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唇舌重吮纠缠着凌的,逼得她用力一咬,血腥味即刻扩散在彼此的唇内!

趁曹丕吃痛微松开,危急反应中,凌迅疾地从枕下掏出一样东西,那是孔明赠予她的桃木簪。

她稍稍倾身,一翻手腕,发簪直往曹丕颈上刺去!

曹丕大惊,侧过身去,右手一推,簪尖立时朝上扬起一个弧度,划开了他的额头,几许鲜红的**缓缓流出,溅进他的眼,滑下他俊美的脸庞,一直延伸至他挺直的鼻梁,流入他的唇里。

“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么?”曹丕伸手抹了下额头,一手全是血。凌速度之快,下手之狠,都使他始料未及,也令他心痛莫名。

“是你太过分了!”凌紧握着发簪,傲然地仰头与他对视着,鲜红血液沿着尖锐的簪身滑下,一滴、两滴……缓缓掉落在榻上。

见曹丕一脸狰狞铁青,又要趋身上前,凌立时将簪尖顶住自己的脖颈:“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曹丕炯亮的双瞳犹如火炬,赤灼地锁住凌:“你不会,你绝不会自己寻死……”

“是么?”凌冷绝地笑着,手微一使力,簪尖刺破肌肤,一缕血丝立时从白皙的脖颈上流下,“与其受这样的侮辱,我宁愿自我了断!”

其实凌根本不会求死,她只是在赌,在赌曹丕对她存有情意,不愿冒这样的风险,能暂时放过她。

“你……”曹丕虽然难以忍受情欲的烧灼,但他很明白凌的性子,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且也心疼她刺破脖颈,生怕她伤了。

“你还不肯决定么?”凌手上再使力,簪尖又刺入几分,丝丝鲜血流了出来。

“好,我答应你,暂时不会碰你。”保证的话以异常暗沉的哑声说出,显然曹丕在控制着自己即将溃堤的渴求,“但是你要答应我,不会再伤害自己。”

凌轻笑,淡冷地道:“只要你肯收手,我就绝不会伤害自己。”

“好,那你好好休息……”曹丕的声音转为温和,“我回去了。”说罢,回身扬长而去。

见房门关上后,凌缓缓松开手上的发簪,无力地靠向身后的墙壁,颤抖地想拉好衣服,低头却看到手腕、肩膀上明显的淤青。

“呵……”她扬起一个虚脱的笑,眼泪突然从笑着的眼中流了出来,划过微笑的嘴角,滴到了她的手背上。泪水好冰,好涩……她方才险些就掉进深不见底的地狱,她知道一旦坠入就永无翻身的余地了……

凌笑着,忽然急喘起来,紧紧捂住胸口,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似乎要窒息了。胸口,好痛……她伸手抹了抹嘴角,却抹了一手的血,她使劲用手背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屋里一片黑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凌在黑暗中静坐着,一动不动。

她曾经渴望着那种与亲人团圆的喜悦与**,但是,只换来今晚这样的满目疮痍,这种残酷的结果已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

孔明是她心中剩下的最后一个慰藉,如果不是还有他,她真的会在悲痛欲绝中立刻死去。

凌抱紧双臂,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上的痛远比不上内心的痛。她觉得自己好孤独、好无助,惆怅、恐惧和悲伤像一张大网将她紧紧困住。

“孔明……”凌喃喃地唤道,她好想见孔明一面,渴望他宽阔的肩膀、温暖的怀抱,以及轻柔的呢喃……可惜,如今这小小的愿望,却也变得奢侈……

*

曹丕安居王位,便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他对曹植、曹熊兄弟的狠毒也开始展现出来了。

曹熊已被曹丕逼得自缢身亡,曹丕随后便将曹植的好友丁仪、丁廙等诛杀,而刚到邺郡的曹植也随即被软禁起来。

“今日吹的是什么风,你竟会主动来找我……”曹丕交叠着双手,悠坐在椅上,微抬眼看着面前的凌。

“你,你额上的伤……”凌犹豫着问道。

曹丕随手将额前的几缕乱往后拂去:“已无大碍,只是留下少许疤痕。”他眼光一转,“你今日前来不只为问我的伤势吧?”

