二十年,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集体婚礼成了一大盛事,采购的物资让富民街的商户们开心死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只要质量不差,尽管送过来,成车成车论价,当场结算。

不过全旭依靠是非常忙碌的,没有办法他的草台班子还不够高效。

牛金星也被全旭抓过来写喜字和对联,由于需要的太多,写得牛金星都有些手软。

二娘看着整个全家庄镇到处充满着喜气洋洋,脸上挂着笑容,不过内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她与三娘一样,与全旭在一起,虽然说不敢奢望是妻,不过哪怕是妾,大户人家纳妾也要请个戏班子,邀请三朋四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全旭也不是木头人,他也发现了二娘的失落,就扶着二娘的胳膊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将来,我给你补办一场!”

全旭决定到时候,带着二娘前往他的游艇上,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位于民强街新房子里的庄户,一名身材高大的黑小子,穿着新发的衣服,这是某宝采购的婚庆戏服,标价二百九十九元,大批量采购,全套下来六十九。

做工马马虎虎,不过没有人在乎。

“娘,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好好好!”

高石头,现在被全旭取名为高岩,他是全氏木工作坊的学徒工,今年十七岁,他爹三年前病死了,与他母亲高李氏相依为命。

最让高李氏头疼的就是高石头,高岩的婚事。

在高岩父亲那一代,高家还有八亩地,还是自耕农,可惜,三年前的时候,高岩的父亲高大壮得了重病,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给高大壮治病,只好向吕大财主家借了三两七钱银子治病,人没有救过来,钱却花完了。

三两七钱银子的本金,加上丧葬的时候,又借了二两五钱银子,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反正过了半年,就翻到了三十七两。

高大壮家里的八亩地就变成了吕大财主家的,而高石头只能给吕大财主家当佃户,混个水饱。

直到遇到了全旭,手脚勤快的高石头被郭富贵收为徒弟,跟着他学做木匠活儿,刚刚开始三个月是没钱的,不过,管吃管住,还有四斗粮食可以拿。

母子二人倒也攒了一石粮食。

虽然有一石粮食,像高岩这样没有地,没有房子,没有钱的贫穷人家,谁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果真是穷不过三代,三代之后,穷得娶不上媳妇,就绝后了,哪还有四代?

好在高岩学东西快,手也巧,现在已经有工钱可以拿了,他现在一个月有五钱银子的工钱,加上粮食有六斗。母子二人吃喝是足够了。

好在全旭提出了集体婚礼,分给了高岩一套房子。

这一套房子确实不算大,主屋长十三米,宽四米三,总面积也就五十多平方,加上左右两间厢间,总面积不到一百平方。

高李氏却非常满意,她的手颤抖着,抚摸着用松木打造的大床,崭新的被褥、崭新的柜子,还有桌、案、台。

有了房子,有了稳定的收入,婚事就容易多了。

后来,经过媒人张罗,老冯家的三闺女就相中了高岩,聘礼没有要钱,只要了十六半粮食。

虽然付出了十六斗的粮食,高岩母子二人只剩下不到三斗粮食,可没有钱张罗宴席,也没有钱请唢呐。

好在这一切,都被全旭承包了。

高李氏眼睛红红的,她望着高岩道:“石头啊,咱们家欠全爷的人情可是欠大了!”

“俺知道,俺会好好给他干活!”

“不,光干活还不了这个人情!”

高李氏非常认真的道:“没有全爷,咱们老高家就会绝后的,要不然,你上哪娶媳妇去?等成了亲,你好好干,一旦全爷有需要,咱就是拼了命,也不能没有良心!”

高岩缓缓点点头:“娘,俺知道。金钱债好还,人情债却难偿,不管全爷拿不拿俺当自己人,俺在工坊给他盯着,谁要是手上不干不净,俺一定……”

就在这时,一名庄户在门口道:“高岩,高岩!”

“来了!”

高岩推开门,看着门外的家丁推着大车,大车上装着满满当当的物资:“高岩,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全爷赏的,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两只鸡,两只鸭,十斤糖果,还有花生、瓜子!”

高李氏看着屋里放着的东西,眼泪扑簌扑簌就下来了,她看着全旭与二娘沿着街道缓缓走来,高李氏拉着高岩:“石头,走跟着我去给全爷磕头!”

“全爷大恩,小妇人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

全旭不等高李氏说完,伸手扶起高李氏道:“你太见外了,这是你们应得的,你是叫高……高岩吧!”

“是!”

“小伙子干活不错,你给我干活,我付你工钱,这很公平!”

高李氏此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望着全旭的背影:“好人啊!”

事实上,像高岩这样的庄户还有很多。

全旭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认为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就是合作关系,员工付出劳动,他给工钱,义务已经完成,不用掺杂其他的因素。

二娘兴奋的道:“戏班子开唱了!”

“走过去看看!”

全旭请了不止一个戏班子,大大小小十几个戏班子,还有锣鼓队。

反正这些下九流在明末,生存艰难,他们唱三连堂会,十几个人,没有出场费,多少随心意,赏口饭吃就行。

这是一个唱河南梆的戏班子,用木板搭成了戏台上,随着锣鼓梆子的声响有节奏的响起。

一名穿着大红戏服的花旦在台上开嗓唱了起来。

当然,全旭对于这种古老的戏曲艺术,实在是欣赏不来。

不过,看着二娘兴致勃勃的观看着,他也跟着观看。

河南梆子戏,就是豫剧的前身,生旦净丑多用真嗓,高声部分让全旭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

全旭随手甩了两枚银币扔上戏台。

班主大喜鞠躬:“谢全爷赏赐银饼两枚……爷们们,卖力气唱!”

随着一阵激昂的鼓点声响起,身穿武将袍,拿着花枪几名小生上台,在台上翻起了跟头。

就在这时,汤邱氏带着几名妇女来到台上,她的眼睛缓缓湿润了。

二娘指了指全旭。

全旭一脸不解:“怎么了?”

“你看!”

“大郎!”

汤邱氏的声音非常高亢,正在台上翻跟头的一名小生失神,跌到在台上。

班主的脸色挂不住了:“废物,今天不许吃饭!”

汤邱氏朝着一名小生招手:“大郎!”

汤四喜一边吃着糖人,一边朝着小生大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