“子桓,”凌硬着头皮道,“放过子建吧!他并无争斗之心,不会阻碍你……”

“哼,在你心中,子建始终比我重要……”曹丕稍拧眉,眼中杀机立现。

凌怕弄巧成拙,连忙解释道:“不,你们在我心中是同等的,都是我的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曹丕徐徐起身,握住凌的手,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颊,“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把你当做知己好友……”

“子、子桓,你听我说,”凌咬紧牙,强忍着不把他推开,“子建虽然嗜酒、恃才放旷,但是他毕竟是你的手足兄弟,请不要……唔……”她忽然闭口不语,全身一阵战栗窜过,因为曹丕忽地俯唇吻上了她的手腕内侧。

“我会放他去别处,他并不是我的对手。”子建虽才华横溢,但城府不够,沉稳不足,难成大事,曹丕带着霸气的笑,那是属于王者的自傲,他将凌纤细的手贴上自己面颊,“我心中所重视的对手,不是他……”

哦?听曹丕这么一说,那他实际上忌惮的并非曹植,凌蹙眉思索着,不是曹植,那便是司马懿了。

如此看来,曹丕对司马懿并不是没有防备,他们虽然表面上和谐,实质上是既相互扶持也相互牵制,暗藏玄机,各怀鬼胎。

政治角逐,攻心为上。

他们都谙于权谋和韬略,只不过曹丕占据先天的优势,所以比司马懿更早一步触摸到权力宝塔的塔尖。

“我虽与子建不和,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看在母亲的份上,我不会置他于死地。”曹丕将凌的手拉到唇边,戏玩地咬着她的手指,“而你,你和我并不是兄妹……”

“子桓,你说过不会碰我的!”凌大惊,使劲甩动着手腕,厉声喝道,“放手!”

“我是说暂时不会碰你……”曹丕双臂一收,凌立时被环入那堵男性气息的胸膛中,侵略的唇随即压了下来!

“不!子桓,住手!”无论凌如何挣扎,曹丕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制在怀中。无论她如何摆动头躲闪,他的唇都会追上来,吻着她的唇、她的耳、她的颈……

“呃……放开……放……”凌低吟着,胸口气血翻腾,嘴角流出血丝,头脑中一片晕沉,软软地倒在曹丕的臂弯里。

“凌?凌!”曹丕愕然,伸手将凌横抱起,放在床榻上,转身唤道,“来人!快去叫大夫!”

大夫很快便来了,替凌诊完脉,他面色凝重地看着曹丕。

“她为何会晕倒?究竟是何病症?”曹丕急问道。

“请恕我直言,这姑娘,她,她怕是要不行了……”大夫吞吐着道。

“什么?!”曹丕双目圆睁,“你是说,你说她要……”

“她气血逆流,心肺曾受过重创,能撑到此时已是不易,”大夫眉头紧锁,“她的身子早已被掏空,如今是虚弱不堪,怕是,怕是命不久矣……”

*

“大哥,放了凌吧……”曹植坐在床边,轻抚着凌的头发,话却是对身后的曹丕说的,“莫非你真的忍心看她油尽灯枯么?”

“你还记得么?当年,你与凌在月下舞剑,我在旁抚琴,那时的我们,谈笑自若,毫无芥蒂,真如一家人……而今,”见曹丕不语,曹植复又说道,“大哥,为何会变成今日这种局面?”

曹丕面上一片平静,半敛眸,闭口不语,他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条缎带。

这是一条泛黄的发带,光亮色泽早已褪去,此时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可否认,这缎带确实很旧了,可是对放了数年的东西来说,它完好得惊人。

“这,这不是凌的发带么?”曹植着实吃了一惊,这发带正是当年曹丕从凌发上挑落的那条。原以为早已被曹丕丢弃了,却不料竟被他一直小心地贴身珍藏着。

见此情景,曹植低头轻叹,知道自己的劝阻根本是徒劳。曹丕对凌已用情太深,是绝不可能轻易放开她了。

曹丕没有回应曹植,他的眼前缓缓浮出往昔的景象:

一个清雅秀丽的少女负着双手,立于一棵大树下,梅花暗暗地向着夜空怒放,少女面露浅浅的微笑,月光把她全身都裹在圣洁的月华中,倒映出淡淡的粉蓝色。

一阵清风吹过,梅花微微地颤动,花瓣一片片飘零,猛地一片疾雪,簌簌而下,树下的少女闻风起舞,风把她长长的袍裾吹起,似乎有种要振翅飞翔的感觉,她的舞姿轻盈动人,口中轻轻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那是曹丕第一次发现,原来凋零时满天纷飞、花谢花落的景象,也是那样的凄美动人……

少女蹒跚着脚步,一头撞入他的怀中,她的身上有着美酒的淡淡醇香。她仰起头,微微的醉意中带着轻松,面色微红时的娇媚,微醉时流溢的眼波,朦胧而迷人,轻柔的低喃在他的耳畔响起,像花开的声音……

就是那一夜,惊鸿一瞥的美丽,在他的心中却永恒留香……

曹丕将缎带放回袖中,缓缓走到凌的榻前,修长的指轻抚过她光润的额头,飞扬的秀眉,紧敛的眸,薄巧的唇……最终停在她的眼睑上。

有时她如少年般的英姿勃发,有时又如少女般的淡雅清丽,飘忽不定的出尘风采,却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这双琥珀之瞳,他只认得她这双明眸,初次见她,他便讶异,竟有人的眼眸能如此清灵无邪,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清澈得不沾一点风尘,清澈得让人想玷污……然而,这颗星子,却是清圣不容亵渎的,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却偏偏是如此地想让人不顾一切地将其摘下,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永远地失去她……

虽然不愿承认,但凌真的一天比一天虚弱,再不做出决定,她最后真的会死在这。

放了她么?让她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因为能牵动她内心,能令她快乐度过最后日子的人,只有诸葛孔明。

为何自己费尽心机,却仍得不到她?

“如何才能留下你呢,不只是人,连心都留下来……”曹丕低沉而清冷的语调令曹植心中升起危险的预感,他不自觉地向前挪进,想阻止曹丕进一步的举动。

而曹丕则弯腰迫得更近,他的额触着凌的额头,口中喃喃道:“我额上的血痕是你所划,今日我便以这血痕起誓,倘若真的有轮回转世,下一世,我必会比诸葛孔明早一步找到你!到那时,你一定是属于我的!”

*

曹植坐在床边,温柔地轻抚着凌的长发,他知道她就要醒来了。

凌的眼睑缓缓掀动几下,扇形的褐色睫毛慢慢地打开,迷蒙的眸子有些恍惚地注视着他。

“凌,你醒了?”曹植轻笑着抚摸她的脸。

“子建?你……” 一时之间凌似乎不太明白,微微皱起眉头,而后急急问道,“你,你是何时回来的?你没事吧?”

“在如此落魄的时候,能记得我的人,也只有你了。”见凌醒来,先不顾自己的安危,却为他担心,曹植心中浮起层层暖意,“我没事,大哥只将我贬为安乡侯,不日我就要离开了……”

与曹丕不同,曹植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艺术家的气质。

他行为放任,屡犯法禁,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一种诗人的浪漫。他是一个纯粹的诗人,才华横溢,感情真挚。但是也正因为他的诗人般的性格、气质和才气,决定了他不适宜于从政。

先见疑于父,后遭忌于兄,终郁郁不得志。凌想,子建只能够在自己构造的一种幻想中,才能够得到内心的满足和安慰。

曹植的手轻轻拂过凌颊边的长发:“对了,大哥说,你若想走,也走吧,他不会再阻拦你了。”

“真的么?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凌又惊又喜,随后又黯然地道,“子建,你都看到了,我是如此的无能,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什么事也做不成,连自由都是别人给予的……”

“凌……”曹植微躬身,双手放上凌的肩,手指交握在她的颈后,轻声安慰道,“别这么说你自己……”

“在强大的权势面前,我的存在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凌轻靠着曹植的肩,语气无比苍凉。

轻拥着凌,曹植能感觉到由她身上所传来微弱的气息脉动,“唉……”他长长地叹息着,抬手轻拥住她,“凌,保重……”

静极了,这夜。

在这样一个深沉的夜里,窗外是一片无止尽的黑。

凝视着黑暗的空间,不知不觉中,心思瞬时就跌进了深渊。

“你确定要让她走了?”司马懿站在阁楼边上,注视着窗外凌背着包袱,牵着马出现的身影。

“我必须让她走,倘若我强留住她,她会消逝得更快……”曾经想不顾一切地留下她,但,终究抵不过心中对她那份难言的怜惜之情,曹丕失落地望着窗外。

“可是如今她伤重,如此虚弱的身体,只怕她……”司马懿掩不住忧虑地问道,毕竟这个烈焰般的女子亦同样深深打动他的心。

“我只是让她走,我不会将她送回那个男人的怀里,”曹丕眸中柔性的光芒褪去,暗黑的眸瞳一利,“这点,我不会帮她,一切要看她自己。”

司马懿无语,目光定定地锁着窗外。

夜已深,四周一片昏暗,万籁俱静,只有狂风肆虐刮过的声音,空中雾气正浓,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奇异气氛。

马儿飞快地奔跑着,凌已出了城池,来到大片旷野之上。

不知道过了几个昼夜,她只觉得自己一直在黑暗中奔跑,似乎天一直没亮。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究竟潜伏着多少危险?

凌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似乎已被绳索紧紧地勒住,呼吸急促不堪。

身下的马匹再也经不起疲累,“啪嗒”一声跪倒在地。

凌被重重地甩了出去,倒在砂地上翻滚着,挣扎着,衣服立时被粗糙的沙砾磨碎,鲜血从划破的伤口中丝丝渗出。

她似乎已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用残存的理智,强撑着站起,蹒跚着向前走去。

只要能给她生命,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无论什么事她都能承受!

她还不想死,还不能死!

凌想再见孔明一面,所以她决不能死在这里!

但意志还是抵不过肉体上的折磨,终于,一阵眩晕后,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力的身躯,往沙砾地上倒去。

*

“嗯……”凌痛苦地呻吟着,两张小脸蛋距离她不到一个拳头,看见她醒来,欣喜地叫道:“无名哥哥,你醒来了!娘!无名哥哥醒过来了!”

“瞻儿,果儿……”凌有些惊讶,抬头便看见莫大嫂从屋外进来。

“无名,你醒了?”莫大嫂扶起凌,将手中端着的碗汤药递到她唇边,“快趁热喝吧。”

凌就着碗,慢慢地喝光,随后便环视了下四周,这是间很简陋的房子,屋里很小,但居家必备的东西却样样齐全。屋子东北角放着一张床,紧挨着床的是一张不怎么大的桌子,上面摆着盏油灯,右侧还有一个妆台、一个衣柜,而相对的屋子西南角则放着另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上面放着几副碗筷,估计是饭桌……

“瞻儿、果儿,你们先到屋外去玩耍,小心不要走太远了。”莫大嫂打发两个孩子去外面玩。

“不,娘,我想留下来。”瞻儿仰头毅然道,他年纪虽小,却已十分懂事。

“好吧,你留下。”莫大嫂回头对凌说,“当日,知道有人要来屠村,我便带着瞻儿和果儿,连夜逃走,也不知走了多远,最终便在这山脚下的小屋落脚,这里十分冷清,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我明白了。”凌颔首。

“对了,村里的人呢?”莫大嫂小心地问着。

凌黯然地低下头:“除了我,他们都遇害了……连莫大叔也……”

“他们,真的都……”莫大嫂哽咽着,泣不成声,“为何会如此……”

“对不起,当时我就在莫大叔的身边,他的血,溅了我一身,”凌握紧拳头,指甲深嵌进掌心的皮肉中,“对不起,我还是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啊……”

瞻儿没有开口,眼眶里已盈满泪水,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见到父亲了。

“别,别这样,无名,这不能怪你……”莫大嫂抹了把眼泪,强忍悲痛道,“对了,你如今有何打算?你想去哪里?”

“说到此事,莫大嫂,不知你可否帮我一个忙?”凌轻咳了一声,“我如今身体太弱,实在走不动了,你帮我给成都的诸葛孔明带个信……”

“此处离成都不远,我可以帮你。只是,诸葛孔明是刘皇叔的军师,恐怕不是我能见到的。”莫大嫂思索道,“即使见到了他,他也未必信我。”

“你将这枚银戒交给他,他就知道是我。”凌吃力地想脱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屋外忽然传来的果儿的惊叫声:“不要!救命啊!”

“凌,你躺着,我出去看看。”莫大嫂站起身与瞻儿急急地往外跑去。

屋外站着几个面目凶狠的大汉,手中持着利刃,正在胡乱搜掠着屋外的东西……糟了!是盗贼!

“娘!救命啊!”果儿连忙挣扎着跑过来,拉住莫大嫂的衣角。

“嘿嘿,值钱的东西捞不到,有个女人也不错!”为首的盗贼大步上前,一把甩开瞻儿和果儿,将莫大嫂压在地上,一边拉扯着她的衣服,一边**笑道,“这女人虽然老了点,可还有几份姿色!”

“不要碰我娘!”瞻儿连滚带爬地扑上来,抓住那头目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啊!臭小子,不想活了!”那头目痛叫一声,拔出腰间的剑,朝瞻儿刺去!

“不!”莫大嫂立时将瞻儿推开,那柄剑遂刺穿了她的胸膛!她口中涌出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

“娘!娘!”瞻儿和果儿伏在莫大嫂的身上大哭,“你不要死啊!娘!”

“呸!扫兴!竟然死了!”那头目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看看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不,不要进去!”瞻儿想起凌还在屋内,扑上去抱住那头目的腿,“不准进去!”

“臭小子,找死!”头目挥动手中的刀,便要痛下杀手。

“住手,不要伤他……”虚弱的声音传来,凌挣扎着下了床。

头目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如坠地雪花般的女子半倚在床边,她微喘着气,一看便知仍在病中。散乱的乌黑长发更衬出她肤白如雪,她紧颦的眉头,迷离的眸子,纤细而单薄的身子,越显得娇弱诱人。

几个盗贼都愣住了,他们没料到,眼前这个呈现病态的女子竟也如此的美。

头目愈看愈满意,面露狞笑地朝凌逼近,“嘿嘿,美人儿,你逃不了,何不乖乖就范,和咱们回去,本大爷特别收留你做小妾……”

“你,你先放了那两个孩子……”凌捂住胸口,勉强说道,“瞻儿,带着果儿,赶紧离去……”她不想让两个孩子看见接下来这不堪的一幕。

“不要!无名哥哥!我不走!”果儿被瞻儿拉扯着,拖到了屋外。

望着眼前步步逼近的盗贼,一共六个人……凌的手缓缓探入枕下,摸到那柄长剑,暗暗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真气。

“呵!”凌清啸一声,拔出长剑!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狠绝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剑光闪过,已将走在最前头那名盗贼的头颅斩下!

凌并不想杀人,但是,以暴制暴是在这个乱世唯一的生存方式!

“杀了她!“其余的盗贼大惊,连忙抽出兵器,向凌掩杀过来!